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說的?”小山和小迪一同發(fā)問。
豆豆放下手機,干搓了把臉,單手拄起了下巴說:“寶姐姐讓我分手。寶姐姐說我們連開始都算不上,分手也就簡單?!?p> “剛才不是聽見你問姐姐怎么分手了嗎?”
“說了呀。讓我每天幾個電話改成一天一個,三天后改成兩天一個,再三天之后,一周一個到完全沒電話。接聽電話亦是如此。寶姐姐說,愛泡吧的女孩通常不會太專注一個人,尤其是對方關注度消失之后?!?p> “怎么樣?姐姐就是姐姐。人家是過來人。何況姐姐也是女人,最懂女人心了。”小山拍了一下桌子。
“那你是男人,你現在懂我的心嗎?”豆豆放下手瞪著小山。
“不懂。我又不是過來人,當然不懂?!毙∩酱筮诌只卮鸬靡哺纱唷?p> 正說著,豆豆電話響了。
“哎,姐姐說的,一天一接,今天的已經接了,不許再接了!”小山伸手欲奪過手機。
“什么不接?是我媽!”豆豆高舉手機,看清了來電。
小山和小迪馬上將嘴捂住了。
“媽?!?p> “豆豆,干嘛呢?”
“在餐廳等飯吃呢?!?p> “不是說好陪太公嗎?”
“太公讓我該干嘛干嘛,別老守著他,好像他老人家明天就要死了一樣?!?p> “太公心里難過呢。唉。”
“媽,你那兒怎么樣?生日聚會忙不忙?”豆豆點了支煙。
“哪有忙的。這不剛下了小雨,空氣清新,就出來林間走走?!?p> “早知道我就跟你一塊去了?!倍苟箛@了一聲。
“呵呵,我兒子失戀了吧?”電話里馬上傳出了蘭馨郎朗笑聲。
“???咳咳?!倍苟贡粺焼艿搅?,小迪忙跟他拍背,而小山一把奪過了手機。
“馨姑姑,你怎么知道豆豆失戀了?”
“你瞧他雙眼無神的樣子,八成是拜拜了吧?”
“是姐姐讓豆豆分手的?!?p> “都跟姐姐說了?”
“說了。姐姐還教怎么分手呢?!?p> “哼。是不是慶幸我沒在吧?”
“豆豆還沒想好要告訴您呢?!?p> “告訴我也是拜拜,撒喲娜拉。瞧他收拾打扮的就知道對方肯定是個人造毛?!?p> “什么?”
“人造毛好看吶。真皮草舍得扔嗎?都是些小笨蛋。”
“哦。呵呵,馨姑姑,你太厲害了?!?p> “厲害什么呀?!笨韧5亩苟褂謸尰亓耸謾C,“媽,你什么時候回來?”
“一周左右吧。傻小子,等我回來你都忘得差不多了?!?p> “說忘就忘啊?!?p> “不信你就試試。隔個幾天不見面看看還想不想?!?p> “這么肯定?”
“試試不就知道啦。行了,不跟你說了,你文舅在叫我呢?!?p> “大人們怎么都這么厲害?”小迪見開始上菜,便打開了瓶冰啤,一人倒上一杯。
“你不是大人嗎?”豆豆翻個白眼,將杯子見了底。
“你別喝了,一會你開車。”小山搶過小迪杯子一飲而盡。
小迪轉身就招呼服務員給了罐涼茶。
“二嬸說了,哪怕我們到了七八十歲,只要他們在,他們就是大人,我們就還是小孩子?!毙∩浇o豆豆又徐徐倒?jié)M一杯。
“還是我們爹爹好。說只要我們喜歡就好,不要太介意他的看法?!毙〉吓镜拇蜷_了易拉罐。
“海叔那是忙,沒工夫搭理你們這些煩心事?!?p> “爹再忙也會回來和我們過生日的。”小迪又說。
“那是你們真正的生日嗎?哼,欺負我沒爹是吧?”
“本來讓你認二叔做干爹的。可馨姑姑說叔就是叔,要不然,好歹有個爹了?!毙∩脚呐亩苟辜纾圃诎参?,又似在調侃。
“稀罕!我有太公,你們有嗎?一回家人人喊少爺,你們有人叫嗎?我有那么大一宅子,你們有嗎?真是的,別拿自己的有填別人的無,別人有的自己的無也多。氣人吶?!”
“氣著太公了唄。”小迪笑了起來,“太公下圍棋沒下贏我爹?!?p> “海叔和太公下棋?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豆豆忙追問。
“你去臨縣那兩天。二叔說是來和太公說關于文化交流的事?!?p> “哦。完美錯過?!倍苟鼓税杨^發(fā),向上一揚,“怎么樣?比你們爹爹帥吧?”
“還別說,豆豆那一甩頭的樣子還真像爹?!毙〉现附o小山看。
“像什么像?咱爹可是走過秀場的人,那高冷,讓那些男模都遜色?!毙∩揭舱蘸J畫瓢,比了個動作。
“得了吧,人那是謙虛,謙讓你爹出個風頭而已,別在那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了?!倍苟归L臂揚了揚。
“餓不餓?”菜上齊了。小迪筷子敲得碗砰鈴作響。
“餓!”
“豆豆?”
“胖子?”
“山哥和迪哥也在啊?!鄙撑肿吁林浑p拖鞋站在了桌旁。
“剛來?”
“快吃好了。老牛生日。他喝醉了,我來替他結賬。”
“再吃一點?”豆豆夾了塊雞肉,長臂一伸塞進了胖子嘴里。
“吃不下了,飽了?!边呎f邊把雞肉嚼吞了。
“得了吧,我媽說你一頓能吃四斤豬蹄,兩個豬肘子,還不算飯什么的。”
“胖子,你這吃法肯定是自助餐老板一見就拉黑的人。”小山笑道。
“哎,你還真別說,昌隆街那間自助小火鍋就把我拉黑了?!?p> “不會吧?”三人齊口驚訝。
“你到底吃了人家多少???”豆豆拍拍胖子的肚子。
“吃了多少不記得,反正老板說在我一個人頭上就虧了幾百塊。呵呵?!迸肿訕返煤喜粩n嘴。
“幾百塊?過分了過分了!”小山直搖頭,卻是咧著嘴笑。
“胖子,走啦?!毙〈浜椭粋€瘦一個微胖的女孩,還有駱俊摻著另一個男青年攙扶著醉酒的老牛,已站在餐廳門口。
“珠珠吧,又長胖了。慢走啊?!倍苟箾_小翠揮揮手。
但是,眼前一幕讓四人都不約而同沖向餐廳門。
一個穿著藍色圓領T恤,黑色五分短褲,趿著一雙黑色越南涼鞋,頭發(fā)看上去像是十來天沒洗的油膩。男人靠在門邊上,見人走過,把手伸向珠珠那渾圓的臀部重重捏了一把,還摸了摸。
“??!”珠珠嚇得跳向一邊,把小翠撞到,而小翠本能的拉扯旁人,把駱俊老牛等三人一并帶翻滾到餐廳門外臺階下。
“你干什么?”最先沖到跟前的胖子推了男人一把。
“這么好生養(yǎng)的屁股誰不想摸一把?真是的?!蹦腥孙@然喝多了,站都有些站不穩(wěn),搖搖晃晃的。
“干嘛不回去摸你老婆?”豆豆,小山和小迪忙上前將摔倒的人一起扶了起來。
“我老婆?我沒老婆。要不,兄弟,把你妹子介紹給我做老婆??。课矣泻枚嗪枚噱X的。生個兒子。啊?”男子邊說邊繞過胖子撲向珠珠,并緊緊抱住就要親。
“混蛋!”小山沖上去,揪住男人后領子往后使勁一拽,男人重重摔倒在地。
“干什么打人吶?咹?”從餐廳里門簾里鉆出三個中年男人。其中兩個上前扶起了藍衣男人,一個沖小山吼道。一股濃濃酒氣差點沒把人熏死。
“他猥褻人家小姑娘,禽獸不如!”豆豆俯首沖矮了他一個頭的男人也吼了一聲。
“什么猥褻?不要亂扣帽子!”那人推了豆豆一把,豆豆沒動分毫,那人卻自己向后倒坐在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朋友今天被告知胰腺癌,心情不好,有些失德。小兄弟們就諒解諒解一下?!彼{衣男人的另兩個朋友顯然還有幾分清醒。一人上前拽起倒坐的男人,一人上前賠不是。
“得了癌癥就可以滿大街的摸女人嗎?人家還是姑娘呢。”豆豆反手將勸解之人搡開了。
“賠禮道歉!不然就告他猥褻罪!”胖子撥開人,揪住藍衣男人衣領拽到了珠珠面前。
“摸個屁股而已。要不,我的屁股你也摸一下?啊?”男人是一點收斂也沒有,反而把屁股對向了珠珠。本來還眼淚汪汪的珠珠一下子蹲地上捂頭大哭了起來。
“媽的,豬狗不如的東西!”豆豆一個大步向前,一個直拳擊中了面部,瞬時鼻子就流了血。
“別打人別打人。我說小兄弟,”被搡開之人忙上前兩步拉開,“我這朋友呢心情不好,行為有些出格。但你們也把他打流血了,就算了吧?”
“算什么算?”胖子氣的大叫,“得親自賠禮道歉才算!”
“人打傷了我負責,住院費我一分都不會少!但是,他必須向人家姑娘道歉!”豆豆也說道。
“不賠也行!小迪,打110報警,讓他坐牢!”小山馬上吩咐弟弟。
“兄弟。這點小事就不用麻煩警察了。這樣吧,我們代他賠禮道歉就是?!?p> “不行!他得親自道歉!”豆豆不依不饒。
“兄弟,你看,他都醉成啥樣了,怎么賠禮?就算賠,也要等他酒醒認識到錯誤再賠不更真誠些?”
“賠我一個老婆嗎?陪我生一個兒子?來呀,哥抱抱。”這大家伙猶豫瞬間,藍衣男人竟掙脫了朋友,再次撲向剛剛站起來的珠珠。
“狗日的,找死!”小山和豆豆同時動了手。
剛才還勸架被搡的那人見拉扯不開,回身從餐廳門口放空啤酒瓶的籮筐里抄起一空瓶就砸在了小山頭上。旁邊本還旁觀的小迪想都沒想,一拳擊中腦袋,順勢一腳踢翻在地,騎在身上就打。另兩個中年酒伴也想要拿空瓶子,被胖子兩大巴掌一揮,倒在了地上.......
鄭峣剛走出星橋派出所辦公樓,就見院子里才停下的警車上下來了幾個衣冠不整,身上還有些許血跡之人。
“豆豆?”而豆豆沒聽到,和小山,小迪,胖子,還有那三個中年男人依次進入了辦公樓。
“怎么回事?”
“酒后鬧事唄。把人打傷送進醫(yī)院了?!?p> 鄭峣往旁邊走了幾步,想了想,又回頭進了樓。
“希望就進個三五天吧,要不然我媽回來見不到人就慘了。”豆豆用衣角擦去手指骨上的血跡。
“我爸知道了也慘?!迸肿右矅@了一聲。
“即使見到人,馨姑姑也會知道的。我們三人沒一個能好過。”小山吸了吸鼻子。
“打了就打了。怕什么?哥,你頭痛么?”小迪想用手摸小山的頭,又怕摸到痛處。
“沒事。酒喝多了的人沒那么大的勁。不疼?!毙∩桨参啃〉?。
“都這么大了還怕媽?看來你媽是個厲害人物?!比齻€中年男人笑了??磥?,酒被打醒了。
“虎母無犬子嘛?!?p> “小兄弟,這樣吧,我們都有錯在先,不如和解吧?”
“放心,少不了你朋友的醫(yī)藥費的。什么營養(yǎng)費誤工費的,一分都不會少的。”小山又吸了吸鼻子,有一絲鼻血流出。小迪忙從褲兜里拿出餐巾紙遞給了小山。
“小子,很有錢嗎?爸媽掙的吧?”
“看來是有哦。瞧那表,好幾萬呢?!?p> “小兄弟,不是錢不錢的事。我們明天還要上班,不能誤了工作?!?p> “對對對,小兄弟,和解吧。你們怕爸媽知道,我們怕領導知道。僵下去對誰都不好,是吧。反正,你們氣也出了,我們氣也撒了。算扯平了?!?p> “我也怕單位知道?!迸肿余f道,一臉擔憂。
一時間,誰都不吭聲,全沒了剛才的架勢。而一名中年男子被叫出去之后老半天沒見回來。豆豆,小山,小迪,胖子更是心慌。
門開了,進來一警察,直指豆豆:“你!”
豆豆看看眾人,聳聳眉,出去了。
“峣哥?你怎么在這?”豆豆見到桌對面的人是驚喜非常。
“我還想問問你,怎么會在這呢?!编崓i沒笑。
豆豆挺挺身子,把事件詳詳細細地說了。
“人家先猥褻,你們先動手。對吧?”
“哪個更重一些?”豆豆很認真地問。
鄭峣樂了,“你說呢?”
剛才帶豆豆進來的警員進來附在鄭峣耳邊說了幾句什么就又出去了。
“我說呀,豆豆,下午才聽說你見義勇為,晚上就見你打架斗毆。你是打算將功補過嗎?”
“能抵嗎?”
“干嘛不打電話問問你小舅?”
“得了吧。公正嚴明的尹廳長還不得讓我蹲上個幾天大牢反省反省?!倍苟够瘟嘶瓮?。
“我給你二叔打電話了?!?p> “啊?二叔知道不等于我媽就知道了嗎?哎呀。峣哥,你怎么可以這樣呢?死定了!死定了!”豆豆急得叫個不停。
“放心,我跟你二叔說了,暫不告訴你媽?!编崓i憋住笑。
“真的?”
“真的?!?p> “還是峣哥對我好。謝謝峣哥!”
“謝謝對方那三個人吧。他們提出和解?!?p> “剛才就跟我們說了,還正猶豫著呢。”
“都是有單位的人。不過醫(yī)院那邊......”
“全權負責!”
“那就好。在這等著吧。一會你二叔來接你們,順便都去醫(yī)院做個檢查?!编崓i說完就出門了。
“耶!”豆豆高興地跳了起來。
“耶什么耶。長本事了?”一回頭,容二陰沉個臉地站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