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等待著山走開
第八章：
陸喻和程纓在一眾機構(gòu)學(xué)生羨慕的眼光中走了出去，陸喻看著他們飯碗里那一抹抹翠綠直皺眉。
“狗都不吃。”他嘖嘖道：“吃完人臉都是綠的。”
夕陽在云邊留下鮮紅的刻痕，像是燃燒的棉花地。
程纓的臉很白，甚至有些病態(tài)的蒼白，落日的余暉送給了她點血色。
本來他們打算五點走，可李良拉著他們講了講考試細節(jié)，也就意味著今天的訓(xùn)練已經(jīng)結(jié)束，陸喻卻琢磨出了另一層意思：你們今天可以不用回來了。
程纓失笑道：“你剛才在機構(gòu)怎么不敢說？”
“打人不當面打臉?！标懹鲾偭藬偸郑骸巴砩先コ月樾“?，賽格六樓，我請你?！?p> 程纓點了點頭，也沒有拒絕，反正陸喻是機構(gòu)里出了名的愛請吃飯，幾乎所有飯局都是他在買單。
“咱們在機構(gòu)好像之前也沒有說過話。”陸喻想要打破一些尷尬的氣氛，程纓卻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你確定？”
??？
這次輪到陸喻沉默了，他一時半會真想不起來什么時候和程纓有過交集。
“你集訓(xùn)時候的結(jié)業(yè)演出?！背汤t看著前方，有些恍惚的意味：“我給你當?shù)难輪T。”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标懹饕粫r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當時時間緊任務(wù)重，只有一晚上的時間，陸喻寫到猝死才寫出十張a4紙的劇本，第二天便匆匆排練，當時的陸喻實在沒心情找演員，這件事是其他人來做，至于他只是負責導(dǎo)演，但是確實他已經(jīng)不記得有誰演過了。
“三個月前，我找你幫忙寫畢業(yè)的演講稿?！背汤t嘆了口氣：“你寫的跟歌詞似的，騷包到了極點。”
陸喻一時間無語凝噎。這件事有點印象，只不過他只是把自己給自己學(xué)校寫的改了個名字，隨手發(fā)了過去。
“歌詞不至于吧，騷了點我承認?！彼行┎缓靡馑嫉膿狭藫项^。
女孩非常執(zhí)拗的搖了搖頭：“就是歌詞，真的好騷?！?p> ...
“你這人?！背汤t走在樓梯上，幽幽說道：“記性好差?！?p> 陸喻沉默的走在她身邊，地鐵中的燈光逐漸將他們吞噬，他曾經(jīng)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這個世界被哄水淹沒，他才從縫隙鉆出來，可是回頭看來，卻忽略了很多東西。
“我不太記事?！标懹鲊@息道。
程纓也沒有再追究，耳旁只剩下鞋跟敲擊階梯的聲音，往下的樓梯很長，他們還有一些時間一同緘默。
“我去辦車票。”程纓說著走向柜臺機。
“你直接拿手機掃就行了?！标懹髂贸鍪謾C演示，他有些納悶的說道：“你們那不是這樣嗎？”
“我們那沒地鐵?！背汤t嘆了口氣。
程纓并不是西安本地人，她來自寧夏銀川，每次來這里上課都要坐高鐵，所以這次出來買東西才要陸喻這個本地人帶路。
地鐵里人影幢幢，這是這個城市休息的時間，沒有早上的急迫，反而多了些愜意，等車的人盯著手機，在臉上反射出各色的光。
因為是起始站的緣故，地鐵里的人很少，在地鐵門打開之后，程纓率先走了上去，坐在了門的對面，陸喻躊躇了一下，最后，他坐到了程纓的對面。
不知道為什么，他始終沒有膽量坐在女孩的旁邊，盡管至始至終他都是個肆無忌憚的人。
程纓也沒有多吃驚，只是低頭玩著手機，她側(cè)靠在透明的玻璃板上，仿佛這個世界與她無關(guān)。
人漸漸多了起來，陸喻和程纓身前隔了許多人，高聳的人群像一座座大山，橫亙在二人身前，陸喻終于抬起頭，看向前方，人群幾乎沒有縫隙，留給陸喻的也只有想象。
他有些后悔，但又不知道為什么后悔。
有些風景，錯過之后往往就錯過了，你會后悔，你會嘆息，可當它再次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是否有勇氣直視，你是否會再次錯過。
地鐵到站的聲音好像教堂里結(jié)束的圣號，被拘謹壓不過來的孩童終于松了口氣。
“人真多?！迸⒏糁谡郑曇粲行┠：?。
他們沒有任何聯(lián)系的身體在人群中被左沖右撞，就像兩片沒有牽掛的落葉。
“商業(yè)區(qū)嘛?！标懹骺聪虺汤t素白的手，但最終還是再次轉(zhuǎn)向了前方。
賽格是年輕人的聚集地，各種各樣的人穿著顏色各異的衣服，揣著不同的心情在這里交匯，不同的香水味在空中碰撞，最終淹沒在中央空調(diào)的冷氣里。
“想吃點什么嗎？”陸喻問道，地鐵與綜合體是貫通的，地下一層全是小吃，食物的氣息撲面而來，瘋狂鉆入陸喻已經(jīng)餓到扭動的胃。
“先去買東西吧?！背汤t搖了搖頭：“先吃麻小身上會有味?！?p> 陸喻陪著程纓在人群中穿行，這一刻他們有點像情侶，身體隨著步行靠近又遠離，就像飛蛾在試探著明亮的燈火，其實飛蛾撲火并沒有那么義無反顧，脆弱的身體與那冷光不斷的碰撞，不斷的搖曳，最終才會輕飄飄的倒下。
remax的店里充滿了賽格朋克的氣息，金屬與音樂在這里碰撞，化為形形色色的廣告介紹牌，音樂也是可以商品化的，這里販賣的是聽覺與時尚。
程纓挑選了一款黑色的音箱，用來在浙江的考試中播放音樂，陸喻坐在店里的沙發(fā)上，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手機。
“那就這個吧。在哪里結(jié)賬？”程纓取出手機準備付款，陸喻站了起來，向她走去，對于結(jié)賬的靈敏來源于陸喻從小到大經(jīng)常陪著他的母親逛街，那個有些購物狂傾向的女人出街時常大包小包，在她試衣服的時候，陸喻總會無聊的在店里的沙發(fā)上等著，喝著服務(wù)員遞來的熱水和咖啡，最終在聽到一句“結(jié)賬吧”后如釋重負，再火速奔赴下一個“戰(zhàn)場”。
“小姐，這個錄音卡一定要記得帶，不然他沒法離線播放?！痹诮Y(jié)賬時，柜臺小姐貼心的提醒道。
程纓點了點頭，隨手將卡放進口袋里，程纓的毛病就是強迫癥，因為將錄音卡放在袋子里顯得有些凌亂。
“走吧?！彼仡^看向沙發(fā)，可陸喻已經(jīng)站在她的身后。
男孩打了個哈欠，顯得有些無聊。但還是笑著說：“走，去下一家?！?p> 程纓停頓了一下，她不喜歡等別人，但有人等的感覺，似乎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