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軻心中氣血翻涌,厲聲喝道:“要是你如此沒有人性,那么請你立刻離開天水城。如若不然,我定然拼盡全力,教你知道我的手段。”
突然,劉醉兒竟然捂嘴開懷大笑起來:“就喜歡看你氣急敗壞的樣子,特別的可笑。我去治他可以,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p> “但說無妨?!崩畛巛V也很無奈,這么多年以來,劉醉兒都是這樣的心性。
“我治好他后,你要陪我離開這個大陸,不管這里發(fā)生的任何事情,再也不會回來?!?p> 聽到她說這樣的話,蘇夢靈十分驚訝的抬頭看著李崇軻,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指甲已經(jīng)深深地嵌入了雪白嬌嫩的肌膚,沁出血來。
“不要答應!不要答應!”蘇夢靈心中默念著。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先把我的定氣珠還給我?!崩畛巛V斬釘截鐵的說。
“小氣鬼,還你便是。”劉醉兒說罷伸手到乾坤袋中將李崇軻的定氣珠靈華掏了出來,剛想拋給李崇軻,可轉念一想又收了回去。
“晚點再給你?!闭f完邁步就往里面走去。
“我沒有滄月珠?!崩畛巛V快步跟上。
“治他這種傷要什么滄月珠!”
蘇夢靈看著兩人快步離去的背影,又看看四周熱鬧慶賀勝利的人群,心中絲絲悲涼油然而生,想到生死不明的爹爹,淚水開始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她低著頭,默默地快走幾步跟上了李崇軻他們的步伐。
時光流逝地飛快,一轉眼三個多時辰過去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劉醉兒從里面走了出來,滿臉輕松地整理了一下隨身的小藥箱。
“沒事了?”李崇軻關切的問。
“這點小傷算什么大事?!眲⒆韮河行┎恍家活?。
“就差一口氣,快死的人,還說不算什么大事?!倍阍诶畛巛V身后的玉長生沒好氣地說著。
說來也奇怪,都說才子愛美人,眼前這位國色天香地大姐姐,照道理說他應該是非常喜歡的,就像他第一眼看到蘇夢靈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一樣??勺詮闹姥矍斑@位大美人是冷血惡魔劉醉兒后,那般情感便消失地蕩然無存了。
劉醉兒這次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完全無視了玉長生的冷言冷語。
“你用了什么藥?”李崇軻心里有些焦急。
“用了一個幽冥族的方子。”劉醉兒回的有些輕描淡寫。
“為何?”
“你我都沒有滄月珠在手邊,他這種傷尋常藥石于事無補。必須要下虎狼之藥?!?p> 李崇軻伸出右手,朝劉醉兒一攤,說道:“拿來給我看看?!?p> 劉醉兒有些不情愿,遲疑了一下還是從藥箱中掏出一個黝黑的小瓷瓶來。
“這是黑金續(xù)命膏,有療傷續(xù)命的奇效。幽冥族身體強悍,受傷之后愈合的速度出奇的快,他們的巫師用族中最強悍戰(zhàn)士的鮮血,皮膚,毛發(fā)以及血肉煉制出的神藥,專治煙叢旭這種致命的外傷。”
“蠻族果然是蠻族,做個藥都這么令人作嘔?!迸赃叺挠耖L生厭惡地眉頭都擰到了一起。
剛剛打開小瓷瓶的李崇軻,剛想把鼻子湊過去聞聞味道,可聽完劉醉兒的描述,便皺著眉頭把瓶子蓋好又還給了她。
劉醉兒將小瓷瓶塞在了李崇軻手中,說道:“你收好吧!這東西就算在幽冥那邊也是個稀罕物,我這里還有一瓶?!?p> 見李崇軻手伸在那里沒有收回去,劉醉兒便知道他心中計較些什么,“東西是不分好壞的,只要能救人,就是好東西?!?p> 李崇軻聽罷,覺得也有道理,便將瓷瓶收入囊中。
“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完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什么時候兌現(xiàn)?”劉醉兒笑顏如花,歪著頭,笑瞇瞇地看著李崇軻。
“你隨我來。”說完李崇軻便轉身離開了。
天水城外,無為山巔。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劉醉兒滿腹疑惑地問。
“你看這大漠草原何其雄渾壯觀啊!”李崇軻負手而立,眺望著遠方。
“是啊!蠻荒之地充滿了野性的魅力?!?p> “上次的吻還沒有結束。”
“???什么?”
“上次在龍宮,吻沒有結束我就昏迷了,抱憾至今。親完咱們就離開這里?!?p> 劉醉兒笑得釵環(huán)跌宕,花枝亂顫。
“木頭就是木頭,大是大非面前顯得那么豁達,這種小情小愛上反倒小家子氣起來了?!?p> 李崇軻咧開嘴笑了起來,唇紅齒白,煞是好看。
“我準備好了!”他煞有介事地說道,“你把眼睛閉起來吧!”
“好好好,依你還不成嗎?”劉醉兒含笑閉起眼睛,天地仿佛在霎那間都變得溫柔起來,原本擋住太陽的一片云彩也識時務地移開了身軀。陽光灑落在劉醉兒精致的臉龐上,將她穿著的醬紫色襦裙襯得格外艷麗
長長的睫毛抖動著,像她的內心一樣。
燕子歸時風剪柳,桃花樹下滿是春。
驚蟄雷動清明雨,年年新墳望舊人。
“劉醉兒,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我要回到云中仙宮,去做那些原本我應該做的事情?!?p> 劉醉兒疑惑地睜開眼睛,看到李崇軻雙手拈訣,口中念念有詞。笑容逐漸凝固在了臉上,淚水從眼角處滾滾而落,一瀉千里。
“你要將我們的裂隙關閉了嗎?你就這么狠心?”
李崇軻沒有說話,口中仍舊念念有詞。
“也好!我最后的幻想也破滅了。下次見面咱們便不再是朋友。你的珠子,還給你”劉醉兒從無極袋中將李崇軻的定氣珠掏了出來扔給了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李崇軻沒有去接珠子,心中不跌地重復著:“對不起!劉醉兒!對不起?!?p> 隨著最后一句口訣吟唱完畢,烏云再次鋪滿了天空,讓白天驟然變成了黑夜。柔和的山嵐突然變了狂風,雷聲開始震耳欲聾地響起,無數(shù)根巨大的閃電將黑夜短暫地變回到白晝。
十五個彈指之后,一切都漸漸散去,萬物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大地依舊被燦爛的陽關籠罩,草原上的小獸顯然搞不清楚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在經(jīng)過短暫的驚駭之后,重新啃食著貧瘠的草原。
李崇軻沒有擦去滿臉的淚水,俯下身子將靈華撿了起來,放在了袖子中。將地上的一具軟軟的女尸抱了起來,轉身沿著小道下了這無為山。
邊走邊重復著那首詩句:
燕子歸時風剪柳,桃花樹下滿地春。
驚蟄雷動清明雨,年年新墳望舊人。
回到天水城中的李崇軻把自己關在了那間地窖之中,一個月都沒有出來過。
期間,蘇夢靈嘗試了幾回想進去,可是不管她是撒嬌討好,還是裝瘋賣傻,里面始終毫無反應。只有當外面的人嘗試撞開地窖門闖進去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氣息從里面撲面而來,將外面的人掀翻在地。
這時候,人們才確定,這李崇軻仍舊活著。
煙叢旭的傷好的很快,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下床走動了,他逢人便夸耀自己的體格兒好,命硬云云。知情的人都不敢告訴他是誰救了他,更不敢告訴他給他用了什么藥,怕他知道后再自殺一回。
日子就在大家伙兒的別扭勁中過了一個多月,時光來到了五月份,天漸漸熱了起來。
蘇夢靈像往常一樣,來到地窖門口想碰碰運氣。沒曾想,人剛走到地窖門口,卻看見地窖的門大開著,里面還傳出人談話的聲音。
小姑娘一頭霧水地進了地窖,里面很昏暗,只有遠處有一盞微弱的油燈在散發(fā)著光芒。
蘇夢靈小心翼翼地朝著那點點燈光走過去,沒曾想一個聲音突然在頭頂響了起來:“鬼鬼祟祟地來這里干什么?我這里可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給你偷盜?。 ?p> 蘇夢靈嚇得一個趔趄,朝前摔了下去。
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及時地將她拉住。
另外一個聲音笑得很是放肆:“蘇夢靈,你除了撒潑打滾厲害點,偷雞摸狗還是門外漢啊!”
嘲笑他的自然是玉長生,拉住她的是李崇軻。
“黑咕隆咚的,看都看不見,摔一跤不是很正常?”蘇夢靈有些不服氣,邊整理自己的衣服,嘴里邊嘟囔著。
“我們正在討論回云中仙宮的路線呢!要不要一起來?”李崇軻笑盈盈地問道。
“咱們要走了?”蘇夢靈怔住了,愣愣的問道。
“是??!是??!你家大哥哥剛剛出關,說是功力的都恢復地差不多了,天水城也沒有什么危險了,咱們是時候回家了。”玉長生斜靠在地窖墻壁上,擺弄著那盞古樸的油燈。微弱的光芒在他的臉上閃閃爍爍地,把他那清瘦的臉龐照出了一絲詭異的感覺。
“咱們?你也去?你也配去?”蘇夢靈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拉著李崇軻的手撒起嬌來:“大哥哥,大哥哥!為什么帶這小子去云中仙宮??!他跟咱們非親非故的,不要帶他去啦!”
“我的確非親非故,可你蘇夢靈不也是非親非故嗎?你老爹姓蘇可不姓李?!庇耖L生這話一出口便自覺后悔,想道歉又放不下面子。
蘇夢靈可不像她的外表看上去那般柔弱,她抄起一張小板凳沖上去就要揍玉長生。
玉長生雖然學過些武藝,可那些都是皮毛腿腳,粗淺得很,況且他也不舍得對蘇夢靈下手啊!只能口中喊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君子...”
話音還未落,蘇夢靈的板凳就砸了下來,邊砸還邊說:“真對不住,我蘇夢靈只是一介女流,不是什么君子!”
玉長生眼疾手快,雙手牢牢地抓住那張小木板凳,口中討?zhàn)埖溃骸皦綮`妹妹!手下留情?。∈亲龈绺绲暮?,口不擇言,你小女子也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計較了?!?p> 蘇夢靈邪魅一笑:“你沒去過觀月城,你不知道當?shù)乩习傩湛谥姓f的寧惹瘋牛百頭,不惹蘇家娘子的話是什么意思嗎?況且,咱們非親非故,何必以兄妹相稱?”
李崇軻聽罷,臉上浮現(xiàn)處了久違的笑容。曾幾何時,劉醉兒在京師也有類似的名號。
蘇夢靈右腳踹向了玉長生的肋部,玉長生哎呦一聲,收回雙手去捂肋部。
哐鏜一聲,小木板凳砸在玉長生頭上,并沒有碎裂。
蘇夢靈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得意洋洋地朝著捂著腦袋和腋下的玉長生說道:“以后長點眼力見兒,看到小娘子我繞著點走?!?p> 李崇軻見狀呵呵笑道:“觀月城中都說蘇家小娘子跋扈,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啊?!?p> 蘇夢靈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大哥哥,你又笑話我。”蘇夢靈紅著臉,低著頭,含羞帶臊的樣子,讓人誤以為剛才那般彪悍是另有其人。
“好了,不要鬧了。快去收拾收拾東西,兩日后咱們就出發(fā)。”李崇軻吩咐道。
“遵命!”玉長生和蘇夢靈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