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就向作夢一樣。
張權(quán)在院子里放上供桌,擺上豬頭整雞整魚燒上香,帶著一家人磕頭禮拜,感謝老天爺給他們帶來的福氣。
那一夜一家人都沒睡好,天剛亮,哥幾個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拿上鍬鎬去了泉眼。
兩個媳婦還要跟著,老張權(quán)沒讓去,他怕女人身上不干凈,沖撞了財神爺。
讓她們照顧剛買回的豬羊和孩子。
老太太忙著看管她的雞鴨鵝崽。
太陽東南晌,張權(quán)坐不住了。本來說好的在家作鎮(zhèn),燒香守著財神爺。
這一會眼前卻總是金斗子在恍,實在忍不住對著供桌磕了幾個頭,還是來看兒子們挖金子。
泉眼被挖成個鍋底坑,向四外又闊出幾尺。在也挖不動了,全是些大青石條子,下邊的沙子也向石頭一樣硬。
昨天挖出的泥沙也都用水沖凈了,裝飯用的瓦盆里大大小小少半盆金粒子。
哥幾個正在泉邊洗腳,兩尺來深的泉眼沒了泥沙,清的一眼能看到底。
張權(quán)樂的合不上嘴,心里在想:這哪里是北大荒,分明是個聚寶盆。
有了金子,要是在老家最少也能買上幾十坰地,幾掛車。
可張權(quán)卻主張埋起來,他對一家人說:
“現(xiàn)在咱的日子過的不錯,暫時還用不著這金子,萬一露了富,麻煩事就來了。等干個年八的糧食有了收成,該置辦啥在置辦?!?p> 老二說先少拿出點買臺膠皮轱轆大車。老大不同意說:
“那樣太張揚,連老施家那么大戶人家都用的花轱轆車,咱要是用上膠皮轱轆的,不明擺著告訴別人咱發(fā)了外財嗎,要買也得秋后賣了糧食在買?!?p> 事情就這樣定下,所有的金子裝在兩個大花瓶里。張權(quán)領(lǐng)著兩個大兒子背著家人偷偷的埋起來。
一切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一天三個飽一個倒,就等著養(yǎng)足精神鏟地。
老圪塔張殿臣呆不住,對三哥說:
“三哥,咱搬過來都幾個月,山頂是啥樣也不知道。反正現(xiàn)在沒事,咱倆去看看?!?p> 老三張殿生一聽就搖頭:
“不行你沒聽老施大爺說,這里山牲口多。萬一撞上老虎,黑瞎子就壞了?!?p> 張殿臣嘴一撇:
“就你膽小怕死,你不去拉倒?!?p> 說完自己拎把斧子走了。
別看張殿生平時不愛說話,可必竟比老圪塔大幾歲。見老兄弟要去,哪放心得下,隨手拿了把鐮刀從后面跟上來。
山不高,也不陡,只是越往里走樹越大。有的樹幾個人拉起手來也抱不攏,高的一眼看不到頂。
不時有狍子和鹿在林中跑過,哥倆見的多了也不在意。邊走邊在樹上砍下記號,以免回來時找不到路。
山雖然不高,可走起來并不容易。步步上坡,來到山頂差不多用了一個時辰。
往前看,跟本看不到盡頭。這時隱約聽見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從山腰傳來,二人好奇,順著聲音走去。
走出不到一里路,忽然發(fā)現(xiàn)一塊近百米的林間空地。兩只比騾子還大的馬鹿正在那里用犄角互相碰撞。
旁邊十幾頭母鹿在悠閑的吃草,聲音正是兩個馬鹿犄角相撞發(fā)出的。
空地邊上的溝溏子里,傳來唏哩嘩啦的水聲。大大小小的野豬足有幾十頭,在溪水中洗澡。
他們不敢發(fā)出聲響,看的傻了眼。一陣吱吱的叫聲把哥倆嚇了一跳,原來是兩只雪白如同樺鼠一樣的小動物。
兩個小家伙瞪著紅寶石般的圓眼睛,圍著哥倆跳來跳去,是呼在想;這是什么動物,怎么兩條腿走路。
哥倆并不知道這是最名貴的雪貂。它們不怕人,但卻很機靈。
哥倆幾次想抓都沒抓到,最后雪貂上樹了。他們一抬頭看見,一棵一人來高的大倒木橫在面前,上面鋪滿了巴掌大小的木耳。
張殿生樂了:
“老圪塔這木耳不錯,比家跟前的好咱們摘點回去。”
話音剛落,樹后傳來一聲低吼。這吼聲低沉,卻很有力。
兩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
一只黑熊在樹后露出一個斗大的頭來。
張殿生來不及多想,一把推開張殿臣說:
“老圪瘩快跑?!?p> 平時一家人都說張殿生慢,這下不一樣。哥倆一口氣跑出足有一里路,在也跑不動。
張殿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三哥別跑了,在跑就累死了?!?p> 張殿生回頭看了看黑瞎子并沒攆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說:
“他媽的,真懸!”
喘息了好一會抬頭看看天,太陽以到頭頂了就說:
“晌午了,快回走吧。咱倆出來也沒和家里人說,大伙該著急了?!?p> 說到回家,哥倆才想起剛才只顧跑,來時砍下的記號早以不見。
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又不敢,還是張殿生大點有主義:
“咱倆還得往山上走,這是朝陽坡,咱們家在背陰坡。到山上一看就知道了?!?p> 走了幾步張殿生又停下,原來一棵倒木的樹根上長著幾棵紫紅色的靈芝一樣的東西。便說:
“老圪塔,這和畫上的靈芝一樣,咱拿一個回去。”
說著用力搬下一個,足有四五斤重。
哥倆在不敢耽誤時間,來到山頂以累的滿身是汗。往下看,哪里看的出去,樹又高又密。
沒辦法只好找了一棵樹杈多的霸王樹。張殿臣踩著三哥的肩膀,搬著樹杈爬上去三四仗高,才看到山下。
從樹上下來,張殿臣對三哥說:
“虧了咱倆走的不遠(yuǎn),只翻一座山,我看到咱們家的煙筒冒煙了?!?p> 一聽說看到家,張殿生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