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被震退,后退數(shù)步,站定身軀,立刻感到一股灼熱無比,狂暴無比的真氣透肩而入,化作絲絲氣勁,直入內(nèi)腑,沿途所過經(jīng)脈好似火燎,奇痛難耐。
這讓他想起那幾只化為塵灰的嗜血黑金蚊,心中大寒,驚懼萬分。
“難道最終我也會化為灰燼?”
柳沐大恐,正自不知所措時,他心臟處忽地涌出一股氣勁,急速迎上外來真氣。
兩者剛一接觸,外來真氣就如老鼠遇見貓,冰雪遇烈火,瞬息間變得溫和乖順,不再肆虐,且緩緩融入這股氣勁中中,使得這股來歷不明的氣勁大了少許。
柳沐知道又是那經(jīng)常莫名出現(xiàn)的怪勁救了他,這股時而出現(xiàn),時而消失的怪勁,他已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每當他有生命危險時,這股氣勁就會自行從心臟處涌出,救他性命,然后又莫名消失不見,找不到絲毫痕跡。
而這次這氣勁卻盤桓不去,沒有如來時一般快速褪去,而是緩緩進入他丹田中,在丹田內(nèi)緩緩旋轉(zhuǎn),似乎不走了。
柳沐驚喜交集,凝神感受一番,認為這應(yīng)該就是煙兒時常給他解說的先天本源真氣,乃是洗髓大成后,踏入衍氣境的關(guān)鍵,只是他明明未突破衍氣境,那這股真氣從何而來?
并且,這股真氣與一般的本源真氣有很大不同。
眾所周知,武者真氣間的對抗,可以是擊潰,可以是擊散,可以彼此互相消融,可是卻從來沒有聽聞一種真氣吞噬另一種真氣,壯大己身。
自古以來,皆是如此。此事即使柳沐宣揚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反而認為他得了失心瘋,異想天開。
眼下正值生死對戰(zhàn)之極,柳沐無暇深究,放下不提,轉(zhuǎn)而凝神探查兩側(cè)肩膀傷勢,十個焦糊狀的指洞顯現(xiàn),深約半寸,卻沒有血液滲出,這點小傷,較以前動輒生死微不足道。
柳沐心中大定,目光看向司寇魔。被他奮力一刀劈中,應(yīng)該受傷了吧。
司寇魔飄飛數(shù)十步外,面無表情的望著柳沐,看似淡定如初,可是他內(nèi)心卻極為震驚。他明明把一股奔雷真氣打入這小子體內(nèi),此刻他即使不化為灰燼,也應(yīng)該五內(nèi)俱焚,身受重傷才對。為何不見絲毫異樣?
此外,他外有強悍寶甲護身,內(nèi)有深厚真氣護體,雙重防御下,居然被這小子一刀震得渾身氣血翻騰,內(nèi)腑疼痛。
更可怕的是,這小子這一刀幾乎震散了他一成真氣,如此下去,豈不是十刀過后,他就會變成一個徒有境界,而無真氣的空殼衍氣境武者。
“這是什么力量?”司寇魔完全不敢相信,不拼真氣,只憑單純的氣力,居然能打掉衍氣三重強者一成真氣,這還是在寶甲阻擋的情況下。
若非如此,他一刀之力豈不是可以消耗掉他兩成或者更多的真氣。這怎么可能?大力神石剛也遠遠不如。
壓下心中的震驚,司寇魔不動聲色的道:“小子護體神功不錯,蠻力也不小。我很好奇,你修煉的是什么功夫,不但讓你無懼我奔雷真氣,還擁有異于常人的力量?;蛘呤?,你和大力神石剛一樣,吃了某種奇珍異果?”
“你想知道?可以。等你下了地獄后,我必會燒紙告訴你?!绷寤氐?。
司寇魔臉色冷了下來,冷冷盯著柳沐,突然狂笑道:“殺我?就憑你這個洗髓武者。十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p> “是嗎?”柳沐神情有一絲詭異。
司寇魔見柳沐神情有異,語氣頗有諷刺之意,他心中有鬼之下頓時惱羞成怒,一聲大吼,氣運雙掌,奔雷掌一展,就要痛下殺手。
就在這時,忽感一道強烈勁風從身后襲來,近在眼前,擊向他后頸要害,值此掌力將發(fā)未發(fā)之際,他再想收掌躲避,已是不能,唯有硬抗,奔雷掌頓時改變方向,反掌打向后方。
砰!一聲巨響。
悄悄偷襲的許三盛渾身一震,連刀帶人被震飛,墜落遠處,嘴角,虎口血流不止,受了不輕的傷。
司寇魔也被反震力震的不由自主向前邁出數(shù)步,他身子還未站穩(wěn),一個壯如雄牛的矮漢,手執(zhí)一柄青濛濛的雙刃開山斧,狂吼著向他脖頸劈去,巨斧還未近身,他已感到護體真氣劇烈震蕩,顯然這一斧勁力強悍無比。
司寇魔暗罵:“又是一個力大無窮之輩?!滨咱勄皼_的身子強行運功止住,身形向右旋轉(zhuǎn),脫離巨斧籠罩之下,同時右掌斜刺里探出,擊在矮漢后背,把他一擊而飛。
司寇魔止住身影,正要運功調(diào)息震蕩不已的真氣,眼角一撇,兩道烏光劃破暗夜冥空,如箭矢般激射而來。
此時,他已無暇大罵這群王八蛋的種種卑鄙無恥的偷襲行徑,強提一口真氣,施展‘奔雷步’,身隨光走,迅捷無比的急速倒退。
烏光來勢雖猛惡,卻始終離他身影差一線。眨眼功夫,烏光和司寇魔一進一退,飛出數(shù)十丈,最終烏光無力墜落,原來是兩根烏黑鐵锏。
又是無功而返,熊千山,百里猛搖頭嘆息,柳沐也暗叫可惜。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雷光電火之間,交鋒乍合乍分,前后數(shù)次陰毒無比的偷襲都被司寇魔一一化解,反而被他借機傷了眾人,顯示出他武功的強悍之處,衍氣三重強者果然非同小可。若是正面交鋒,勝算更小。
“這場戰(zhàn)斗,勝率不大啊?!绷灏櫭迹蚱鹆送颂霉?。
驀地一聲慘叫驚醒了他,柳沐抬頭一望,正看到一根雪白銀鞭從司寇魔腳腕處飛快退去,帶起一篷鮮血,來到媚世煙手上。
“主人?”離人大驚,急忙喝道:“眾魔聽令,保護主人。”
“保護主人……”城墻上眾魔徒聞令大喝,提盾執(zhí)矛,沖下城墻。
“好機會?!?p> 柳沐大喜,“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取勝之機到了。千山,煙兒,隨我一起全力出手,圍殺司寇魔?!?p> “大朗,大猛,許叔,劫殺前來救援的眾魔徒?!?p> 柳沐快速想好當前最佳策略,吩咐下去,徑直奔向司寇魔,刀勢一展,把他圈進刀光中,招招不離他必救之處。
熊千山有蠶絲寶套護手,不懼司寇魔奔雷手中蘊含的火毒氣,施展‘羅漢伏虎拳’正面和司寇魔相抗。
媚世煙則揮舞九節(jié)鋼鞭在外游走,抽冷子給司寇魔一記狠招。
三人一主攻,一助攻,一游攻,雖然是第一次合作,但彼此好似演練過數(shù)百遍,配合默契。
司寇魔空有一身強悍的功力,卻被三人逼迫的手忙腳亂,疲于應(yīng)對。心中暗自焦急,這三人,一人強似一人,絕對不是普通的洗髓境可比。
尤其令他難以不解的是,那位在外游走不定身形飄忽的女子,明明感覺境界不如他,可不知此女子真氣有何異樣,居然猶如透骨釘一般,屢屢穿透他護體真氣,擊傷他。如此下去,不是耗盡真氣而死,就是失血過多而亡。
“此地不宜久留,不過,走之前,先要甩開這三人,”司寇魔眼神閃爍,一邊應(yīng)對攻擊,心中一邊做出了決定。
下定決心后,司寇魔身形陀螺般急速旋轉(zhuǎn),逼得柳沐三人不能近身,然后他緩緩凝勢,出了最強絕招,他一聲虎吼:“奔雷無方,掌出動天,奔雷破!”迅雷般接連發(fā)出三掌。
第一掌,擊飛最有威脅的媚世煙,令她短時間難以回援。
第二掌,把最無威脅的熊千山轟的口吐鮮血,斷線風箏般倒飛數(shù)丈。
第三掌,司寇魔把全身真氣凝聚,咬牙切齒的轟在柳沐腦門上。他對這個招招都想他斷子絕孫的小子深惡痛絕,這招是他最強一擊,務(wù)求一招斃敵。
“咔嚓!”柳沐頸骨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脆響,仰頭便倒。
司寇魔三掌之后,幾乎虛脫,無暇觀看結(jié)果,用盡氣力吼道:“眾奴,走?!北祭撞绞┱梗D(zhuǎn)眼消失在密林中。
眾魔奴一聲發(fā)喊,四面八方奔逃,不一會,逃的一干二凈。剛剛還喊殺震天的場面頓時靜悄悄的,只余遠處熊千山的慘哼。
媚世煙對司敵人的離去,沒有看上一眼,她膽戰(zhàn)心驚的一步步走近柳沐,在他數(shù)尺之外立定身子,不敢再近一步,顫聲道:“少爺,你沒事吧?沒事就快起來啊。”
賈大朗,百里猛,許三盛三人正自納罕敵人為何突然間退去,聽聞媚世煙語氣有異,心中一驚,急忙奔過來。正看到柳沐脖子歪向右側(cè),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雪,如一具死尸般仰躺地上,一動不動,
“少主,你沒事吧?”
“少主,你不要開玩笑了,快起來啊。”三人大驚,面色嚇得蒼白,驚慌道。
他們與媚世煙一樣,怕出現(xiàn)最壞的結(jié)果,都不敢上前查探,站在遠處焦急呼喊。
熊千山顫顫巍巍的蹣跚移過來,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柳沐。
五人都心神緊繃的望著柳沐,誰都不敢去親自確認結(jié)果。
不知過去多久,眾人始終不見柳沐身軀有復(fù)蘇移動的跡象,心直往下沉,一股悲涼的氣氛漸漸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