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張采將事情的原委說與出來,劉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沒有想到,會與自己扯上干系。
早知道是這樣,自己就應(yīng)該內(nèi)斂一點,不要那么招搖了。
只是將張采驅(qū)逐出宮的竟然是武惠妃,則天皇帝的侄孫女,這讓劉鈺的內(nèi)心還是多少有些詫異,甚至是不滿的。
因為啊,如果說在歷史上有哪個女人最是讓劉鈺討厭,那么這位武惠妃吳云兒絕對能夠排在前三的行列。
他也知道,自己早晚會和這位武惠妃有所交集,可自己又該以怎樣的態(tài)度去對待她呢?
要不然想個辦法搞死她吧?
正在劉鈺胡思亂想的時候,姚異對著張采問道:“張兄,不知張兄以后有什么打算?”
張采回答道:“陵光身無長物,只會作畫。好在陵光在這長安城這些年博得了幾分名聲,憑借手中之筆,圖個溫飽不成問題。也許這些年宮廷畫師一職也限制了陵光的發(fā)展,陵光便想著像吳道子兄一樣,將心思放于生活,寄情于山水之間,能夠在畫道一途,再有所突破。”
劉鈺看向張采,這一刻是真心有些敬佩這位陵光君了。
張采也繼續(xù)說道:“只是如今還想劉兄為陵光解惑,劉兄所作之畫為哪種技法?陵光學(xué)畫十五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著實好奇,不知這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劉鈺思考了一番才回復(fù)道:“此乃素描,只適合畫人物肖像,若是之前張兄要與執(zhí)明比試山水畫,那么執(zhí)明只能夠甘拜下風(fēng)了。至于這畫技,是執(zhí)明以前不怎么愛出門,喜歡在屋里琢磨,琢磨出來的。”
張采對著劉鈺行禮,此刻他是心服口服。
“劉兄大才,陵光自愧不如!”
而姚異和綠柳也無比的震驚,隨后又覺得理所當(dāng)然了。
不知是從什么時候起,綠柳和姚異開始對劉鈺盲目自信,覺得他做出什么驚世駭俗之事兒都在情理之中的。
不過,好像不是那么重要。
張采也對著張萱說道:“小弟,既然為兄輸了,你也愿意拜劉兄為師,就行拜師禮吧!”
張萱作揖,稱道:“是,兄長!”
劉鈺本來想要拒絕的,可想著這對自己和張萱而言,都不是什么壞事兒,便沒有出言阻止。
劉鈺坐下,綠柳給張萱倒了一杯茶,張萱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隨后從綠柳的手中接過茶杯捧在手中,對著劉鈺說道:“徒兒張萱,拜見師父!”
“好!”
劉鈺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將張萱扶了起來。
隨后又取出一錠金子,塞在了張萱的手中。
張萱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家兄長,而張采則是苦笑著開口道:“劉兄,這不可!”
劉鈺見張采還是稱自己之為劉兄,也沒覺得有不妥之處。
雖說自己現(xiàn)在是張萱的師父,可卻不會讓張采降低了輩分,所以還是各論各的。
劉鈺不樂意道:“這是給孩子的一點心意,與你無關(guān)!”
張采這才對著張萱點頭,張萱得到允許,一臉興奮的將金子塞入懷中,又跪下對著劉鈺磕了一個頭。
“謝謝師父!”
劉鈺和張采商定張萱跟著自己學(xué)畫的時間后,張采便帶著張萱離開了。
走出姚府,張采感慨的對著自家小弟說道:“小弟,劉兄此人未來了不得,必定成為大唐一顆璀璨的新星,你往后要把劉兄真正當(dāng)做你的師父。他能夠教給你的,是你一輩子都受用的。”
張萱聽完,抬起頭看向了張采。
“大哥,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些不妥?”
張采聽完,愣了一愣,隨即便問道:“哪里有些不妥?”
張萱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道:“大哥,我叫劉鈺師父,你卻叫劉鈺劉兄,你這算不算是我?guī)煾覆蛔鹬??!?p> 張采臉上帶笑道:“好啊,你竟然開始打趣起你大哥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張采伸手,便去撓張萱的胳肢窩。
張萱被撓得發(fā)出了咯咯的笑聲,姚府外面充滿了一片快活。
......
又過了兩日,李隆基帶著一眾大臣和車隊去汴州滅蝗回來了。
兩日中倒是出現(xiàn)了一個插曲,那就是武惠妃派人來召劉鈺入宮。
劉鈺倒是知道武惠妃召見自己做什么,可他著實不想與這位惠妃娘娘有所牽連,便裝病躲過去了。
姚崇回家,姚府一家上下自然要在門口迎接。
劉鈺雖是外戚,可也沒有例外,更不會有人把他當(dāng)做外人。
誰不知道在姚府,老爺和夫人最疼愛便是表少爺,其次才是少爺。
姚崇滿面春風(fēng)的從馬車上走下來,看著一家老小在門口迎接自己,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寒暄了一番后,姚崇將劉鈺和姚異帶往了書房。
姚異看著父親竟然一回來就把自己和表哥召來書房,肯定是有事情要宣布。
“父親,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說給我和表哥聽?”
姚崇捋著自己的胡子,高興的說道:“此次隨陛下出行汴州,在陛下下旨人人滅蝗后,山東、河南、河北幾百州縣的百姓出動了幾萬余人,日日夜夜滅蝗,捕殺蝗蟲一百八十萬斤。如今災(zāi)情已經(jīng)得到了逐步的控制,還因為陛下吃蝗蟲的舉動,使得百姓多了一百八十萬斤口糧,這對于朝廷而言,也是大大減輕了負(fù)擔(dān)。所以明日早朝之時,陛下命我將你二人帶去朝堂。”
姚異有些奇怪的問道:“父親,滅蝗的辦法是表哥提出來的,與我又有何干,陛下為何要召見我?”
姚崇也搖了搖頭,回答道:“為父也不清楚陛下的想法,只是陛下如此做,必有深意?!?p> 劉鈺在一旁開口道:“姑父,侄兒或許知道。”
姚崇一聽,驚訝的哦了一聲,便說道:“鈺兒快快道來!”
見兩道目光凝視在自己的身上,劉鈺才不急不緩的講道:“姑父身為當(dāng)朝宰相,深得陛下的厚愛。如今更是解決了兩地蝗災(zāi),讓幾萬百姓免受侵害,實為勞苦功高。可姑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站在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封無可封了。雖然陛下對姑父封無可封,但是表弟不一樣,表弟到目前為止還是一介白身。姑父雖然希望表弟去參加科舉應(yīng)試,可陛下卻并不知道姑父的心思。故此,侄兒大膽猜測,只怕明日在大殿上,陛下是打算給表弟封一個官來當(dāng)當(dāng)!”
姚崇一聽,瞬間了然。
他本就是聰明人,劉鈺一點,他便明白了陛下的用意。
姚異聽后,立即問道:“那明日在大殿之上,我能夠拒絕嗎?”
姚崇一聽,只覺得不對勁。
他剛剛說什么,他要拒絕?
這,這還是自己那個游手好閑的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