悶熱的密室內(nèi),灼熱的氣浪在室內(nèi)徘徊盤旋,混雜著水汽與血腥味,吹在被石柱束縛身形的三纓身上。
這位極樂宮的年輕女修呢喃一聲睜開了雙眼,目光淡漠掃過周圍閃爍著靈光的陣法以及銹跡斑斑的刑具,似乎對自己此刻的處境并沒有什么意外。
極樂宮的修士從小接受殘酷的訓(xùn)練,心理承受能力自然是遠超常人。
哪怕身臨如此絕境,她的臉上也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驚慌之色,反倒饒有興致地對上周宇的視線。
“我不想浪費時間,三纓姑娘。”周宇手上光華一閃,從儲物袋內(nèi)取出數(shù)十個形狀各異的瓷瓶,“只要你乖乖配合,就不用吃下這些致幻丹藥,以免對身體造成什么不可逆的損傷?!?p> “周公子想問什么?對于你奴家一定知無不言?!比t舔了舔嘴唇,語氣嫵媚地輕聲吐字而出。
很難想象,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怎么會表現(xiàn)得如此風(fēng)情萬種,配上那副青澀的外表,竟然帶給周宇一種強烈反差的感覺。
此時,一旁李沐風(fēng)提醒道:“宇哥,千萬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騙了,極樂宮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五宗很多修士都慘死在她們手里。”
聽聞此話,周宇臉上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
他并非審訊的專家,想從這樣經(jīng)受過多種訓(xùn)練的魔修口中撬出訊息,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但有絕對實力加身之下,能問出多少東西其實并不重要。不論這次審訊結(jié)果如何,周宇都是立于不敗之地。
“第一件事,你易容成風(fēng)妹進入寒淵城禁地的圖謀是什么?最終結(jié)果又是如何?”
寒淵城禁地事件,黃龍華最終借助玄天之寶逃進平行位面,本就是疑點重重。
周宇很想知道自己離開后,禁地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此時三纓竟然抱怨道:“哪有周公子這般審問的?怎么說也應(yīng)該先上點刑罰折磨折磨人家,哪怕是走個形式呢?!?p> 一旁李沐風(fēng)不禁氣鼓鼓道:“折磨你這種人豈不是臟了宇哥的手?再?;?,我直接一劍殺了你。”
說罷,李沐風(fēng)手上玉女天香劍的劍尖直指三纓的咽喉,后者臉上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懼怕之色,反而眼中滿是戲謔。
周宇趕忙將李沐風(fēng)攔下,正色道:“風(fēng)妹,她是在激怒你,想借你之手解脫?!?p> “喲,周公子一口一個風(fēng)妹,叫得這般親熱,不知道淺淺姐姐聽到會作何感想?”三纓轉(zhuǎn)而挑釁對上周宇的視線。
之前三纓扮成李沐風(fēng),在周宇一行人身邊待上過一陣子,以前者的狡猾,摸清周宇的人際關(guān)系簡直不要太簡單。
現(xiàn)在她竟公然挑起周宇的心事,目的自然是轉(zhuǎn)而威脅激怒周宇。
可后者根本不可能上當,她本就沒有抱多大希望的圖謀自然也落了空。
“三纓姑娘,我對你尚且可以客客氣氣,但若你冥頑不化,落到別人手里少不了要遭罪,最終性命亦難以保全,又是何苦?”周宇淡然道。
“極樂宮的計劃說出去,我依舊會生不如死,還請周公子您放三纓一條生路,三纓日后愿為公子做牛做馬,以報恩情?!?p> 此時,三纓似乎又改變了策略,楚楚可憐向周宇求情起來。
不過這種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她身上的拙劣演技,不禁顯示出她頑抗到底的決心。
“你真的以為我沒有辦法撬開你的嘴?”周宇似笑非笑將一顆丹藥塞進了三纓的口中。
......
一片茫茫的白霧中,年幼的三纓跌跌撞撞逃離燃燒著的村莊,無助地向前奔跑。
“爹......娘......”
背后三匹身形巨大的妖狼緊追而來,背上帶著面具的魔修已經(jīng)用弓箭瞄準了她的背心。
“唰?!?p> 一支羽箭幾乎是擦著她的臉頰飛過,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
“哈哈哈哈......”
這些魔修顯然是在捉弄她,一邊限制她的移動方向,一邊用弓箭、狼鞭把她抽得衣衫破碎、步履蹣跚。
“誰......誰能救救我?”
伴隨著魔修的獰笑,眼前白霧不斷向兩邊分開,露出前方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山谷。
“跟我們回去,就能享受人間的極樂,好過在這煉獄般的人間受苦。”
“三纓......三纓......”
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幾乎充斥著整個世界,宛若附骨之蛆般不斷縈繞在三纓的耳畔。
她只能無助地繼續(xù)向前奔跑,跑到筋疲力竭,跑到眼淚流盡。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嘶吼的聲音終于消失了。
三纓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到了山谷盡頭這一片景色清幽的竹林。
蟬鳴鳥語、空谷幽蘭。
清晨的水汽刺激得她全身上下的傷口隱隱作痛,她用盡最后的力氣、求生的本能,一步步爬向竹林深處中的小屋。
那里立著一道高挑的身影,正背對著她手持經(jīng)書來回踱步,似乎正在品讀著什么。
不知為何,三纓在見到這個身影的瞬間,便感到心底猛然一陣絞痛。
爹娘死了,大叔和村民們都被魔修殺害了,整個茫茫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眼前這道身影能帶給她內(nèi)心安寧與溫存。
三纓有種預(yù)感,一旦錯過對方,她會立刻回到之前那片燃燒著的地獄之中。
“不......我不要......”
傷口由于爬行沾染泥污,傳來的陣陣劇痛幾近令她瀕臨崩潰,但三纓始終保持著最后一絲清明,不斷向前爬去。
在眼睛失去視覺的最后一刻,她感到身子被一對溫暖堅實的臂膀抱了起來,忍不住將四肢微微蜷縮。
她知道自己終于安全了,知道自己再也不會被拖進之前的那個噩夢之中。
“你叫什么名字?”有人輕輕摸了摸她的鼻子。
“我......我叫三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