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殺出地牢
草墊上的夙衡心中一緊。他只記得自己身為男子,個頭大力氣也大,容易引起守衛(wèi)的警覺,卻一時忘了自己是虞瑾若三年的丈夫,哪有身為丈夫看著妻子疼痛卻坐視不理的道理!
他手腳暗自發(fā)力,隨時準備站起身沖過去硬,不料,卻聽見那頭傳來虞瑾若哼哼唧唧的假哭聲。
虞瑾若仍捂著肚子,突然鼻子一抽一抽帶著哭腔道:“他?他巴不得本宮去死!本宮看你是里云人,告訴你也無妨,本宮冠著皇后的名頭,過的卻是奴婢的生活!他娶本宮是為了穩(wěn)固皇權(quán),在外人面前與本宮裝作恩愛夫妻,私下從未正眼瞧過本宮?!?p> 虞瑾若說著,擺出一副簡直要落下淚來的可憐態(tài),還裝模作樣地偷偷回頭望了一眼,又把頭湊近窗口,壓低聲音道:“本宮嫁給三年,就被他打了三年,本宮先前懷胎三次,最久的已有半年,硬是讓他拳打腳踢打沒了。他如今被關(guān)在這兒,哪里顧得上本宮!”
虞瑾若試圖擠出眼淚來,但她的功夫還不到家,擠巴了半天也沒擠出東西。她有些緊張地抬眼瞧那守衛(wèi),誰知那守衛(wèi)倒是眼淚汪汪。
“沒想到玄朝皇后竟要受這等委屈!皇后,希望你來生投胎做拉伸的子民!”
“一定,一定……能先帶本宮去找個郎中嗎?本宮肚子真的很疼,怕是撐不到你們主教完成大業(yè)了……”
“你稍等一等,我去外頭問一句?!笔匦l(wèi)不再懷疑,調(diào)頭小跑出去。
虞瑾若回頭看看夙衡,夙衡豎了個大拇指,對她做了個口型:“強。”
那守衛(wèi)很快便回來了,對她說:“只能你一個人出去,他不能動。你可別動什么歪心思,你到哪兒都有人盯著你?!?p> 虞瑾若扶著墻,一臉痛苦地點點頭。
守衛(wèi)拿出鑰匙開門。虞瑾若攥著簪子的那只手藏在袖子里開始出汗,她的心狂跳,謀殺夙衡時都沒這么緊張。
“咔嗒”一聲,門鎖彈開,守衛(wèi)從窗口往里瞄了一眼,看見夙衡仍坐在草墊上,放下心來,將門拉開。
說時遲那時快,虞瑾若使出了刺殺夙衡的那股勁兒,抽出簪子狠狠扎向守衛(wèi)的左眼。
剎那間,兩聲慘叫同時響起。尖利刺耳的那一聲自然來自守衛(wèi),他的左眼被虞瑾若刺穿,鮮血飛濺;短促顫抖的那一聲則來自虞瑾若,利器扎進肉體的觸感沿著玉簪傳回她的手上,令她整個人手臂一麻,后退兩步,驚恐地看著被自己突襲的守衛(wèi)。
就在她舉起簪子的那一瞬間,草墊上的夙衡迅速起身,沖向門口,雖未能來得及制止住守衛(wèi)的慘叫,但也飛快地將他控制住,在他腦后重重一擊,那守衛(wèi)抽搐了兩下,軟軟地倒在地上。
夙衡轉(zhuǎn)過頭,只見被濺了一臉血珠的虞瑾若站在一旁,跟被人抽了魂兒似的兩眼空洞,渾身發(fā)抖。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幾個守衛(wèi)便沖了進來。帶頭的守衛(wèi)剛大喊一聲“怎么回事?”便看見了地上躺著的人。
“上!捉活的!”那守衛(wèi)大喝一聲,幾個守衛(wèi)紛紛“唰”地將劍拔出來。夙衡飛快地彎腰,將地上那名守衛(wèi)腰間別著的劍抽出來,眼睛緊盯著前方的人,大喊一聲:“虞瑾若,后退!”
虞瑾若雙腿發(fā)軟,但理智尚存,小跑幾步躲到夙衡身后。
夙衡不著急出手,眼神凜冽,厲聲道:“你們考慮清楚,你們?nèi)绻麄宋覀?,你們的主教必定拿你們是問。你們知道自己勤勤懇懇唯命是從的結(jié)局是什么嗎?毒天霸的目的是一把火燒了整個里云會館,拿你們所有人的犧牲,換兩國交戰(zhàn),他在一旁坐收漁翁之利。我是玄朝皇帝,我出去是為了阻止他的瘋狂計劃。都讓開?!?p> 守衛(wèi)面面相覷,既沒讓開,也不上前,雙方僵持在那兒。他們心里清楚,夙衡說得沒錯,這帝后二人是極重要的人質(zhì),他們不敢真的動手;至于主教毒天霸的瘋狂計劃,他們雖不完全知情,但這段時間里云會館各處布置的大量火藥,早已讓這些惟化坊的居民惶惶不安,卻又不敢言語。
那個領(lǐng)頭的守衛(wèi)覺得自己此刻退縮會很丟面子,于是揮去這些猶豫的念頭,大喊一聲:“愣著干嘛?聽他胡說八道嗎?上!”說罷自己舉劍沖了上去。
夙衡眼睛微瞇了一下,沒有絲毫遲疑,舉起劍擋住他的進攻,在幾招之后,看準了對方一個失誤,便一劍貫穿了他的腹部。
幾個守衛(wèi)驚恐不已,夙衡身后的虞瑾若更是低低呼出了一聲,然后飛快捂住了嘴。方才用簪子捅進別人眼球的那種觸感又在她腦袋里閃現(xiàn),她渾身一真惡心,眼眶鼻腔都發(fā)酸,眼淚不合時宜地漫上來。
夙衡冷著臉,用腳踹開串在劍上的守衛(wèi),順勢將劍拔出:“我說了,讓開。我是玄朝皇帝,只有我出去,才能保住里云會館不被毒天霸炸干凈。還是,你們想今日就在此地用鮮血祭神?”
這些守衛(wèi)平日在里云會館并不需要同人打斗,劍法武藝本就很勉強,他們一看眼前情形,深知自己不是夙衡的對手。
“劍放在地上,手抱頭,面對墻蹲下。我們出去以后,馬上將人送去看郎中,這兩個人都還有生還的希望。”
地牢里沉寂了片刻,終于,一個年輕守衛(wèi)“咣啷”一聲將劍扔在地上,按照夙衡的指示抱頭蹲在墻邊。一有人帶頭,其余的人都接連跟著做了。
“走?!辟砗饣仡^,一把拉住虞瑾若的手,快步向地牢外走。
“我殺人了?”眼眶發(fā)紅的虞瑾若忍不住喃喃道。
“你沒有,他不會那么容易死。但是照這個醫(yī)療水平,被我捅了一劍的那個能不能活就很難說。太醫(yī)院應(yīng)該能救,但他們里云的郎中我可不清楚?!?p> 他們一路上至神殿,被一個里云守衛(wèi)迎面撞上。那守衛(wèi)雙目圓瞪,正要大喊,被夙衡一個箭步按在墻上,那柄沾滿鮮血的劍死死地抵著他的喉嚨。
那守衛(wèi)感覺脖子的皮膚一陣刺痛,垂眼一瞟,只見劍上鮮紅一片,以為自己死了,當即翻了個白眼準備昏過去,被夙衡揪著衣領(lǐng)在墻上撞了一下,沒昏成。
夙衡盯著他的眼睛,壓低聲音喝到:“告訴我,引燃剩余火藥的信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