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見燕離如此相催,為讓她盡早回宮安歇,便也不再拖延,直接解說道:“依在下淺見,此木鳶翔于長空之際,便如樓船游弋于大海之中一般。因此諸多戰(zhàn)法,便可借鑒水中航船之術(shù)。如以鳥腹為艙,中置一人偶或飛卒,即可操縱鳶鳥,將來襲箭矢擋于艙外,又能從艙中發(fā)射弩箭相攻。豈不妙哉!最好再于艙內(nèi)添置些繩網(wǎng)、套索之類的器具,若交鋒之時就近甩出,嘿嘿!”吳銘說道此處,便嘿嘿一笑,不再向下說去。
雖未曾明言,但禽滑厘與燕離二人也已知其話中之意,心中不由均覺,若如此改進(jìn),與奇肱飛車對陣時,當(dāng)可勝券在握。正暗自欽佩間,燕離又聽吳銘向自己進(jìn)言道:“這幾日邊界所駐各軍布防詳情,早已為敵軍刺探明白。還望殿下這幾日盡早變更諸營部署,調(diào)換其方位,以便令敵軍既有謀劃悉數(shù)落空!”
“嗯,少俠所慮,亦為燕離這幾日心中所憂者。不過陸上眾軍于駐防之地經(jīng)營日久,便是只調(diào)動一處,也將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更莫要說盡數(shù)換防他地了。因此還須我等另思良策以應(yīng)!”燕離聽后,不禁憂心答道。
“原來如此,看來還是在下思慮不周了。不知公孫大夫可曾參預(yù)此事?”吳銘見公主心中不安,忽想起公孫犀多日未見,此前輩兵法諳熟,又為燕離之師,如今正是他為公主分憂之時,不知這幾日為何始終不見其蹤影。
“恩師日日臨朝,自然對此事了然于胸。不過只因他所提方略與少俠相類,但馮司馬一眾公卿卻覺此議牽動太大。故此雙方各抒己見,一時僵持不下,調(diào)動之事才拖至今日,仍是懸而未決?!毖援?,燕離想起馮文卿驕橫之態(tài),不禁替公孫犀憤憤不已。
吳銘聽后,心中亦覺無奈,暗道:“為何這馮司馬處處皆與我等作梗,若是此次調(diào)動再算上雁蕩大營那項鳶的話,恐怕吳銘之對頭便要聚齊了。呵呵!不過話雖如此,馮文卿所言,卻也非全無道理。若想駁斥其說,絕非易事!”左右為難之間,吳銘心念急轉(zhuǎn),但仍是苦思無計,最終只得向燕離暗使眼色,之后說道:“看來為今之計,還是由吳銘不斷搜尋敵蹤。若能僥幸遇到,便遣將與我同去不斷擾之,令敵軍心懷顧慮,不敢冒然相攻。至于布防調(diào)動之事,日后徐徐再議,另議妥善之方,亦非不可。”
燕離見吳銘向自己連使眼色,知其不愿向眾人透露今日探得敵巢之事。又聽他欲敲山震虎,不斷佯攻擾敵,心中不禁大喜。暗想:“如此一來,我便可時常尋得些借口,與他乘雙雙同去陸上山川殺敵建功啦!”但轉(zhuǎn)念又一想:“此次借口之事并無過多兇險之處,若是日后直說是去殺敵陷陣。又豈能再放我離開?嗯,還須再尋一更佳托辭才是。”思慮至此,便向吳銘回道:“今日便到此為止,若有良策,待明日我與你重行試罷此木鳶后,再議如何?”
眾侍從一聽燕離明日還要前來相試,不由都吃了一驚,抬眼望向吳銘,向聽他如何作答。吳銘見燕離如此安排,心中也是大感為難,躊躇了片刻,這才應(yīng)道:“木鳶今日經(jīng)殿下一試,禽子前輩已知其諸多應(yīng)改進(jìn)之處。不過此事尚需些時日方可完備,還望殿下見諒,再寬限些時刻。”
燕離見吳銘明知己意,卻不愿相助,不禁俏臉一沉,怒道:“兵危戰(zhàn)兇,何來寬限一說。我意已決,少俠不必多言!”說罷,便帶了眾侍從,拂袖而去。
吳銘遭公主呵斥了兩句后,一時無語,只得苦笑著將燕離一行送出招賢館,之后轉(zhuǎn)身向禽滑厘問道:“前輩以為,若用吳銘變更之法,其間難易如何?”
“呵呵,公子所提改動之處,皆為外形架構(gòu)范疇內(nèi),不涉擒縱聯(lián)結(jié)環(huán)節(jié)。故此只須在繪制其型之時,細(xì)思空中氣息如何穿流而過其身,更利于木鳶翱翔輾轉(zhuǎn)。之后再多番校驗(yàn)便可,也并非太難之事?!鼻莼遄畛趼犃T吳銘之議,心中早有計較,此時說與吳銘知道,好讓他盡早放心。
吳銘聞言,心中一喜,感激道:“禽子神技,實(shí)非尋常之人可及,吳銘佩服之至!”
“公子不必客氣,不知你今日與殿下前去試鳶。可另有所獲否?”此事燕離本已向禽滑厘說過,但他卻于此時又再提起。
吳銘一聽,心覺奇怪,不過見禽滑厘之眼光,正望向那木鳶鳥尾處兩支弩箭時,便即明白他為何會有此一問了。見事已敗露,吳銘當(dāng)下也不再隱瞞,便將谷中遇伏之事大致向禽滑厘說了,接著又叮囑他莫要讓他人得知,尤其是燕離殿下。
禽滑厘聽罷,哈哈一笑,似是并未以公主涉險之事為意,接著道:“既已尋到敵蹤,公子日后若能于陣中擒得一二人偶飛車,供滑厘參詳一番,必是大佳!”
“前輩如有此需,晚輩明日再赴鄱陽湖旁山中,于暗處截獲一車帶回便了。也好助前輩速速完工?!眳倾懸娗莼鍖ζ骐湃伺硷w車頗感興味,心中暗悔道:“今日若依殿下殿下安排,返身殺回,擒一駕飛車而返,豈不簡單,唉!”
“如此有勞公子了。今日你二人中伏山谷,可是位于鄱陽湖之西?”禽滑厘聽吳銘應(yīng)允,謝過后又問起遇敵之事,欲助吳銘鎖定敵蹤。
吳銘見詢,也不必回想,便即點(diǎn)頭稱是。禽滑厘見狀,又續(xù)道:“此山名曰‘廬山’,乃是匡裕隱者得道之處,故此又名‘匡廬’。其地方圓極廣,若想重覓敵蹤,確非易事。公子還是駕了雙雙神鳥,隱于云端,一路漸次搜去最好。如見小股巡視之?dāng)常憧砂抵星芰嘶貋?,以免再次中伏,呵呵!?p> “前輩所言極是,多謝指教!明日吳銘如僥幸得手,必會即刻返回,絕不戀戰(zhàn)!”吳銘說罷,見天已全黑,便辭了禽滑厘,出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