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閣中,兩人憑窗相對落座。吳銘放眼望去,只見目之所及,皆是燈火通明,氣象繁華,不過閣中卻能鬧中取靜,陳設(shè)也頗為雅致,心中不禁暗贊道:“帝畿各處人文居所,確非岱萊蠻荒之處可以比擬?!?p> 正自四處欣賞時(shí),酒菜已然備好。尉遲賁先將吳銘酒杯滿上,又將自己酒杯斟好,向吳銘賀道:“先恭喜賢弟大賽奪魁!還請滿飲此杯!”吳銘忙端起酒杯回敬道:“不敢當(dāng),此事多蒙大哥關(guān)照。否則以小弟之才,豈能獲勝?!?p> “賢弟不需過謙,愚兄已盡全力尚不能勝,兄弟拔得頭籌,實(shí)至名歸。來,咱們再飲過這第二杯,恭喜你得公主殿下重用!”說著又向吳銘敬去。
“小弟生性懶散,難堪大任,不知為何度維族偏偏選我來此援手。實(shí)在莫名其妙,若不是因師父與楚楚之故,小弟寧愿效仿鬼谷先生,覓一清靜所在,歸隱山林。不過既然已領(lǐng)了公主將令,也只能勉力而為了!至于殿下重用不重用,那也不必奢求啦!”說完又將第二杯酒一飲而盡。
“你我生于世上,本就有許多事情身不由己。賢弟也不必強(qiáng)求,凡事皆為因緣際會,如師妹與華將軍不去接你回歸我族,賢弟便不會與師妹相遇相識,也不會拜在尊師門下了,你我結(jié)拜之事就更無從說起。因此賢弟來此是福是禍,還是再看今后所歷之際遇吧?!蔽具t賁飲了第二杯,接著寬解道。
“嗯,大哥說的是。小弟有緣,得諸位朋友師長扶助,方能有今日見識。這第三杯應(yīng)由小弟來敬大哥才是!”說完提起酒壺,先為尉遲賁滿上,再為自己斟滿,站起身來,向尉遲賁敬起。
尉遲賁也不推讓,與吳銘一齊干了。放下酒杯向吳銘笑道:“此酒甚烈,賢弟能連飲三杯還能如此清醒,不愧是華師父之徒,不止學(xué)會了尊師機(jī)甲功夫,這酒量也深得華師父真?zhèn)靼?!哈哈!?p> “大哥取笑了,今日是小弟第二回如此暢飲,此刻已不勝酒力了!”
“哈哈,但飲無妨,此間菜品色味俱佳,兄弟多吃些再喝,就不會醉了?!闭f完為吳銘推薦了些店中特色佳肴,又為二人斟滿說道:“這一杯預(yù)祝賢弟此次出征凱旋而歸!”
“好,干!”吳銘首次如此大口飲酒,此刻只覺頭昏腦漲,又感興奮異常,見尉遲賁又敬了過來,竟毫不猶豫,酒到杯干,一口喝了下去。初來之時(shí)還在念著須少飲兩杯,待這一杯飲罷卻高聲大呼:“好酒!痛快!”
尉遲賁聽了哈哈大笑,道:“賢弟先吃些菜來,聽愚兄再說兩句。我等習(xí)武之人,這元神之氣最為重要,像哥哥這些外門招式,均要靠日常修煉所積元?dú)夥侥苓\(yùn)使的更加威猛持久。而我那魔眼之術(shù),更是以元?dú)饣癁楣怆姡m然也算得一門絕技,但元神卻損耗極大,若非心魔所惑或是情勢急迫之時(shí),一般大哥是不會顯露此招的。賢弟所學(xué)分身術(shù)法,我雖不知其中奧義,想來也是以元?dú)鉃楦?,再去具象?shí)物吧?”
“正是如此,以往分身施放稍微多些,小弟即會感到身心俱疲,應(yīng)是元神之氣不足所致。記得師父也曾說過,他所授機(jī)甲之術(shù)只是小道,要想有所大成,還需苦練元?dú)鈨?nèi)功。此話正與大哥所言相符!”
“嗯,華師父在帝畿之時(shí)也曾指點(diǎn)過我些功夫要點(diǎn)。說來我與賢弟可算是半個(gè)同門。不過還有一點(diǎn)我也已得華師父真?zhèn)?,賢弟雖還未領(lǐng)悟,倒是可以猜上一猜!”尉遲賁此刻也有幾分酒意,含笑向吳銘問到。
“那自然是嗜酒如命啦!哈哈!”吳銘開懷笑道。
“哈哈,賢弟果然聰明過人,一猜便中。凡是我輩武人,除了功夫之外,便是好酒,這酒最是能固元益氣,非其他丹藥所能比擬,來,你我再飲一杯!”說罷又將兩人酒杯滿上。如此二人你來我往,直喝到吳銘已不省人事,爛醉如泥般伏于案上才停了下來。
尉遲賁此刻也是醉眼迷離,又緩緩喝了兩滿杯,口中反復(fù)含糊自語道:“小師妹,你對我可有半分想念?呵呵,你放心,師哥定不會負(fù)你所托之人!”說著說著也倒了下去。
第二日早上吳銘一睜眼,已是日上三竿,環(huán)顧四周,發(fā)覺已被人送回到驛館房中,隨即聽到院中一陣嘈雜。正欲起身一看究竟,卻感頭疼欲裂,回思昨晚之事,竟只大概憶起大哥帶自己去往酒樓之前情形,但不論如何回想,也記不起之后是誰將自己送回驛館的,正煩惡間,房門輕響,接著屋外似是木蘭司賓輕聲問道:“吳少俠可已起身?勝遇將軍已在外等候多時(shí)了?!?p> 吳銘聽了一驚,想起要去浮玉山勘察之事,心中不由一陣慌亂,急忙答道:“我已起身,還請司賓稍待!”說完顧不上周身不適,匆匆洗漱了兩下,打開了房門。
屋門開處,只見木蘭司賓領(lǐng)著兩位侍女,正含笑站在門前,三人看到吳銘出來匆忙,衣冠不整,心中均覺好笑。
吳銘一見他們臉上笑意,更是神色尷尬,一時(shí)不知如何解釋。木蘭司賓見狀忙斂容柔聲道:“少俠不必著急,昨日深夜有侍衛(wèi)前來稟告,說是你與尉遲將軍會飲,商討軍中要事,不覺已至深更,想是過于疲累,便在酒樓歇息了。但我想少俠與將軍還是在驛館安歇更為妥當(dāng),因此派人將你們接了回來。不知是否誤了少俠之事?”
“哪里,哪里!多蒙司賓照看!是在下險(xiǎn)些誤事才對!”吳銘聽木蘭回護(hù)自己,心中不禁大為感激,暗想:“木蘭司賓對人如此體貼,舉止又這般溫柔,真是令人如沐春風(fēng)。明明是我與大哥之過,卻讓她用言語遮掩了過去,當(dāng)真慚愧!”
“少俠過謙了,還是先用過早飯?jiān)倥c勝將軍會面吧?!蹦咎m說完轉(zhuǎn)頭向一位侍女道:“霏兒,先帶吳少俠用飯!”
“多謝諸位關(guān)懷,不過已是這般時(shí)辰,飯就不必吃了,還請司賓帶我與勝將軍一見,以免耽擱了行程!”吳銘忙道。
木蘭見狀,知他心中焦急,也不強(qiáng)求,微笑道:“少俠一心為公,既如此安排,那便隨我來吧?!闭f罷帶了吳銘來到驛館廳中,勝遇正坐在桌邊飲茶相候,并無不耐之色,見吳銘到來,忙起身相迎,拱手道:“少俠連日辛苦,今日才得以暫歇,不知眼下可否動身?”
吳銘聞言臉上一熱,慚愧道:“在下早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來得遲了,還望將軍莫怪?!?p> “呵呵,少俠言重了,公主殿下命我等輔助少俠,如何安排自是依少俠之命而行!”勝遇笑道:“那咱們這就動身吧!”說罷出廳命院中守衛(wèi)兵將前去接了公孫大夫路上匯合,便與吳銘別了木蘭,并肩出了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