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一條僻靜的街巷,兩邊都是臭烘烘的魚蝦爛葉之物,周邊的房屋也破舊不堪,道路坑坑洼洼,百姓目光呆滯,毫無生機(jī)。
兩名黑衣打扮的行人邊走邊討論著,為首的是一名顴高鼻長的老者,看起來感覺憨厚老實(shí),后面跟著的是一個(gè)面相稚嫩的孩童。
孩童皺著眉頭的抱怨道:“爺爺,什么人要您親自前往拜訪,而且在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非要帶著我!”
老者淡淡一笑道:“一位貴人!待會見了恭敬點(diǎn)?!?p> 走了許久,這條街道也到了盡頭,兩人走進(jìn)左側(cè)的房子。
砰砰砰!
孩童走上前去敲門,等待主人家開門。
吧嗒!
聽到敲門聲,門仆急忙打開大門。
“兩位里面請!我家主人正在正堂等待。”門仆恭敬道。
“住在這種地方的人還有仆從!”孩童小聲嘀咕道。
老者笑而不語,拉著孩童就往里面走。
“嘖嘖嘖嘖!這庭院倒是挺干凈的,比外面街道好多了!”孩童進(jìn)門后左右張望,心中越發(fā)好奇。
“兩位這邊請!”門仆帶著路。
“我家主人就在前面的正堂,在下不能繼續(xù)前行了,告辭!”門仆帶到房前,告罪一聲轉(zhuǎn)身返回。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聽到走路的動靜,房內(nèi)傳來爽朗的聲音。
“刀間先生,別來無恙乎!”
“我王萬年!刀間攜孫兒刀岳特來拜訪!”刀間答應(yīng)一聲,推開正堂門,對著里面坐著的人躬身一禮。
“刀間先生不必多禮,快請落座,來人!給刀間先生上茶!”劉襄坐在草席上說道。
待兩人坐好后,劉襄微微一笑,指著刀岳道。
“這位便是賢孫吧!”
“見過大王!”刀岳連忙行禮,刀岳內(nèi)心已經(jīng)掀起了波浪,眼前的人竟然是齊國的大王。
刀間是西漢初年的大商人,齊國人,善于理財(cái)。
《史記.貨殖列傳》記載:齊俗賤奴虜,而刀間獨(dú)愛貴之。桀黠奴,人之所患也,唯刀間收取,使之逐漁鹽商賈之利,或連車騎,交守相,然愈益任之。終得其力,起富數(shù)千萬。故曰“寧爵毋刀”,言其能使豪奴自饒而盡其力。
“好好好!果真是一表人才??!”劉襄夸贊道。
“我王謬贊!愚孫經(jīng)不起我王夸贊!”刀間謙虛道,眉間略帶得意,劉襄夸贊他的孫子,刀間自然非常開心。
商人在漢朝的地位一直比較低,漢朝從劉邦開始就對商人沒什么好感,三番五次的頒布限制打擊商人政令。
“士農(nóng)工商”,商人排在最后面,刀間雖然巨富,卻也改變身份的卑微。
劉襄卻在多年前對刀間尊敬有佳,刀間自然十分感動,愿意心甘情愿的跟隨劉襄,只為改變商人卑賤的地位。
“老夫接到我王飛鴿傳書,急忙從邯鄲趕回面見我王,不知我王有何吩咐?”刀間詢問道。
“多年前我還是王太子,與先生相識與長安集市,你我一見如故,結(jié)為忘年之交!”
“寡人昔日喜愛庖廚之事,多遭先王訓(xùn)斥,也便棄之。”劉襄回憶道。
“確實(shí)不忍讓寡人的手藝失傳,故此想將菜譜贈與先生。”劉襄笑道。
“哦,我王還有這個(gè)愛好?”刀間疑惑道。
啪啪啪!
劉襄拍了拍手,立刻有侍女端著菜品走了過來。
“這個(gè)是魚香肉絲!”
“這個(gè)是涼拌御面!”
“這個(gè)是剁椒魚頭………”
劉襄給刀間一一介紹這些菜品,示意刀間品嘗。
刀間拿起筷子,試著品嘗起菜品。
“咦?”
刀間夾起魚肉入嘴后咀嚼,頓時(shí)感覺美味無比,連忙用筷子夾其他的菜品,每個(gè)都仔細(xì)品嘗起來。
刀岳看見爺爺吃相,也拿起筷子品嘗,不吃到罷,一吃直接狼吞虎咽起來了。
“愚孫失態(tài)了,望我王恕罪!”刀間看見刀岳的吃相不雅,連忙告罪。
“無妨,先生感覺這些菜品怎么樣?”劉襄擺了擺手道。
“老夫品嘗后驚若天人,此等菜品只應(yīng)天上有。我王不光學(xué)識淵博,而且在做菜方面也竟有如此造詣!老夫佩服!佩服!”刀間夸贊道。
“嗯嗯嗯嗯…真好吃!”刀岳嘴里塞的滿滿的,含糊不清的說著。
“放肆!岳兒,勿要在我王面前失態(tài)!”刀間訓(xùn)斥道。
劉襄順手拿起桌上的菜譜,遞給刀間。
“這又是何物?竟然可以記載如此多的文字?!钡堕g疑惑地看著菜譜。
“此乃寡人舅父駟鈞改良后的紙張,不久朝廷便會將此技術(shù)推廣到各郡縣和諸侯國?!?p> “至于上面記載的便是這些菜品的做法,特別是其中的調(diào)料尤為重要,有些調(diào)料寡人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尋找到。如今便贈與刀間先生?!眲⑾宓馈?p> “我王真的要將此菜譜贈與老夫,老夫誠惶誠恐,擔(dān)不起我王如此大禮?!钡堕g語氣顫抖道。
“哈哈,不必吃驚,寡人也是有條件的,這些菜品的收入所得一半你需要交給寡人,寡人與先生五五分賬!”劉襄打趣道。
“老夫惶恐,這等美味一旦推出,必定飽受歡迎,老夫取其中一成即可!”刀間鄭重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寡人說五五分就五五分,先生不必多言了?!眲⑾迕嫔粣偟?。
“我王日后若有吩咐,老夫赴滔倒火,在所不辭!”刀間起來躬身大禮道。
“寡人也在此向先生承諾,日后若有機(jī)會,必會提高商人的社會地位!”劉襄許諾道。
“謝我王!”刀間感動的流出眼淚。
“寡人還有一事拜托先生?!?p> “我王請講!”
“先生生意遍布全國,可否在敖倉附近暗中儲備四十萬石糧食?”劉襄緩緩說道。
“四十萬石?這么多!”刀間驚訝道。
“嗯,而且每年收獲新糧后需要按時(shí)更換,莫要大張旗鼓。先生生意廣,此事如果交給先生,不會引起他人察覺,先生以為如何?”劉襄問道。
“投之以桃,報(bào)之以李!我王的吩咐,老夫定當(dāng)竭力去辦!”刀間鄭重承諾道。
“令孫今年年齒多少?”劉襄詢問刀岳年齡道。
“幼學(xué)之年!”刀間答道。
《禮記?曲禮上》:“人生十年曰幼學(xué)?!?p> “不錯(cuò),和寡人的幾個(gè)弟弟年齡倒是相近。寡人有意讓刀岳入宮作為寡人章弟的書童,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劉襄詢問道。
“老夫愿意!岳兒還不謝過我王!”刀間連忙喊道。
“謝大王!”刀岳連忙行禮。
刀間感覺自己今天真是太開心了,先是劉襄送了他價(jià)值連城的菜譜,又提出讓刀岳入宮做王子的書童。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gè)孫兒了,他年歲已高,孫兒年幼,他一直擔(dān)心萬一哪天他不在了,孫兒怎么辦,如今成了王家的人,也不用擔(dān)憂了。
齊國商業(yè)一直繁榮昌盛,劉襄日后起兵,少不了花費(fèi),出動軍隊(duì),賄賂大臣都是要錢的,因而劉襄也一直扶持商人,不像他人那般鄙視商人。
《史記》記載:齊帶山海,膏壤千里,宜桑麻,人民多文采布帛魚鹽。臨菑亦海岱之間一都會也。其俗寬緩闊達(dá),而足智,好議論,地重,難動搖,怯於眾斗,勇於持刺,故多劫人者,大國之風(fēng)也。其中具五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