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不合常理

　　來不及想太多，良守側(cè)身翻滾躲開鬼面蜘蛛的撲擊。

　　直到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雖然還穿著住院的病號服，但是高燒帶來的虛弱感已經(jīng)完全消失，自己似乎已經(jīng)完全恢復了健康。

　　即便是依然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他還是準確地認出了自己面前的妖怪。

　　土蜘蛛！

　　雖然在是在歷史上僅僅曇花一現(xiàn)的妖怪，但卻絲毫不影響它的知名度，有時候良守都很疑惑，為什么明明只在各種記錄里出現(xiàn)過一次，但幾乎所有的陰陽師都能夠拿到對方的妖怪畫像。

　　等等……

　　明明現(xiàn)在應該是生死關頭，可為什么自己能夠有這么多的空閑胡思亂想？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好像是處在某種類似于動漫中的“時停解說”狀態(tài)，這未免也有點太離譜了吧？

　　直到此時，土蜘蛛“慢悠悠”的攻擊再次襲來。

　　良守再退一步躲開。

　　“庚辛！”良守結(jié)印，不管這次的事情到底有多詭異，先想辦法干掉敵人才是最重要的。

　　等等，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比如，他真的能打得過土蜘蛛？

　　可是，熟悉的法術(shù)沒有出現(xiàn)，他就像是個看動漫入腦的中二病一樣擺了個花架子。

　　我的法力呢？我的法術(shù)呢？

　　良守驚慌地發(fā)現(xiàn)他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法力。

　　這一次似乎也為了彰顯緊張的氣氛，土蜘蛛沒有再給“時停解說”的機會，它已經(jīng)撲到了良守臉上。

　　千鈞一發(fā)之際，良守再次翻身滾開。

　　在這剎那間，他又試了兩次，發(fā)現(xiàn)自己的的確確變成了一個沒有法力“普通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第一時間的懷疑目標自然就是剛才自己見過的“賀茂久雄”。

　　他沒辦法不懷疑對方，雖然是頂著賀茂久雄的臉，但是那個人所做的一切，不能不讓他起疑。

　　先是半夜混進病房，然后又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然后引著自己來到這里。

　　自己當時為什么完全沒有懷疑呢？

　　良守很不可思議，按理來說，即便是對方看起來是“賀茂久雄”，他也不應該如此莽撞。更何況在源賴光斬殺土蜘蛛的故事中，也曾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醫(yī)師”一類的人物來試圖謀害病重的源賴光，這似乎正好能夠?qū)Φ蒙稀?p>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能理解對方究竟是怎么樣封住自己法力的。

　　難道說，之前說的那一大段莫名其妙地話就可以做到讓自己失去法力？如果這是真的，這也太過于驚世駭俗了吧？他承認自己在聽了那一大段話后確實產(chǎn)生了迷茫的情緒，可僅僅只是迷茫，就能讓一個修行多年的陰陽師失去法力？那大家還修行什么？直接打嘴炮不就好了？誰說的玄乎就能“沉默”對方。

　　呃……那個詭異的“時停解說”又來了。

　　土蜘蛛的攻擊再一次“姍姍來遲”。

　　這就好像是一場戲。

　　良守心想，只要自己不遇到看起來“危急”的情況，對方的攻擊就真的不會急迫，反而是仿佛在等著自己開小差想清楚一切一樣。

　　難道說，這是一種考驗？

　　他忍不住再次發(fā)散思維。

　　這是一場模擬源賴光經(jīng)歷的幻境？

　　幻境？

　　良守敏銳地抓住自己思緒里一閃而過的靈光。

　　不！這不是幻境！

　　如果說現(xiàn)在自己的處境真的要形容的話……

　　夢！

　　他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是了，這一切都是夢！

　　因為是夢，所以自己的病會突然好了。

　　因為是夢，所以自己會忽視墻上沒有掛鐘的“矛盾”。

　　因為是夢，所以自己才會變得馬虎大意和“賀茂久雄”出來。

　　因為是夢，所以醫(yī)院到公園的距離會變得很近。

　　因為是夢，所以才會有“時停解說”。

　　因為是夢，所以自己會失去法力？

　　不，不對，他本能地覺得自己“失去法力”和夢的關系不大。

　　可是，如果這是夢……

　　為什么自己會有這樣一個奇怪的夢境？

　　僅僅只是因為被詛咒了后胡思亂想導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可為什么會是土蜘蛛？

　　不管了！

　　“醒來！”良守在心里喊了一句。

　　他不是沒有這種類似“清醒夢”的經(jīng)歷，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只要在心里喚醒自己，大多數(shù)時候自己都能醒過來，只不過，即便是“清醒過來”，來到的也不一定是真正的“清醒”。

　　只有當真正的清醒后，才會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現(xiàn)實，可在夢境中，卻總是迷茫無法判斷。

　　雖然說陰陽師里有不少流派都對夢境有自己的研究，但是在良守看來，夢境著實是一種奇怪的東西。

　　當你沉迷其中，會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可是當你清醒后，卻能夠清醒地明白自己處于現(xiàn)實。但如果你想在夢境中依靠自己是否“迷?！弊鳛榕袛啵瑓s永遠也“想不起”這個“原則”。更重要的是，在夢中的時人不會有那種“我清醒了”的確定，而如果一味地思考“自己是否清醒”反而會更加迷惑。

　　這就是自己的現(xiàn)狀。

　　越是“清醒”，就越是“迷茫”。

　　該死，又是這個“時停解說”！

　　良守感覺自己已經(jīng)完全無法區(qū)分現(xiàn)實與虛幻。

　　把心一橫，猛地閉上眼。

　　再睜開。

　　他看到了熟悉的醫(yī)院天花板。

　　自己清醒了？

　　他長出一口氣。

　　自然地從病床上坐起來。

　　似乎又有什么東西被他忽視了。

　　可還不等他想明白，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想。

　　病房的大門被巨力撞碎。

　　巨大的黑色鬼面蜘蛛沖進了病房，正是良守剛剛在公園里見過的土蜘蛛。

　　這怎么可能？

　　良守下意識地想，自己不是已經(jīng)清醒了嗎？

　　不不不，另一個聲音在腦海里不斷放大，你又怎么知道這是現(xiàn)實？

　　可如果就是現(xiàn)實呢？如果土蜘蛛真的沖進了醫(yī)院呢？

　　果然，這樣的緊急情況下沒有“時停解說”。

　　因為注意留不集中，良守幾乎被土蜘蛛的兩只“螯枝”擊中，可即便是在回過神后避開了要害部位，他的左臂依然被割傷。

　　還是沒有法力。

　　這究竟是夢境中的自己被人操控，比如最常見地因為意志力不夠強大落入別人的夢境，個夢境的“規(guī)則”就是自己無法使用法力，還是說，他的法力真的沒了，這就是現(xiàn)實？！

　　可是，規(guī)則？

　　為什么自己會想到規(guī)則？

　　什么是規(guī)則？

　　“法力本來就和點燃火焰的火柴沒有區(qū)別，法力只是我們，只是修行者，給它的一個名字，它并不特殊，也不獨特，它只是存在在那里，被我們給予了一個，特殊的，專屬的，名字。”

　　“賀茂久雄”的話仿佛仍在耳邊。

　　現(xiàn)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這種緊急時刻怎么能夠分心！

　　而仿佛就是在因照他“緊急”的擔憂，土蜘蛛的攻擊“如約而至”。

　　踉蹌著避開，良守撞倒了病房內(nèi)的柜子。

　　桌上的花瓶，藥物和日用品撒了一地。

　　轉(zhuǎn)眼間，他已經(jīng)被那只恐怖的妖物逼逼到了墻角。

　　“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

　　也不知是在自我安慰還是真的堅信這是夢，良守心中竟然開始不斷祈禱。

　　如果是夢的話，就可以不用躲了，只要被打死就可以醒……

　　怎么可能不躲！

　　眼看著橫掃而來的螯枝，良守一個翻滾從巨大蜘蛛妖怪的肚子下躲了過去。

　　這可太有戲劇性了，就tm像是怎么都打不死的動漫男主！

　　各種奇怪的想法止不住地從腦海里往外竄。

　　那是本能地閃避？

　　不。

　　良守不知道為什么就有種異?？隙ǖ南敕?。

　　如果自己在這里被土蜘蛛殺了，他在現(xiàn)實里也死了。

　　呃，怎么又知道這是夢了？

　　不，如果知道這是夢，怎么可能死在夢里就死在現(xiàn)實里？

　　從夢境干涉到現(xiàn)實，以虛幻影響現(xiàn)實的能力怎么可能這么簡單？

　　如果敵人真的有這種能力，自己怎么可能有機會抵抗？

　　拿這種能力來殺自己，不覺得太突兀太生硬了嗎？那你還在夢里和自己玩捉迷藏？這簡直就是多余到不能再多余的操作了，一個在夢里殺自己還沒殺掉的妖怪能夠得到這么離譜的能力，這不覺得太過分了嗎？或者說這真的是什么考驗？

　　不！

　　記憶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

　　夢境，現(xiàn)實，不合常理的能力，無法區(qū)分的虛幻與真實……

　　他曾經(jīng)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