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贈神州超過十億的愛國華僑!
話談到這地步,雙方都清楚更明了。只是雙方都沒有挑明。
唐宋元不敢,巴蜀文保負責人們不敢,對方也不敢。
誰也不敢把購買賊贓賊貨的帽子扣在侯老頭上。這樣的后果,沒人承擔得起。
現(xiàn)場氣氛相當尷尬,徑自出現(xiàn)了短時間的沉默。就連老成世故的唐宋元也找不到話頭化解氣氛。
“唐先生,有結(jié)果了嗎?”
最后,還是侯老打破了寧靜。
唐宋元立刻站起來向侯老鞠躬:“我已經(jīng)接到國博和總部專家回復。確認您老的金印為明代巴蜀藩王世子印璽無誤。文保總部組織了專家組晚上會到錦城?!?p> “剛才你都鑒定出來了,專家組來也是多此一舉?!?p> “這金印確定是賊贓?”
開門見山的話叫唐宋元身形一滯,硬著頭皮回應(yīng)。
“應(yīng)該是!”
唐宋元能坦然說出這話,那真是下了很大決心的。
說出這話來,唐宋元可是要擔責任的。
唐宋元的話剛說完,只聽見啪的下一個茶杯砸在地上。
侯家少爺巴掌重拍而起怒聲呵斥:“姓唐的,你特么再說一遍!”
“有種你再說一遍?!?p> “老子花八百萬買的破金印,你敢說是黑貨?”
“我特么看你想黑吃黑了?”
現(xiàn)場沉寂下來,滿屋子里盡是侯翔的雷霆爆喝回音。
“唐宋元,知道老子侯家這次帶了多少錢來錦城不?告訴你。兩億!歐幣!”
“你他么這是在打老子侯家的臉!”
“給老子想清楚了再說話。否則,我侯家跟你沒完?!?p> 巴蜀本省文保系統(tǒng)頭頭們一個個氣得不輕,但又沒有半點勇氣回應(yīng)。
兩億歐幣等同于二十億神州幣。
這數(shù)字,足夠的嚇人。
因為八百萬損失二十億投資,這筆賬,誰都算得清楚。更知道損失二十億的后果。
小會議室里死寂得可怕。所有的壓力全都堆積到唐宋元肩上,唐宋元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極度尷尬。
“阿翔。給唐先生道歉?!?p> 侯老輕聲開口。
“我給他道歉。他算什么東西?”
“江叔請我們來投資,不是請我們來受氣!”
“買個破金印還變成我們是買黑貨的。爺爺。我們侯家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侯翔悻悻不平叫著罵著:“我這就打電話給江叔。讓他過來評評理!”
“我侯家背不起買賊贓的黑鍋!”
聽到江叔二字,巴蜀本省一幫子人臉色變了又變。
唐宋元就杵在那里,保持著固有的笑容,默默承受侯翔的痛罵。
在古玩圈里,唐宋元的地位很高。但在侯翔眼里,唐宋元,還真的算不上東西!
“電話放下。你出去!”
侯老輕描淡寫一句話讓侯翔放下電話。
“我還懶得待這?!?p> 侯翔恨恨盯了唐宋元一眼,用力呸了一口,抬手就將大雪茄扔進唐宋元的茶杯里,背著手昂著頭大步而去。
侯翔一動,兩個保鏢立馬跟上。
會議室里再次恢復寧靜,但氣氛卻相當怪異。
“唐先生。我是長隆實業(yè)總部法律顧問。請問唐先生,你確定我們家少爺侯翔先生購買的金印確實為貴國被盜物品嗎?”
“你是否愿意為此承擔相應(yīng)的法律責任?”
說這話的是坐在侯老身邊的一個中年婦女。普通話說得極好,像是個播音員。
唐宋元立刻回應(yīng):“我敢確定。我愿意承擔相應(yīng)的法律責任。”
這話算是唐宋元對侯翔的反擊。
對方不動聲色在侯老耳畔輕聲細語。
聽完自己顧問的匯報,侯老緩緩抬頭輕描淡寫問出一句話。
“既然唐先生說得這么肯定。我也相信唐先生所言不假。”
“唐先生可以說說這金印的來歷不?”
淡然從容的話從侯老嘴里冒出來,潑天重壓從侯老單薄的身軀飚射而出,現(xiàn)場空氣陡然凝固,火藥味頃刻間就充斥全場。
唐宋元眼皮一跳,其他負責人心頭一緊。
侯老這話問得水平之高,就連唐宋元都未曾料到。
這話明著說是請教,但另外一層意思就是問,你唐宋元和你們巴蜀文保負責人憑什么認定這金印就是賊贓鬼貨?
這塊金印要是賊贓鬼貨,又出自哪兒?
哪兒哪兒的墓被盜了起出了這方金印這是最起碼要告知的。
另外,既然是賊贓,你們就拿出足夠的證據(jù)比如說抓獲犯罪團伙和相關(guān)證詞來證明!
拿得出來再說下一步,拿不出來,那后果就比較嚴重了。
買賊贓這瓢臟水,侯家不會接。
對于應(yīng)大佬盛邀過來投資的海外富豪,又是捐贈祖國十億巨款的愛國華僑,發(fā)飆的后果有多嚴重,無法想象。
這樣身份的人發(fā)飆,無人能夠承受其重!
頃刻之間,現(xiàn)場氣氛猛然緊張起來??諝獗缓罾系耐簤簩嵞Y(jié)再壓緊!
小小的會議室里靜得可怕落針可聞?;鹚幬稑O濃!
各個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就會點爆這會場。
一旦點爆,就是大爆炸,神州一方必然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唐宋元站在那里,整個身子僵硬如鐵,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但心頭早已慌得一比。
自己無意中攤上這事,完全就是身不由己。
要是處理得好,那還有一線生機。
要是處理不好,輕則烏紗不保重則鋃鐺入獄!
若是這方一級國寶不現(xiàn)世被侯老帶走了就算了,但偏偏讓自己遇見了,那肯定要管的。
此時此刻唐宋元被侯老區(qū)區(qū)一句話逼上絕路。明明是侯老自己找上門來要自己鑒定,結(jié)果卻將自己套了進去。
自己找柴自己生火,完了自己再主動跳上柴堆自己烤自己。
這飛來橫禍的苦,誰又能理解!
自己敢用腦袋擔保蜀世子寶是黑貨賊臟,但卻道不出蜀世子寶金印的來歷出處。
這才是最要命的!
到現(xiàn)在,包括天都總部眾多大師們也沒確定這塊金印的主人到底是哪一位蜀王世子?
金印又是從哪兒挖出來的?
“唐先生,給我個準確答復。”
“我在錦城遭遇的不愉快太多。我想回家養(yǎng)身體了。”
侯老的這句話直接將唐宋元的一只腳都推到萬丈深淵之上。
面對侯老的質(zhì)問,唐宋元不敢回應(yīng)!
自己大可違心說自己鑒定錯誤,把這事搪塞過去,讓侯老帶著金印走人。等到哪天東窗事發(fā)水落石出,再通過組織關(guān)系登門拜訪,堂堂正正拿回金印。
但唐宋元做不到!
侯老一走,就是出國。
以唐宋元的性格和他身處的地位,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眼睜睜看著一級國寶從自己眼皮底下流失海外,這是神州任何一個文保人都無法做到的事。
但是,當唐宋元面對侯老質(zhì)問的時候,他卻無法回應(yīng)。
“看來唐先生不好回答我呀?!?p> “這樣吧,我把這金印捐了?咱們都不傷和氣!”
“唐總,您看這樣做可否?”
冷不丁的,侯老冒出這話?,F(xiàn)場清風雅靜,鴉雀無聲。
暗地里,卻是驚云暴濤,漫卷全場!
這種反將的話,唐宋元如何聽不出來。
其中利害,唐宋元如何不清楚!
真要讓侯老把這枚金印捐了,事算是完美解決,但唐宋元以后也就不用混了。
包括在場巴蜀文保系統(tǒng)各個頭頭們,以后統(tǒng)統(tǒng)都不用混了。
賊贓拿不出證據(jù),來歷又說不出來,白白潑了人一臟水,還他么要人把東西捐出來!
天底下,有這本書賣???
捐的那個人還是上過國家新聞、老總們親自接見過的著名的愛國華僑!
這事要傳出去,天都捅破!
無形的壓力如萬噸水輪機壓在唐宋元雙肩,壓得他幾乎都要暈厥。
唐宋元依舊笑著的臉繃緊,牙關(guān)緊抿,努力擺出最自然和睦的神色。
但,唐宋元的頸后已經(jīng)冒出一層冷汗,一顆心,已經(jīng)沉到谷底,陷入絕望。
比起侯翔的痛罵來,侯老的溫言細語才是最致命的大殺器!
現(xiàn)場其他人等看在眼里急在心窩。但這些人無論是鑒定水準還是知識層面都遠不及唐宋元,只有干著急的份。
面對侯老的逼問,唐宋元退無可退。
箭在弦上,萬鈞一發(fā),唐宋元腦海思緒急轉(zhuǎn),下了決定。
慢慢地,唐宋元抬起頭來正面侯老,就要說出自己的決定。
事已至此,自己必須一條路走到黑,必須要把這塊金印留在國內(nèi)。
至于其他的,不管了。
就在唐宋元嘴里即將冒出那話的當口,突然唐宋元眼簾中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唐宋元當眾做出了一個令人措不及防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