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山中獵戶還真有幾分本事。他家中房屋雖搭得簡陋,卻也很大,足足有六間。屋內(nèi)掛滿了肉干,肉香四溢。
子書依一剛進屋,眼睛就停在那些肉干上不動了。
韓不二想讓樵夫的老婆給子書依一洗個澡換身衣服,可子書依一半天都不曾有動作,仿佛眼睛長在了那香噴噴的肉上了似的。
韓不二只好拿出幾兩銀子,請樵夫取幾塊肉,做幾個菜,子書依一才乖乖地隨大娘去了。
鄉(xiāng)下人的衣服,絲毫掩蓋不了子書依一那傾國傾城的身姿。
還好她此刻還運轉(zhuǎn)著無視術(shù),不然此刻樵夫和他的夫人一定已經(jīng)神魂顛倒了。
“小伙子真是好福氣,能娶到這么漂亮的老婆?!贝竽镆惨娺^不少來往的姑娘,可子書依一這么美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是我?guī)煾赴?,韓不二在心里吶喊。他正要解釋他和師父的關(guān)系時,卻被師父的聲音打斷了。
“什么是老婆啊,老婆婆嗎?”
大娘大叔互相看了一眼,難不成這姑娘是個傻的?
“這老婆啊,就是妻子的意思。兩個人啊,要是看對眼了,就可以成親,變成夫妻,然后一直在一起,直到永遠(yuǎn)?!贝竽锝忉?。
“所以,我和義兄還不是這種關(guān)系咯?”子書依一看著韓不二。
韓不二心快跳出來了,什么跟什么啊,夫妻?他和師父怎么可能成為夫妻?雖然他們成為夫妻也不錯,呸……
當(dāng)年韓不二就是提了一句,什么應(yīng)該擔(dān)起麒麟族繁衍的重任之類的鬼話,便被師父晾了三天。那三天,他過的是什么日子。師父一和他相見,臉上就擺出厭惡之色。那種感覺,就像天天和一個魔鬼住在一起一般。
“原來二位是義兄妹,我夫妻二人眼拙了?!贝笫逑?,其實義兄妹當(dāng)夫妻也沒啥,又不是親兄妹。
“對對對,義兄妹怎么能成為夫妻呢!”韓不二見有臺階,哪還能不趕緊下?
“義兄妹怎么就不能當(dāng)夫妻啦?”子書依一接著問,似乎就掉進這個問題出不來了,連肚子餓都不要緊了。
大叔悄悄拉過韓不二,道:“看來你這妹子對這件事執(zhí)念頗深啊,不如你暫且順著她,后面再慢慢解釋。”
韓不二覺得也有些道理,便對子書依一道:“能成為夫妻,義兄剛剛說錯了?!?p> 先穩(wěn)住師父,反正三年后她什么都不記得。這三年之內(nèi),她愛怎么就怎么吧,自己順著她就行。這樣,他敲定了主意,卻忽略了一個重要因素——自己的感情。
這里只有兩張床,分別在不同的兩個房間。他們吃了一頓豪華的全肉宴后,便早早上床休息。
子書依一和大娘睡一間,而韓不二只能和大叔擠著睡了。
其實大叔不是沒提過讓他和子書依一一起睡的事。但這次子書依一卻很反常,沒有吵著要粘韓不二,而是選擇和大娘睡。
晚上,韓不二懷著失落的心情躺在大叔的旁邊。隔壁房間傳來細(xì)語聲,聲音小得難以聽清。
韓不二很疑惑,為什么師父不粘自己了,自己會很失落?師父自失憶以來,總愛粘著自己,連睡覺都是。他沒有拒絕,只當(dāng)她是個小女孩,很依賴自己罷了。只不過每天晚上要很辛苦地忍受身體里那團火而已,其他也沒什么。
可現(xiàn)在,師父的一個選擇,卻搞得自己心亂如麻,遲遲難以入睡。難道,并不是依一離不開他,根本就是他離不開依一?回想自己和師父待過的這些年,他始終姿態(tài)要低一點,從來沒有像這樣和師父平起平坐過。
現(xiàn)在雖然才短短一個月時間,可師父陪他做了好多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什么在海邊烤魚吃啊,什么麒麟島探險啊,什么登上最高峰啊。多一個玩伴,真的比一個人時開心多了。
還有兩年十一個月,師父以這種姿態(tài)陪伴自己的時間還很長,他不該患得患失才對。再者說,即使三年之期到了,師父還是他師父,他們?nèi)匀豢梢砸黄鹩螝v天下。
可是,他竟然覺得師父恢復(fù)記憶后的日子和失憶前的日子不同了,哪里不同了呢?或許,只有師父恢復(fù)記憶后,他才會知曉吧。
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大亮,原來他已是一夜沒睡。
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大叔,他起身,來到了小院里,閉眼感受著清晨的陽光。
突然,他感受到一個柔軟的東西撞進了他的手里,捏了捏,手感還不錯!
“義兄,你為什么要捏我?”子書依一雙手環(huán)抱韓不二,還看了看他的手和他手上之物。
韓不二終于是意識到了什么,趕緊推開她。
“依一啊,起……起這么早啊?”似乎是想打破尷尬的情緒,他開始找話說。
“太陽都上三竿了,還早?。俊弊訒酪凰坪醪煊X到了韓不二的不尋常,“義兄,你今天怎么了,臉怎么這么紅?而且還不敢看我!”
“哪里不敢看你啦?”韓不二強行吧臉轉(zhuǎn)過去,卻發(fā)現(xiàn)師父已經(jīng)換掉了鄉(xiāng)下人的衣服。穿回自己衣服的師父美得那么出眾,這還是在無視術(shù)的加持下。若是撤掉無視術(shù),那自己不得被迷得亂了方寸?
“好了,咱們今天準(zhǔn)備進城了,去向大叔大娘辭行吧!”為了掩飾尷尬,韓不二借勢轉(zhuǎn)移話題。
子書依一應(yīng)了聲,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總之,像是自盤算著什么。
留了些銀兩當(dāng)做謝禮,韓不二他們便上路了。
兩天的路程,對于凡人來說,很長。但對于韓不二他們來說,只要找個沒人的地方,現(xiàn)出原身,幾個呼吸間便能飛到。
在城外找個沒人的地方降落后,他們便正式踏入了這座規(guī)模宏偉的城池——錦城。
子書依一自失憶以來,一直都在麒麟島,哪里見過這么繁華的地方。原來天底下還有這么多人!
“義兄,快看那個串成串的是什么?”
“那是糖葫蘆!”
“那個人用的什么仙法,一吹就可以變出小人。”
“他在吹糖人。”
子書依一這看看,那看看,又蹦又跳,活潑極了。不過好在有無視術(shù)的加持,他們不至于太過招搖。
他們來城里的目的,主要是游歷,讓子書依一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至于悶在家里悶出毛病來。所以他們并沒有著急趕路。
來到一家客棧前,韓不二索性就要了兩間房,以供休息,明天繼續(xù)看這人間的繁華。
其實,他完全可以就和師父待在島上,安安靜靜地度過這三年的時光,但他突然改變了想法。不知從何時起,這三年的時光變得極其珍貴,珍貴得他一天都不想錯過。
獨自睡在房里,百無聊賴。許是少了煩這煩那的依一,他不習(xí)慣了。他有一種想去和師父一起睡的沖動,可是他又害怕。他害怕心中的野獸一旦放出去了,就回不來了。
原來他真是對師父有想法!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韓不二并沒有去看是誰。來者何人,他已知曉。
依一站在韓不二床前,停留了一會。
韓不二納悶,以依一粘自己的程度,肯定是迫不及待就鉆到了他懷里,畢竟相處一個月,他們這樣膩歪慣了。
半晌,一具溫暖的軀體終于鉆了進來。
感受到那具軀體,韓不二身軀一震。她竟然,她竟然……
“依一?”
子書依一并沒有回應(yīng),而是開始解韓不二的衣物。
“依一,別這樣!”韓不二阻止師父,那可是他師父啊,若是身體里的野獸被放出,那三年一到,師父一定不會繞過他。到時候,他可能連和師父平淡地當(dāng)一對師徒都辦不到。
依一見韓不二握住自己的雙手,阻止了自己接下來的動作,竟開始啜泣了起來。
“你討厭依一嗎?”
“沒有!”
“其實,依一知道,自己就是一個累贅而已。但是,依一還可以為你做很多事。很多事,依一都可以學(xué)的?!币酪槐е?,一邊流淚,一邊說。
“昨晚大娘她跟你說了什么嗎?”他也輕輕撫摸師父的頭發(fā),以示安慰。
“大娘說,如果我真的愛你,那就為你付出一切吧,如果傻傻地不知行動,只會錯過你?!币酪坏臏I越流越多,甚至浸濕了他胸膛的衣服,“可是,原來你是討厭依一的?!?p> “沒有,我也是喜歡著依一,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依一還不夠好,還需要努力才行,對嗎?”
“依一,我來給你講講你失憶前的事吧,不過,你要保證,聽完過后,別說我是個變態(tài)?!?p> “你為什么是個變態(tài)?難道依一是個良家女子,是被你搶來的?”依一雖然這么說,但她還是堅信,無論韓不二是什么身份,他倆以前是什么關(guān)系,她的心都不會變。她收起眼淚,開始聽韓不二講故事。
“可能還更加不堪!”
“其實,你是我?guī)煾浮?p> 沉默了許久,懷中的人既沒有哭泣,也沒有再說話了。
“討厭我吧,我就是這樣一個把師父身體看光了,還天天饞師父的身子的變態(tài)?!表n不二打破寧靜。
“哈哈哈哈……原來……哈哈……原來是這樣的!”子書依一突然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和剛剛的哭泣形成了鮮明對比。
笑了半天,她突然停住,道:“我是你師父,那我到底比你大多少歲?”
“這個,大概五十來歲吧……”
“什……什么?五……五十?難道我是個老太婆?”奇怪,她照過客棧的銅鏡,自己明明是個女孩子???一瞬之間,子書依一開始衡量得失。甚至離開韓不二,別耽誤他這種想法都生了出來。
“不老啊,師父你還很年輕,才三百五十二歲,而我剛好三百?!?p> “三百多歲,那我們是妖怪嗎?”依一并沒有太多驚奇,反而有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