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床頭柜上陳舊發(fā)黃的座機又一次“叮鈴鈴”地跳起來。
許印咬牙切齒地接起電話。
“你是誰?酒店的工作人員嗎?。俊?p> “一直學(xué)我說話很有意思?”
“再開這種低級玩笑,我就報警了!”
電話那頭一個很像他的聲音依舊不依不饒,語氣模糊地學(xué)著他說話,嘴里像是塞著一團紙。
“你...是誰..?嘔...工作人員嗎?一直..嘔...打電話學(xué)...嘔...說話!再開這種低級玩笑,我就...嘔...報警了...”
許印簡直要被這神經(jīng)病給氣笑了,心想與其糾纏不清,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話鋒一轉(zhuǎn)說道。
“親爹,我是您兒子?!?p>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乖兒子...”
“靠”,許印氣得直接把話筒拍回座機上掛掉電話。
沒想到出來跟團旅個游也能受這鳥氣。
打開某評軟件,正準(zhǔn)備在這家酒店下面大肆吐槽一番,卻突然被置頂熱評吸引了眼球。
“【好評】,酒店的床很舒服,隔音效果不錯,朋友的女朋友都說好?!?p> “666,樓主牛批,一語雙關(guān)...”
“問過了,被兄弟女朋友拒絕了?!?p> “我同意樓上的說法,的確,母豬飼養(yǎng)的要領(lǐng)在于膘情控制,母豬在妊娠階段....不好意思,進錯頻道了...”
“......”
許印繼續(xù)往下滑,想看看有沒有其他人和他有相同的奇葩遭遇。
“【好評】,價格比較便宜,視角廣闊,很不錯的落腳點?!?p> “【好評】,衛(wèi)生打掃得很及時,早晨醒來發(fā)現(xiàn)房間就煥然一新。但是保潔阿姨能不能不要趁睡著私自打開房門?希望酒店保護下個人隱私?!?p> “【差評】,水龍頭里放出來的水怎么有股尸臭味?...怕不是死過人吧?不會再來!”
“【好評】,服務(wù)不錯,前臺小姐姐很漂亮,可惜是個聾啞人?!?p> “【差評】,被子不干凈,扯開拉鏈,里面有很多女人的頭發(fā)?!?p> “【好評】酒店還行,就是半夜總是感覺有人扯我被子...對了,我住的是單人房?!?p> “【差評】煞筆酒店!煞筆前臺!明明預(yù)定的雙人房,里面卻是三張床,給前臺反映就只會當(dāng)個復(fù)讀機...”
“......”
許印快速地翻閱著網(wǎng)頁,發(fā)現(xiàn)還真有相同遭遇的人,點進去看。
是7月10號發(fā)的,也就是兩個月前,評論的人名叫“倒霉蛋婷婷”。
是一條熱評,下面有許多其他評友的回復(fù)。
“沒想到竟然有評友跟我一樣的遭遇!?我現(xiàn)在就住在這家酒店??!前臺已已經(jīng)打了十幾個電話了??!我一個人住??!有點害怕??!誰來幫幫我?”
底下立刻有評論回復(fù)道,“樓主直接把電話線拔了就不行了?”
“好...但是,有沒有哪位好心人現(xiàn)在在附近,能來404房間救一下我嗎...門口一直有人在敲門?。柺钦l也不回應(yīng),我好害怕...那個...是不是...鬼???”
“樓主真踏馬是人才,不打幺幺靈,還在這碼字。”
“賣貨樓主司馬?!?p> “你是死鬼,我是窮鬼,大家都是鬼,不如老子整把ak,再給你弄把來福,做大做強,再創(chuàng)輝煌。”
“搞得好像誰以后不會當(dāng)個鬼似的,大不了變成鬼跟他拼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p> “......”
“倒霉蛋婷婷”繼續(xù)回復(fù)道:話說的是沒錯,但我已經(jīng)打過了,只不過奇怪的是警察一直沒到.....還有...我是女的......
樓主穩(wěn)定了下情緒,發(fā)了一篇長長的回復(fù):我其實是想問,如果發(fā)現(xiàn)酒店出現(xiàn)不太正常的事情怎么辦?我指的是那種...臟東西。
接下來是“倒霉蛋婷婷”的一大篇自述。
“倒霉蛋婷婷”接著說道。
“就在昨天,我預(yù)定了這間酒店,首先是因為這里靠近我第二天需要出差簽合同的公司,其次是便宜...好吧...主要是便宜。
但其實有一點更重要的是,下面是一條人流量很大的步行街,而我又是一個比較多疑沒安全感的人。人多的話,我會覺得更加安全。
這一切都看起來很正常,直到我...等等,有人敲門,好像是警察來了...”
說到這里,倒霉蛋婷婷突然不說話了,評友有些著急。
“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不是...,接著說呀!我奶壓箱底的香瓜子都被我掏出來了!”
“樓主已死,有事燒紙,鑒定完畢!”
過了五分鐘,“倒霉蛋婷婷”繼續(xù)發(fā)表評論。
“不好意思,久等了大家...剛剛是酒店的工作人員在敲門,是個誤會.......”
許印有些奇怪,看了看評論發(fā)表的時間,將近凌晨一點鐘,怎么會有酒店的工作人員來敲門,這不是打擾客人休息嗎?
倒霉蛋婷婷說道。
“大家千萬不要誤會了,這家酒店很正常,沒有任何問題,酒店服務(wù)很好,環(huán)境干凈整潔,性價比也很高,現(xiàn)在正好趕上活動期!原價279的大床房暑期折扣只要199,趕緊帶上家人朋友預(yù)定吧!”
“另外...嘔,大家...嘔...,千萬不要聽信我剛才的...嘔...話,歡迎大家都來入住...嘔...平安大酒店...”
底下的評論頓時炸了鍋。
“我靠,樓主你是真的秀?!?p> “結(jié)案了,還看不出來嗎,酒店人員的水軍?!?p> “大哥,抓到個臥底?!?p> “關(guān)門,放二樓!”
許印感到有些奇怪,他繼續(xù)往下翻,卻并沒有找到“倒霉蛋婷婷”接下來的回復(fù),仿佛事情真的結(jié)束了一般。
他退出這個評論,不斷向上翻,終于在十五天后找到了“倒霉蛋婷婷”的另一條評論。除此之外,“倒霉蛋婷婷”再也沒發(fā)表過評論。
【該用戶未評價,系統(tǒng)自動好評】
反正閑著無聊,剛才的“婷婷”下面的沙雕評論區(qū)還沒看完,許印又倒回去翻看,發(fā)現(xiàn)此條評論已經(jīng)刷成了熱評,并且跟評數(shù)還在繼續(xù)增長,很快達到了“99+”。
怪了,都時隔兩個月前的評論還有這么多人考古嗎?許印嘟囔著點開熱評,只是這次的評論...不是那么正常...
是一個名叫“無臉人”的評友發(fā)表的評論。
許印摸了摸臉頰,喃喃道,“無臉人...好奇怪的名字...”
“【酒店生存指南】”
“指南第一條:
千萬不要乘坐電梯下樓,不要乘坐電梯下樓?。∮龅絰x,不要猶豫...直接翻窗跳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許印有些奇怪。
為什么不能乘坐電梯?遇到什么??
鬼故事嗎?
沙雕評友發(fā)表評論。
“我靠,大晚上的搞什么,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庇性u友說道。
“樓主怎么說話神神叨叨的,要說就說完,遮遮掩掩缺兩個字,誰知道說得什么!”
“樓主所言極是,我當(dāng)初就是這么死的?!?p> “騙誰呢,你要是死了怎么發(fā)的消息?!?p> “快看!這里有個老實人,大家快欺負他!”
一樓像是很不服氣,立刻發(fā)出了一張圖片。圖片里是一個面對著鏡頭靠在墻角,四肢扭曲的男人。他的腰椎彎成了九十度,像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直角,使人絲毫不懷疑是高空墜落致死的。詭異的是,你能從這張照片是一張自拍,
許印嚇了一跳,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天生膽大,但大晚上一個人看這種東西還是瘆得慌。
照片不像是后期合成的,右下角還帶有手機的水印,將照片放大,還能看清死者因恐懼而瞪大的雙眼。
“看吧,現(xiàn)在信了吧?”一樓說道。
“一樓哪里找的網(wǎng)圖?好刺激...簡直和真的一樣?!?p> “這就是真的,是我剛剛自己拍的?!币粯腔貜?fù)道。
“我證明,他說的是真的,有圖有真相?!庇腥松蟼髁艘粡堈掌袷莿偛拍菑堈掌膫?cè)面視角。
從這個視角看過去,隱隱能看到黃色工作服被折斷的脊骨刺穿,從小腹出露出來,場面很是血腥。
“原來還是一套的網(wǎng)圖....”
“你愛信不信吧...不過...他為什么一直不說話?”
“是啊,為什么他一直不說話?”
“說句話吧!別光看熱鬧?!?p> 所有人都開始異口同聲地說起奇怪的話。
許印挑了挑眉頭,心跳頓時慢了半拍,他剛才差點以為是在說他呢!
不過他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自嘲一笑,隔著屏幕呢,怎么可能呢?自己的膽子什么時候變那么小了?
評論仍在繼續(xù)。
“不用往下翻了,說的就是你。”
“404房間的住戶,你為什么不說話?”
許胤瞬間想起自己的房間號就是...404。
慌亂恐懼之下,許胤瞬間熄滅了手機屏幕。
深呼吸片刻,待頭腦冷靜下來,他忽然想到,這是不是一起來旅游,住在隔壁405房間的死黨“胖子”在惡作?。慨吘蛊綍r沒少受胖子的惡搞。
這么一想,邏輯就清楚了。
戴胖子指不定現(xiàn)在在隔壁偷著樂呢。
許胤有些生氣的打開手機回復(fù)道,“胖子,是不是你?我都看出來了?!?p> 然而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賬戶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切換了,一個陌生而熟悉的ID映入眼簾。
【“倒霉的婷婷”:該用戶已經(jīng)死亡,系統(tǒng)自動好評?!?p> 無論發(fā)出什么消息,最后都只能變成這句話。
“嘶?!?p> 就在他還來不及流出一身冷汗時。
“咚...咚...咚...”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許胤立刻就感到不對勁,因為在他敏銳的聽力下,他察覺到敲門聲之間的間隔太均勻了,精確到像是機器在敲打螺絲釘。
...這是人能做到的嗎?
手機屏幕刷屏,不斷跳出奇怪的話,好像是在警告著什么。
“來了...”
“來了...”
“快開門”
“不要開門”
“去,開門”
“開門就死...”
“.......”
開門會死?那開,還是不開?許印正在猶豫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老許,開門?。∈俏?!你小明哥??!”
戴胖子賤兮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胖子既是許印高中時的好朋友,也是在公司平日里和許印關(guān)系最鐵的人。因為從小到大都圓墩墩的,所以一直叫他“胖子”。
許胤沒有給他開門,而是警惕地反問道,“你怎么證明你是胖子?”
胖子一愣,“你在搞什么飛機?我怎么知道我怎么證明我自己?等等,我知道了...”
門縫里飛進來一張身份證,照片上是一個梳著騷包大背頭的猥瑣胖子。
“這個總能證明我的身份吧?”
“還有,我最愛吃的是啤酒炸雞...我最喜歡的女*明星是...”
“停停停...我知道了。”
許胤打開了門,一個碩大的肉團頓時沖進來把他擠開怒吼道。
“掃黃!全部抱頭蹲下!”
胖子在房內(nèi)轉(zhuǎn)悠了一圈,疑惑道,“咦?女主角呢?”
許胤道,“什么女主角,就我一個人?!?p> “那你剛剛磨磨蹭蹭個什么,你在玩私人飛機嗎?”胖子不解道,“我還以為你在房間里偷偷摸摸干啥呢...”
許胤反問道,“剛才是你在敲門?”
“是啊,不是我還能是誰?!迸肿悠婀值?。
許胤問道,“你來的時候沒看到其他人嗎?”
“沒啊?!迸肿幽樕系纳裆絹碓狡婀?,“你怎么了老許,怎么神經(jīng)兮兮的?出什么事了?”
許印問道,“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胖子疑惑道,“不是...為父沒事還不能來找你嗎?”
許印仔細盯著他的臉看了半天,心想這貨的演技還真是好,剛才耍了自己半天,當(dāng)著自己的面還面不改色。
網(wǎng)上整了自己還不夠,這貨還想當(dāng)面看我笑話。
許印拿出手機質(zhì)問道,“胖子,這個是不是你發(fā)的?行啊你,找了那么多群演,不愧是我的死黨,大半夜不整死我你就不舒坦是吧。”
許印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沒想到胖子也不賴賬,摸了摸渾圓的后腦勺,大方地承認。
“哈哈哈!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堑?,我們幾個公司的同事跟你鬧著玩呢?!?p> 胖子摸了摸許印的后腦勺,笑嘻嘻地說道。
“對了,我是找你擼串來著,老趙點了一桌子的燒烤,我尋思著喊你一塊來呢?!?p> 胖子說的“老趙”是公司里營銷部的趙東明主管,平時挺大方的,在部門里挺有威信力,這次公司組織的出游也是他帶隊。
許印嫌棄地把胖子的手撥開。
他真的有點生氣,可能是剛才真的被嚇到了。
“我早就猜到是你了。你他娘還真是個人才,互聯(lián)網(wǎng)被你玩明白了啊,大晚上差點沒把我嚇?biāo)馈!?p> “對了,電話也是你找人打的嗎?你從哪找的聲音這么像我的人??!”許印疑惑道。
胖子卻心不在焉地催促道。
“對,是我找的聲音模擬器啦....咱們快走吧!老趙他們等好久了!我都要餓死了,大家都等著你呢,還有公司里那幾個漂亮女同事,都急著找你來著呢...”
胖子好像不愿意繼續(xù)這個話題,著急著把許印往門外拉。
房門“嗒”地一下開了,剛才因為緊張,給胖子開門的時候都沒注意到,走廊里燈好像壞了,外面黑漆漆的,還透著些奇怪的紅光。
雖然有些疑惑,但許印還是跟著走了。
“你先走吧,我好像有東西掉了?!保肿诱f道。
許印走在前面,胖子跟在后頭。
許印的手機屏突然亮了一下,提示有人回復(fù)評論。
【來自“無臉人”的回復(fù):
酒店生存指南第二條:房間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如果有“人”讓你離開房間,慎重考慮一下!】
許印輕輕“咦”了一聲,“誒,胖子,你怎么還在給我回復(fù)評論?”
身后很安靜,胖子好像沒聽見他問話似的。
等等,不對勁。
胖子為什么要走我后面,他不應(yīng)該給我引路的嗎?。?p> “胖子?老趙在哪個房間來著?”許印回頭問道。
可能是由于夜晚的原因,酒店走廊里的燈光十分昏暗,許印只看見胖子彎著腰,半個身子窩在暗處,像是在地上摸索著什么。
許印走近,“對了,胖子,你掉什么東西了?”
胖子猛地站直起來,像是一條彈簧,原本比許印還要高一點的身子,現(xiàn)在竟然比許印矮一截。
胖子的脖子上空空如也。
“我腦袋掉了,老許你幫我找一找......”
胖子碩大的身軀猛地撲過來,雙手用力抱住許印的頭,力氣之大簡直超出了常人的范疇。
“我的頭....”
“我的頭去哪了....”
“找到了...”
“找到了,我的頭在這里,給我...給我...”
一雙冰冷而碩大的手掌瞬間覆蓋了許印的腦袋,許印只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脖頸處聚集,一陣疼痛撕裂感席卷而來,并且力量還在增長!
“咔噠,咔噠”
許印好像聽見了自己身體里脊柱的關(guān)節(jié)摩擦的響聲。
如果還不做些什么的話,自己的脖子就真的要被扯斷了!
情急之下,許印大喊道,“胖子,這是我的腦袋,你的腦袋在那里?!?p> 沒想到這個方法還真的起了作用,胖子立馬停下手中的動作遲疑道,“哪呢?哪呢?在哪里....”
“就在那里,你順著墻角摸過去,就能...就能找到了?!倍S印則趁著這個間隙瘋狂的向前逃跑。
回頭看去,一團肉體像毛毛蟲一樣在地面上蠕動摸索著。
“我的頭...我的頭...在哪里...”
許印跑了很久,才敢回頭看一眼。
還好,并沒有追上來!
許印不敢停下來,一直到聽不見胖子的聲音才停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媽的,這是什么鬼東西?胖子是人還是鬼?或者說....那東西根本就不是胖子?!?p> 許印出了一身冷汗,他有理由懷疑胖子已經(jīng)遇害。
此時他來不及感到悲傷或是其他情緒。
他打開手機攝像頭,卻發(fā)現(xiàn)身后早已經(jīng)是一片黑暗,手機的閃光燈就如同陷入泥沼一般消失在近處的黑暗。
什么也拍不到。
他嘗試著打開旅游交流群,在群里發(fā)了條消息。
旅游團里還有很多同事和他一樣住在四樓,很可能和他一樣碰到了詭異的事情!
【大家小心,酒店里有臟東西!千萬不要出房門!】
進度條轉(zhuǎn)了好幾圈,最后顯示一道鮮紅的提示符。
【一條消息未發(fā)送,請檢查信號】
許印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就像與世隔絕一般,完全沒有手機信號。
“媽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許印暗啐一聲,借著手機的燈光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
原本能照見周圍幾米的強光現(xiàn)在的能見度和一根火柴差不多,許印只有貼著墻才能看到周圍的環(huán)境。
許印一摸墻壁,手上頓時搓下一抔黃土。
酒店就像是一夜之間衰朽了三十年。
干凈潔白的墻壁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衰朽潮濕的土墻,紅色的地毯不翼而飛,現(xiàn)代感的吊燈變成布灰的油燈,就連酒店的房間門都變成了一道腐爛的木門。
【803】
房間號用某種鮮紅的液體歪歪扭扭地書寫。
“八樓?這里是八樓???”許印不敢置信。
連續(xù)確認了幾扇房門。
【804】
【805】
......
“這里真的是八樓???”
許印驚疑不定,這顯然超乎他的認知,他記得這棟樓最高就是7樓,哪里來的什么八樓?
顯然就算是施工隊弄錯了樓層,也不能可能將這里接在四樓后面。
因為,他剛剛是一路直跑過來的,并沒有上過樓梯!
這幾步路,直接跑到了一個不存在的樓層?
房間號是八樓的房間號,但未必代表著這是八樓。聽說這家酒店離附近的棚戶改造區(qū)很近,也可能是聯(lián)通的,他直接跑到了附近的廢棄建筑也是有可能的。
“叮咚!”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有人發(fā)表了評論。
“難道這里手機有信號?”
許印再三確認,信號格依舊是空空如也。
沒有信號?怎么還有人能回復(fù)評論!?
所以...評論里那些東西....可能并不是人。
胖子不是人,手機里也不是人,這酒店里難道只剩自己是個正常人嗎?。?p> “404,你完了,‘保潔員’馬上就要上到八樓了。【吃瓜】【吃瓜】”
“呦呵,今晚還有加戲【歡呼】”
“沒用的,別掙扎了【大笑】”
許印心底一沉,這里真是八樓嗎?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很顯然這些鬼東西正在看他笑話。
不過他從這些“人”的話里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信息,他壓住心底的恐懼問道。
“下樓到八樓?難道八樓上面還有樓嗎?”
沒有人回答他,他繼續(xù)問道。
“你們都是些什么東西?”
果然,消息很順利地發(fā)送出去了,壓根不需要信號這種東西。
“我是什么?”
“我是什么?!?p> “我是什么...”
“不知道?!?p> “不知道”
“不知道....”
“.....”
評論區(qū)的那些“東西”,不斷地刷著屏幕,像是卡機了一般,不斷重復(fù)著同一句話。
“少踏馬廢話,你們有什么目的?想殺了我?還是什么?”許印迅速敲著鍵盤。
“不不不,我們才沒興趣殺死蟲子?!竟奉^】”
“我們只是很想看你怎么死的。而且非常,非常想看到,你死前因為極度恐懼的表情?!九d奮】【興奮】”
“好無聊....好無聊啊....請你待會兒務(wù)必死得難看一些。拜托了!【期待】”
許胤果斷關(guān)掉屏幕。
“看來是指望不上這群東西了,繼續(xù)往前走吧。”
許胤繼續(xù)抹黑向前走。
【839】
【840】
....
【801】
“怎么又走回來了!?”
許印心里一跳,他很確定自己剛才一直沿著直線走,因為他一直在盯著自己的腳尖,他的腳尖一直是筆直朝前的。
他繞了一圈回來,既沒有看到電梯,也沒有看到樓梯,好像除了門就是門。
這個走廊就像是一個莫比烏斯環(huán),如果沒有某種特殊的方法,恐怕就是累死在這里也走不出去。
自己剛剛到底是怎么上來的?
難道自己真是無意之間登上了樓梯?
不可能,從四層上到八層,他不可能沒有一點感覺。
“安全通道呢?試著找找安全通道,也許還能下去。”
許印強行壓住內(nèi)心的不適,他雖然不知道屏幕的對面是些什么東西,但他知道現(xiàn)在只能靠那些鬼東西了。
此時評論區(qū)里正刷著各種死法的圖片,十分嗜血而惡心。
“他來了,他來了?!竟奉^】”
“666,給老鐵刷波火箭了嗷?!?p> 許胤問道,“我怎樣才能出去?”
“他在問我們嗎?【疑惑】”
“好像是吧。”
“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也不會死在這里了?!竟奉^】”
“我的確有些猜測,不過,我憑什么告訴你?。俊?p> “除非....你把你的身體送給我?!炯樾Α俊攫挕俊?p> “......”
這群鬼東西是想要我的身體嗎?。
許胤想了想,“你們不是想看一出好戲嗎,我要是這么簡單地就死了,這個戲就沒意思了,所以你們必須先讓我活下去?!?p> “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哦?!?p> 一個名叫“燒豬佩奇”的“熱心”評友回復(fù)道。
“咳咳,辦法倒有那么幾個?!究帷俊?p> “第一個辦法,就像是樓主說的那樣,從窗戶外跳出去?!?p> “不過這里是八樓,你這小身板挺不挺得住是一說,就算你活下來了,嘿嘿,咱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算是逃離‘酒店’了。【大笑】”
“免費贈送你一個小tip哦,別以為出了酒店就沒事了噢!酒店外面可是更加危險的昂鐵汁【委屈】”
許印追問道,“酒店外面究竟有什么?”
“酒店外面呀——,當(dāng)然是更‘刺激’的地方啦【奸笑】”
許印知道這群鬼東西根本不愿意透露那么多,不耐煩地說道。
“少說廢話,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哎呀呀,他脾氣好大呀!還是不要告訴他了吧,讓他自生自滅?!景翄伞俊?p> “不行不行,他越是有脾氣,反而越想看他究竟怎么死的呢【好奇】”
“暫時不能讓他死了,快告訴他第二個辦法吧...”
“好吧...好吧...第二個辦法,就是等‘保潔員’乘坐電梯到八樓來,乘著‘保潔員’開鎖的間隙,你或許可以乘坐電梯出去?!?p> 許印打斷它,“等等,‘保潔員’是什么東西?是人是鬼?”
“他居然問‘保潔員’是人是鬼?哈哈哈——”
“哇哈哈哈,他好可愛啊,【可憐】
好想把他腦殼挖下來當(dāng)抱枕昂?!?p> 意識到自己問的有點幼稚了,這個鬼地方怎么可能還會有正常人?
最后還是“燒豬佩奇”做出了解答。
“親~,我來為您解答,在每個凌晨十二點呢,‘保潔員’都會乘坐電梯從18樓開始依次往下‘打掃’?!?p> “‘既不能看到牠,也不能聽到牠,甚至思維里也不可以構(gòu)想牠呢,否則以任何方式和‘保潔員’接觸的活物都會死亡哦~?!?p> 許印頓時明白了,也就是說,剛剛在房間里不斷給自己打電話的很可能就是所謂的“保潔員”。
不對,如果按照手機里的鬼的說法,以任何方式接觸“保潔員”,那電話也算吧?但自己并沒有立刻死亡啊。
看來,手機里這些鬼的話不能全信。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除了這些鬼話,他還能從哪里得到消息呢?
“可憐了‘保潔員’金嬸,都一把年紀(jì)了還要干這么多活.....”評論里有人打趣道。
“金嬸”?這鬼還有名字?
隨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如果我碰見‘保潔員’怎么辦?”許印問道。
“那可就不好玩了呀,你會連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呢?!?p> “是呀是呀,八樓,你可不知道,‘金嬸’在酒店里混跡這么久,是整個酒店里最會玩的,精通各種姿勢,到時候你可有福氣了——”
“‘金嬸’會把你的尸體擺成各種姿勢,蝴蝶魚,白斬魚,魚香肉絲兒....嘿嘿【饞】”
許印越聽越心驚,“還有其他方法嗎?”
“燒豬佩奇”不爽地說道,“親?沒有了哦,結(jié)束了,您對我的服務(wù)滿意嗎?請給我一個好評吧?不然我會殺了你的哦親~”
許印怒道,“合著說了半天,不管怎么樣我都會死是吧?那我還不如直接去死算了?!?p> “是呀是呀,你直接死吧!”
“不行,不行,他得先活著?!?p> 關(guān)鍵時候,那個之前發(fā)出酒店生存指南的家伙突然發(fā)聲。
“無臉人”又發(fā)言了:
“不要相信其他鬼的話,你永遠滿足不了他們。”
許印摸索著前行,發(fā)現(xiàn)真有一間808房間房門洞開,門后黑黝黝的,如同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嘴。
只有這一間房是開著門的。
推門進去,手機的光線更加吃力了,如同掉進了水里,完全失去了照明的作用。
許胤只能摸索著墻壁進去。
還好雖然房間腐敗得差不多了,但基本結(jié)構(gòu)和他在四樓住的差不多,他很輕松地就摸到了床的位置。
只是....原本屬于床的位置,卻多出了一塊巨大的冰冷潮濕的木頭。
厚重、骯臟,手掌一搭上去就感到一股惡心與畏懼滲透進皮肉里。
許印不確定地繞著這塊木頭轉(zhuǎn)了一圈。
手心傳來的觸感讓他知道,是一塊兩米長的,長方體的,加工過的木頭。
就像是.....一個棺材....
“這就是‘無臉人’說的....‘床’?”
“找到....床.....了,接下來該怎么做?”手機的燈光映照下,黑暗中的許印臉色陰沉。
“躺進去,不要關(guān)門,蓋好‘被子’,”
對于這個神秘人,許印還是比較相信的,畢竟剛剛胖子的事印證了指南的正確性。
“確定里面沒有什么鬼東西嗎?”
許印往上摸去,果然摸到一塊木疙瘩,用力一推,棺材板“簌簌”地動了起來。
“咳咳,這,你踏馬管這東西叫‘被子’?”
但一想,棺材都能叫床,把棺材板叫做被子似乎也挺合理。
許印把手機探進去,由于燈光太過薄弱,只有貼得很近才能看清。
他的手碰到什么冰冷僵硬的東西,像是凍了很久的豬肉塊。
一張腐朽的死人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xiàn),慘白的鼻骨從面皮底下浮現(xiàn)出來。
許印的手就像是在輕輕地撫摸著死人的臉龐,這么一想心里一陣惡心,憤怒地說道。
“你不是說里面沒有東西嗎?”
無臉人無辜地說道,“我可沒說?!?p> 許印往上一翻,發(fā)現(xiàn)還真是冤枉他了。
翻了個白眼,簡單地檢查了下尸體的情況。
身體已經(jīng)高度腐爛,很多地方脛骨盆骨什么的都已經(jīng)露了出來,十分惡心滲人。
“如果我躺進去會發(fā)生什么?我要知道,為什么這算是一個辦法?”
無臉人沉默了一會兒。
“你躺進去,等到‘保潔員’來了,發(fā)現(xiàn)這扇門開著,它會認為里面沒有‘客人’,則不需要打掃。等到‘保潔員’打掃完這一層離開,你就安全了。”
許印點了點頭,隨即感到不對勁。
“等等,安全是安全了,我該怎么出去?”
這次無臉人過了很久才回答。
“抱歉,電梯將隨‘保潔員’離開而關(guān)閉,你沒有機會出去了?!?p> “或許......你還可以跳窗?去搏一搏那渺茫的生機?!?p> 許印怒道,“靠,這算什么垃圾主意?困在這鬼地方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睙o臉人無奈道。
許印逐漸冷靜了下來,現(xiàn)在情緒只會讓他的生存希望更低。
其實這個無臉人在這些鬼里面還算很好了,至少有替他想些辦法,不像其他鬼,只想看他死得更慘。
還有什么辦法?辦法.....
還需要更多信息....
“還有更多的信息嗎?我需要更多信息。”許印在評論里求助道。
果然,不出乎意料,那群東西又圍上來落井下石了...
“我干嘛要告訴你呀?”
“你要是這都活不下去,接下來也沒有什么好戲可以看了。”
“就是,就是,廢物一個.....”
“好吧,大發(fā)慈悲地再告訴你吧,它就要來了?!?p> 許印心中一沉,他自然知道“它”指的就是遇見必死的“保潔員”。
就目前來看,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許印看了一眼棺材,心中一狠,翻身躺了進去。
皮膚上頓時傳來冰冷惡心的觸感,有些地方還有骨刺。他咬牙將棺材板回復(fù)原位。
許印看了一眼電量,值得欣慰的是,電量還很健康,幸好他有時刻都讓電池保持滿狀態(tài)的強迫癥。
明明隔著厚重的棺材板,可外邊的動靜仍然一清二楚,就像是隔著一張紙一般。
此時,寂靜的黑夜中似乎保持著某種詭異的穩(wěn)定,空氣異常地凝滯,時間都仿佛靜止。
就在時間凝固到極點時,來自時間的齒輪忽然轉(zhuǎn)了一下,似乎還發(fā)出了“咔噠”的機械聲。
許印躺在棺材里大氣不敢出一聲,此時任何聲音都會讓他的神經(jīng)更加緊繃。起初他以為這聲音只是他過于緊張而產(chǎn)生的幻覺,直到這道聲音接二連三的傳來。
“咔噠.....咔噠.....”
聲音沉重而清晰,如同死神在頭頂晃動著勾魂的鎖鏈。
然而這時許印的頭腦卻異常清晰,諸多線索在他腦海中一一浮現(xiàn)。
門...
棺材...
電話...
詭異的評論...
保潔員...
棺材里冰冷刺骨,時刻有一股腐朽的臭味刺激著他的鼻腔。
任憑他的大腦如何高速運轉(zhuǎn),他也想不出還有什么別的辦法。
“難道就要這么死掉?死在這么一個鬼都不知道的地方?”
他忽然感覺很憋屈,但這時候除了他自己,沒人幫得到他。
“等等,這棺材怎么怎么這么???”
他忽然發(fā)覺,不是棺材的高度不夠,而是棺材本身的長度就短。
“正常的棺材不會這么小的,這似乎是一個....給未成年人做的棺材?!?p> 他想到了什么,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他艱難地翻過身,伸手在糜爛的碎肉中翻找著什么。
燈光掃過已經(jīng)露出白骨的尸體。
“嗯?這是什么?一部手機?”
瘦小的尸體以雙手交叉窩在胸前,手里握著一個兒童手機,高度腐爛的臉龐卻好像有一種安詳?shù)母杏X。
“得罪了?!?p> 許印把手機從指骨里掰出來。
是一部小巧的翻蓋手機,蓋面上還有一張快脫落的粉色卡通貓咪貼紙。
他嘗試著打開手機,不斷摁著開機按鈕。
就在他快失去期望的時候,手機忽然發(fā)出滋滋的聲音,一只可愛貓咪的界面跳了出來。
許印眼里閃過一絲希望,不斷地操作手機,試圖搜索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空的,什么也沒有。”
他檢查過了信箱,圖片,音樂...什么都沒有,就像被格式化了一樣。
直到在通訊錄,出現(xiàn)了一個“金金”的聯(lián)系人。
“金金?”
許印忽然想起那些鬼提到的保潔員“金姨”。
他們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
或者大膽一些,金金...就是金姨?
一個想法忽然如閃電般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漆黑的棺材里突然亮起一抹光芒,手指“啪啪”地敲下一行字。
“電話....只有鬼能打給人嗎?”
“如果....人打給鬼呢?”
評論區(qū)里的鬼瘋狂嘲諷著。
“八樓瘋了,想當(dāng)亡靈騎士?!?p> “歪?是鬼嗎?約不?沒錯,來吧,我就好這口?!?p> “....”
過了一會兒,在群鬼的嘲諷中,他的發(fā)言底下浮現(xiàn)出一行字。
“從來沒有人試過.....但....不代表不行?!?p> 許胤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敲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實評論區(qū)里的根本就不是酒店里死去的客戶吧?!?p> “其實評論里只有一只鬼吧?你太無聊了,所以你在扮演不同的人格,對嗎?”
評論區(qū)里忽然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倒霉蛋婷婷”發(fā)言了。
“你怎么知道?”
許印說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評論后面都加了個句號?”
“每個人語言習(xí)慣不同,大多數(shù)都不喜歡在句子后面加句號,如果每個人的發(fā)言都有句號,那就有問題了,包括‘倒霉蛋婷婷’和‘無臉人’。”
所有的評論忽然由下而上全部開始自動刪除。
“倒霉蛋婷婷”冷笑道,“你很聰明,但還有比你更聰明的多人也在這里死了?!?p> 許印聽出了一些信息。
還有人來過這里嗎?
“告訴我一些更有用的信息?!?p> “我猜我身上一定有你想要的東西吧,不然‘無臉人’不會無緣無助幫助我,或許是因為只有我活下來才能對你產(chǎn)生價值?”
許印冷靜道。
“我要你的身體。”
然而,也在此時,伴隨著一聲巨響,黑暗深處的空間出現(xiàn)了波動,某種本該不該存在于此間的東西,出來了....
死水一樣的寂靜黑暗中,一道昏黃的光縫透露出來。
“咔噠...咔噠....”
滿是銹跡的電梯門像是死人的牙齒,在一陣刺耳的尖叫聲中緩緩張開。
電梯門洞開,昏黃的電梯間里空無一人,只有鋪滿報紙的地面上有一攤水跡。
仔細看,能依稀辨認出那是一雙腳的樣子。
“叮鈴....叮鈴....”
隨著一陣鑰匙撞擊得清脆響聲,地上的水跡開始挪動著延伸。
“啪嗒...啪嗒...”
四處的空氣中莫名地傳來滴水的聲音。
以及如果不仔細聽幾乎難以聽見的細微腳步聲。
“啪嗒....啪嗒....”
電梯門靜靜地張開著,布滿灰塵的老燈泡照亮了電梯附近的景色。
天花板、墻壁開始出現(xiàn)細密的腳印,仿佛一個看不見的、渾身長滿腳的怪物正在緩緩前行。
密密麻麻的腳印忽然停止在801門前。
“叮鈴鈴——”
“叮鈴鈴——”
安靜地走廊里回蕩著一陣又一陣的電話鈴聲。
在鈴聲重復(fù)響了八聲后,在一片看不見的地方,一只冰冷的手從棺材中伸了出來,在黑暗中摸到一只聽筒。
“嘔...嘔...”
寂靜的空氣里回蕩著一陣令人作嘔的“嗡嗡”聲。
得到“客人”的確認后,“保潔員”翻動鑰匙。
門“嘎吱”地緩緩打開,門后依舊一片黑暗,只是棺材板被掀落在地,棺材里面空空如也。
釋放了一只鬼......
接著,腳印緩緩挪動到802。
保潔員以相同的方式釋放了第二只鬼。
第三只鬼也如此釋放出來....
第四只.....第五只.....
第六....第七.....
腳步緩緩延伸到了808房間。
原本應(yīng)該洞開的房門,此刻卻緊閉著。
保潔員明顯地停滯了一會兒,似乎是記得這間房里的“客人”似乎早已經(jīng)離開了。
它不理解,但仍是選擇撥通了電話。
在第六秒鐘時,電話鈴準(zhǔn)時在808內(nèi)響起。
“叮鈴鈴——”
電話鈴響了第一聲。
“叮鈴鈴——”
電話鈴響了第二聲....
“叮鈴鈴......”
這是第三聲...
第四聲...第五聲...
.......
在第三十六聲響起時。
一只散發(fā)著溫度的手從棺材里伸了出來,幾乎伸出手的瞬間,原本什么都不存在的空間卻多出了一部座機。
“喂?”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模一樣的聲音。
“嘔...喂...嘔...”
話筒那邊傳來“呼呼”的風(fēng)嘯聲。
“喂?喂?喂?”
“喂...嘔...喂...嘔嘔...喂...”
許印站在八樓窗外的邊沿,仰望著天上血紅詭異的天空,下方是一片無際的黑暗,冰冷詭異的風(fēng)將他的衣角刮起。
他一只手抓著松垮的墻壁外檐,雙腳緩緩地挪動著,另一只手抱著座機的話筒不停地說著話。
他不能停止說話,同時還要小心地在不到半個手掌寬的邊沿處挪動著。
望著下方如深淵一般的黑暗,他心里既有一種戰(zhàn)栗,也有一種興奮。
他在賭,賭“保潔員”不會主動掛掉電話。
不要去八樓及以上的層次。
八樓正向樓下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