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果真是拉燈教
“回稟王爺，整個火鍋店已搜查完畢，店內(nèi)無人生還。后院磚房有受損但未被燒毀，磚房內(nèi)部有一條地下密道，出口在景明河十四號橋底。”從已被燒成一片廢墟的“南派火鍋”店跑出來的府兵向中嶺王夙允報告。
“十四號橋是什么位置？”夙允問。
“在恭南坊與惟化坊之間?！?p> “惟化坊……”夙允雙眉緊鎖，手指不自覺摩挲著下巴，暗暗思襯。
此時，另一個府兵跑回來：“王爺，大理寺那邊來消息，這家店的老板和伙計都已經(jīng)查明身份，全部都是南山人，來皇京務(wù)工已有近十年。這些人在爆炸中全部喪生?！?p> “全死了?！辟碓什挥勺灾鞯刂貜?fù)了一遍。方才他聽見“南山”二字，腦中便如一道閃電劃過一般，此刻，他心中已有了判斷。
夙允一反常態(tài)，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里云會館是不是在惟化坊？”
與此同時，虞瑾若也告訴夙衡：“拉燈教是里云國傳進(jìn)來的，在西南一帶傳播廣泛?！闭f到這兒，虞瑾若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從前在皇京時我還太小了，我不清楚他們具體的教義是什么，就隱約記得我哥說，他們的目的是破壞里云國以及周邊國家的政府，讓他們的神統(tǒng)治整個天下?！?p> 夙衡想起來了：“我前些年在西南作戰(zhàn)，打的就是里云。”
“皇上這是想起來了？”虞瑾若瞪大眼睛。
夙衡看看她：“我從史官的記錄上背下來的。那年里云頻繁騷擾玄朝西南，結(jié)果玄朝一打過去，發(fā)現(xiàn)他們壓根兒沒啥能耐，就是純喜歡騷擾，俗稱人菜癮大。你方才說，他們要破壞政府，為何當(dāng)街放火殺人？”
虞瑾若努力回憶了一會兒，才說：“好像殺人一方面是為了引起騷亂，另一方面是為了祭神。他們殺起人來連自己都不放過，認(rèn)為為教義而死死得其所。”
“這種鬼扯的邪教是怎么招到人的？他們那位燈神給他們什么好處了？”夙衡覺得離譜。
“呃……那個不叫燈神，叫拉神?！?p> 夙衡覺得更離譜了：“這個里云國的語言體系實在是……清新脫俗?！?p> “其實玄朝自建國以來，里云國向來與我朝交好，不少里云人來我朝定居，在皇京城內(nèi)還有一坊，很多里云人在那兒生活。就是幾十年前拉燈教出現(xiàn)后，里云才頻頻騷擾我朝?！?p> “里云人聚集在哪一坊？”
“惟化坊。我沒進(jìn)去過，我爹不允許我去?！?p> “惟化坊離明仁坊遠(yuǎn)嗎？”
“不遠(yuǎn)，只隔兩坊?！?p> 夙衡若有所思。虞瑾若見他在認(rèn)真思索，忙道：“皇上，我只是胡亂猜測罷了。”
夙衡溫柔地看她一眼：“你盡管胡亂猜測便好，我們會有機(jī)會求證?！?p> “若真是拉燈教的人，他們手段可極為殘暴，且他們不怕死?；噬喜缓ε聠幔俊?p> “怕。但是如你所說，他們綁架人無非圖錢財或是其他什么東西，只要他們有所圖謀，我們就有活路?！?p> 正在這時，房間那扇破舊的木門被粗魯?shù)赝崎_，幾個身著色彩斑斕的布塊拼接成的服飾的人闖進(jìn)來，兇神惡煞地盯著他們倆。
昏暗的房間突然透進(jìn)光亮，虞瑾若和夙衡同時本能地瞇起眼別過頭，只聽那個領(lǐng)頭的男子喊了一聲：“帶走！”
幾個人走上前將兩人從地上扯起來，推搡著扭送了出去。
兩人被押著在院子里拐了好幾道彎，最后送進(jìn)了一座高大的白色大理石殿堂。夙衡和虞瑾若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虞瑾若確實沒來過，但她在惟化坊的坊墻外望見過這座特別的建筑的屋頂；夙衡確實連這屋頂也沒見過，但他看著這座格格不入的建筑與這些人的穿著，心下已了然。
二人被摁著跪在地上。虞瑾若心中一驚，她想著夙衡這個堂堂一國之君竟被迫跪在別人面前，他該要發(fā)飆了罷？她忙扭頭去看，可一國之君本人倒是挺淡定，只不過膝蓋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時吃痛地皺了皺眉。
還是瘋了的好，起碼脾氣不錯。
“皇上沒事吧？”她小聲問。
夙衡轉(zhuǎn)頭朝她笑笑：“沒事。”
有人清了清嗓子。
虞瑾若抬頭，這才注意到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中年男人，此人穿著一身紅色長袍，長得大鼻子大眼的，皮笑肉不笑，居高臨下地看著夙衡。
“好久不見?！彼f。
夙衡漠然地看著他。旁邊一個穿著花布頭衣服的屬下忙湊過來，小聲提醒大紅袍：“這皇帝好像失憶了。”
大紅袍下眼皮顫了顫，又笑了笑，改口道：“久仰大名?！?p> “綁我何事？”夙衡沒什么好氣。
“皇上不要著急，毒某只是請皇上和皇后來我的地盤做做客。”
“你姓毒？”虞瑾若突然插嘴。
“正是。在下里云人，毒天霸?！?p> “貴國取名字的審美，我屬實不能理解?！辟砗庹f了一句，又轉(zhuǎn)向虞瑾若：“毒天霸，你聽說過么？”
“我聽過，但一時想不起此人是誰?！庇蓁艉芟胱约耗軒蜕厦?，有些著急。
“無妨，會知道的?！辟砗獍参克?。
毒天霸又清了清嗓子。
“二位，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在下，在下很愿意同你們交流。”
地上的兩人相顧沉默了一陣。
“也行，你誰？”夙衡扭起頭，冷冷拋出一句。
毒天霸的苦苦等待得到了回應(yīng)，他顯然高興了不少：“在下毒天霸，里云人?！?p> “毒天霸是誰？”
“是在下?！?p> 夙衡轉(zhuǎn)過頭，對虞瑾若說：“我們聊吧，和他沒什么可聊?！?p> 正在這時，突然有另一個花布頭冒冒失失地沖進(jìn)來，在毒天霸面前跪下，慌里慌張地報告：“主教，會館已被禁軍包圍了。”
“這么快？”毒天霸有些意外，遲疑了片刻，又對夙衡笑了笑：“看來我歪打正著，綁對了人?！?p> 他手一揮：“帶到地牢關(guān)起來?！?p> 于是，兩人膝蓋還沒跪熱，又被粗暴地從地上扯起來，拖到了黑漆漆的地牢，扔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
“怪冷的，這鬼地方。咱倆要不靠近點？”夙衡問。
借著牢門外昏暗的燭光，虞瑾若艱難地往夙衡的方向挪了挪，兩人靠到了一起。
地牢里黑漆漆的，虞瑾若沒什么東西可看，只好盯著牢門上微微變化的火光。突然，她低聲同夙衡說：“我想起來毒天霸是誰了。”
“誰？”
“若我沒記錯，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