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12
天氣很好,溫度上來了,并不冷,陽光充足。
仍然和白春在北國的租屋。
——
今天開窗戶的時間明顯要比昨天長,白春也很高興,她身體敏感,一吹冷風就難受,不過很喜歡陽光,更喜歡秋風。
白春總講,人需要透氣。她總覺著,常常曬太陽、吹風,人也會變得坦蕩光明。
這話是真是假倒無所謂,反正白春自勤自勉,活得就很率真通透。
在狹窄的租屋里,我想的是,屋子太小了,人都轉(zhuǎn)不開身。
白春不然,她覺得正合適,正溫馨。
下水道總反味,處理多次都不好。而且我這人,只要聞到一次,嗅覺仿佛變得更加敏銳,在探索臭味的路上絕不停歇了,我就很厭煩。
白春卻聞不到,或者她根本不在乎。
她的鼻孔里只有白柚味的除螨噴霧與松木味的洗衣液。
眼里也只有寬敞的大道,與善良的人類。
這一點,我很羨慕白春。
不過無所謂了。
白春喜歡什么,我跟著喜歡就好。
——
今天有些兼職沒做完,其實不著急,什么時候做都好。
我和白春還要活很久,我們這輩子要做的事情不可計數(shù)。
就像窗外的未完工的建筑物,總有一天會建好的,或者變成爛尾樓。
我與白春,不介意圓滿,更不介意腐爛。
活著,一無是處也好,廣受敬重也好。
我只希望白春平平安安。
她是我的念想和欲望。
——
昨晚其實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去了邊境某地,發(fā)燒了,需要治療。
化作醫(yī)生的白春就拿小刀劃開我的手指。
我問醫(yī)生白春,為什么不輸液呢?
白春回答,劃手放血就是我們這里的治療方案,好得快。
夢里的白春戴著一只大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雙動人的褐色眼睛。
淡漠又隱藏笑意。
我想到,白春的眼睛生來就會笑,于是這會兒,白春應該在心底不耐很久了。
我就任由白春劃我的手。
放了好久的血,清清楚楚見到十根指頭被劃出均勻的肉片,疼得有些麻了。
白春依舊在給別人治療,我準備離開,最后瞥她一眼。
我想,我的指頭恐怕壞了,短時間無法打字了,不好再寫日記講白春與我的故事了。
醒來朦朧許久,被光晃得眼睛疼,翻了身才看見白春依舊躺在我身側(cè),睡得正酣。
原來是夢。
夢外沒有醫(yī)生白春的地方療法,很幸運。
那么,做夢是為了什么?
十指連心,我夢中也覺得疼痛,不會是我心臟出問題了吧?
想不到。
不要想。
——
想到一件小事。
白春從前是有個小名的。
十九年前,她母親沒來找我之前,她家里人是給她取過正式名字與小名的。
正式名字太過柔弱,不襯白春,如今的“白春”,是我給她取的。
春呢,有催發(fā)生長的意思,也是我所希望的。
不過我更喜歡白春的小名,叫做“小平”,她母親說,希望白春平平安安,就叫小平了。
她講,白春這輩子,不必為了什么志向,什么不可得的人生理想,經(jīng)歷坎坷,人生平一點,又無所謂,好日子又不是苦難換過來的。
而生的意義,又不在于坎坷,不在于苦難,不在于他人的紀念。
白春愿意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哪怕她想去邊境做個奇怪醫(yī)生,每天割我的肉,放我的血,我大概也不會在意。
——
白春買了芋泥甜品。
我們很愛芋泥。
更愛這無所事事的下午。
如果生命注定衰敗,花注定腐爛,我也要使生命與花,讓我、讓白春再快樂一次。
對于白春,我總是絮叨的,總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