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是許涼洲。
喬知意的手機上一直存著他的電話號碼,只是一直沒有撥通過而已。
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個名字居然能夠主動亮起。
她壓著心里的澎湃,接通了他的電話,卻還要裝模作樣的問,“你好,請問你是?”
“喬小姐,我是許涼洲?!?p> 他的聲線很溫柔,和他這個人一般。
明明這么普通的一句話,卻成功的讓喬知意的心跳漏了好幾拍。
她曾經(jīng)幻想了無數(shù)次的自我介紹,今天在電話里實現(xiàn)了。
那瞬間,她又想起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少年輕輕的將短袖系在她腰間,俯在她耳邊,夾雜著初夏的暖風。
他說:“這件戰(zhàn)袍送你了?!?p> 這是喬知意青春的開始。
可遺憾的是,那個時候,他沒能給喬知意一個完美的自我介紹。
現(xiàn)在補上了。
“喬小姐?”
許涼洲又叫了她一聲。
即刻拉回了喬知意的思緒。
“啊,我在?!彼龖?。
于她來說,打電話竟然也會是一件極致曖昧的事情。
尤其是她有別樣的心思。
許涼洲問:“你現(xiàn)在沒有在家嗎?我剛才找小漫要的你的電話?!?p> 他惦記著七森還麻煩著喬知意照顧,今日就沒有加班。
剛剛按了門鈴,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
想了想,他還是冒昧的從陸一漫那里要到了喬知意的電話。
他順口的給喬知意解釋了一下。
“我?guī)呱瓉砉珗@了。”她如實回答,“你已經(jīng)回來了嗎?”
他嗯了一聲,又問:“七森今天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眴讨舛紫律碜?,摸著七森的小耳朵,“七森很乖?!?p> “那就好,你們現(xiàn)在要回來嗎?我過去接你們?!?p> 明知道他是為了七森才過來的,可喬知意的心臟還是不爭氣的怦怦亂跳,“不……不用了,我可以帶著七森回去?!?p> “沒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樓了?!?p> “……”
他們聊著最簡單最平淡的話語,可喬知意心里像是吃了蜜糖。
她沒再拒絕。
許涼洲等著她掛斷了電話。
喬知意貼著七森的腦袋蹭了蹭,無法掩飾喜悅,“七森,你爸爸來接我們了,你開不開心?”
“汪汪~”
七森很配合的叫了兩聲。
喬知意也很開心,甚至比七森更開心。
她把七森的東西收拾好,栓上牽引繩,開始往回走。
這個時間,天已經(jīng)開始慢慢變暗了,橘黃色的路燈也都開了。
那人穿了件白色T恤,外搭一件淺紫色休閑襯衫,黑色的休閑褲和黑色帆布鞋。簡簡單單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就格外的貴氣。
他踏著燈光鋪落的一地璀璨,向喬知意走來。
一步一步,不急不緩。
許涼洲一直都是閃閃發(fā)光的,即便是在人群中,在黑夜中,喬知意總是能一眼看到他。
越靠越近,喬知意急忙收回思緒,微微勾唇笑著。
璀璨的燈光和漸退的黃昏都失了去顏色。
她滿含歉意,“不好意思啊,我剛才忘了看時間,讓你擔憂了。”
她的話模棱兩可。
到底是擔憂七森,還是擔憂牽著七森的人。
“沒關(guān)系?!痹S涼洲說。
他沒發(fā)現(xiàn)喬知意的那點小心思。
從她手里接過牽引繩,許涼洲與她并排走著。
可是漸漸的喬知意就落在了后面。
因為習慣。
這些年她早就習慣了跟在許涼洲的身后。
只有這樣,喬知意才敢大大方方的抬起頭,目光不用避諱的盯著他的背影看。
喬知意熟悉他的背影,比熟悉他的容貌還要多。
她有著滿腔洶涌而熾熱的愛意,都被她揉碎了,灑在許涼洲的每一個影子里。
她在心里喜歡的轟轟烈烈,卻在他面前表現(xiàn)的小心翼翼。
可是走在前面牽著七森的許涼洲,很快就察覺到喬知意落在后面,他主動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回過頭看她,也不催促,靜靜的等著喬知意追上他,等著喬知意與他并肩。
喬知意正慢慢的走,亦步亦趨,踩著他的腳步,踩著他的影子。
卻沒料到前面的人會突然停下,看著她的那雙桃花眼清澈,現(xiàn)在還不含任何情愫,單純的看著她,等著她。
可是這對于喬知意來說,已經(jīng)是莫大的滿足。
像喬知意這樣的人,她從來都沒有奢求過回應的。
她從來不敢想,有這么一天,前面的人會停下來,停下來稍微等等她。
即便只是出于禮節(jié)。
平整的指甲磨著掌心,她快走了兩步追上許涼洲,站在許涼洲的身邊,而不是后面。
還是許涼洲率先開口,他說:“抱歉,我平時習慣了走的很快。”
其實他走的不快,是喬知意慢了。
喬知意搖了搖頭,笑的靦腆。
隨后,喬知意沒再落后。
兩個人,一只狗,踏著夜色,踏著燈光回家。
到了十六樓,許涼洲邀請了喬知意共進晚餐。
但是喬知意太過于清醒,她知道自己不該貪婪的。
害怕好不容易維持的平衡被打破了。
她還想繼續(xù)喜歡許涼洲的。
于是她拒絕了。
這次回到家里,喬知意沒有再點外賣,而是自己煮了白粥。
.......嘗試做菜了,沒有成功。
.
翌日下午。
許涼洲剛忙完手頭的工作,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正要拿著車鑰匙去機場接人。
財務部小張突然過來,說前段時間合作的那個歌手的賬目出了點問題,一點點小事,那個歌手卻吵嚷著要見許涼洲。
現(xiàn)在就在樓下大廳。
這嘉世大廈不僅有他的工作室,還有不少其他的租客,任她這樣吵下去,恐怕會壞了他們工作室的名聲。
思慮片刻,他打了個電話出去。
打的第一個沒人接,應該是還沒有下飛機。
于是,他又換了個人打,這次倒是接的挺快,許涼洲沒有廢話,直接問:“你一會兒有空嗎?”
“有,遠聲不是今天回來嘛,我今天休假?!?p> 電話里是一個男聲,嗓音低沉,格外的有魅力。
許涼洲一笑,“那就好,遠聲大概四點半左右到機場,本來說好了我去接他,可我現(xiàn)在有些事情走不開,你一會兒替我去接他吧?”
“行啊!”
電話里的人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他小子為了一個項目在國外呆了半年,總算是回來了?!?p> “嗯!”許涼洲感嘆,“總歸是拿下了?!?p> 看了眼小張還在焦急的等,他便道:“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已經(jīng)讓盛世給我們留了包廂,你們先過去,到時候我直接去那里跟你們匯合。”
“好。”
“那就先這樣,我這邊還有事。”
電話里的人又嗯了一聲,就主動掛了電話。
許涼洲這才跟著小張去處理那個歌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