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冬天的夜晚,滿天大雪映照這路燈,整個天都是一片暖洋洋的黃,產房里那聲響亮的啼哭,那就是我。為了紀念我出生這年,父親給我取名為“玉留年”。
父親母親很愛我,母親為了照顧我辭職做家庭主婦,父親負責養(yǎng)家糊口,他倆都是名牌大學出來的高材生,沒什么壓力的,我們家也是一片和氣,那時的母親還是大家閨秀,辭職做家庭主婦著實有些委屈她,可是她說她看到我酣睡的樣子就不累了,當然不會后悔。
好景不長,父親被安排去出差,而在父親提著紀念品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他坐的車從盤山公路上墜毀,別說尸體了,車都不成樣子了。而警方拿著父親的錢包給母親看時,我就知道這個家已經支離破碎。
父親的錢包里還夾著我們一家三口的合照,不遠處還有跌落的一條鉆石項鏈,那是給母親的禮物。
而那個時候,我只有三歲。
后來迫于生計,母親沒有收入,存款和那點微薄的補貼根本不夠我們生存,無奈之下母親帶著我改嫁。那個晚上母親抱我抱的很緊,我輕輕環(huán)住她,奶聲奶氣地說著“我一定會保護好媽媽的!”她那天哭的很傷心。
第二天她帶我去見一個男人,我縮在母親后面,她無奈笑笑,蹲下來和我對視,她好像極力壓制著什么,憋了很久才對我說了一句“以后,他就是你的爸爸了?!?p> 我看著那個渾身煙酒氣的男人,絲毫不起好感。
后來我才知道,這個人是個嗜賭如命的亡命徒,為了躲賭債什么都干的出來,他敢爬剛剛燒過火的煙囪,敢鉆滿是臭泥和垃圾的臭水溝,他甚至撬開鄰居家的棺材躲進去。我更是對他沒有好感,此后我們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那個男人習慣了,也著實是苦了我們母子倆。
往后的日子更是難熬,可讓我更絕望的居然是母親居然也染上了毒癮!他們欠了不少的賭債,那個男人被賭場的人活生生打死了,而母親卻下落不明——換句話說,母親連我也不要了。
六歲的我變成了孤兒,進了當地的孤兒院,那是一群修女開的,靠著募捐來的錢要養(yǎng)倆窩人著實不容易,所以我們即使是清湯寡水的豆腐湯和饅頭都有人和我搶。孤兒院大多是殘疾的孩子,有那么幾個手腳健全的,卻是仗勢欺人,有人可以坐在教室里讀書,但是我卻要和他們搶那么一兩口饅頭。
后來有個老先生,給孤兒院投了一筆錢,我們不僅重新修了一番破破舊舊的孤兒院,還有余錢供幾個孩子上學。好巧不巧,我就能上。
然后我就變得很忙,我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就回去幫哪些修女洗衣洗碗,修女們不僅是要在教堂里坐著,孤兒院的活更是多到干都干不完,少了幾個上學的孩子幫忙不得不說還是非常辛苦,后來我硬是這樣熬完了小學,初中就開始到外面接活賺錢貼補孤兒院了,那陣抓童工抓的很嚴,沒幾個愿意雇我,聽到我是孤兒院來的更是覺得我手腳不干凈,不肯理我,后來有家便利店老板聽了還是挺同情我的,在她那里值夜班,晚上四點才能回孤兒院,可是面對不少的工錢,我還是答應了下來。
此后就一直這么干著,我以為我這悲催的命運被我熬一熬還是能看見希望的曙光的。
可是那是“我以為”。
那天晚上,我從便利店出門回孤兒院,四點的大街上空空蕩蕩的,沒幾個人,為了省錢我一直都是步行,可是那天我實在是太累了,干脆在公交車站休息了一會,然后繼續(xù)晃晃悠悠往孤兒院走。
然而就在我要走到的那一刻,我發(fā)現滿天火光,快要照亮半邊天!我一下子驚醒,飛快往孤兒院跑去,只見沖天的火光籠罩著這座孤兒院,一見面沒有了他們的號哭聲,可是那“噼噼啪啪”的聲音就宛如他們痛苦掙扎的聲音,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而后突然有個被燒到干枯焦黑的手突然握住了我的腳踝!
我想往后退,可是我發(fā)現我壓根動不了,然而握住我腳踝的那個“人”正嗬嗬地喘著粗氣,我本能地顫抖起來,眼里不知道是汗還是淚,沒過多久我就感覺渾身脫力,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因為我認出來了,那個修女是孤兒院里最心疼我的人。
“霍……瞎……”那個人吐完這幾個字后變僵在了那里。那一刻我感覺我的世界隨著大火一并燃燒殆盡。
映紅了半邊天的大火終于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我也被那群人連拽帶托地搬回教堂里。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還記得餓做了個類似走馬燈的夢,那是我從小到大的經歷啊,說實話我已經記不得父親什么樣了,我只記得他無論做什么望向我時那慈祥的眼神。
無論餓又多么想念他們,也只能靠著殘缺不全的記憶和他們在夢里見面了。
記得醒來就看到那架耶穌雕塑,他被禁錮在十字架上,他好像痛苦地布滿了整個十字架。
我忘了,我也是痛苦的人。
我雙腿一下發(fā)軟,跪在了雕塑面前。彩色的玻璃窗被陽光透過,五光十色的光灑落在大廳。
撒在了基督像身上。
也灑在我身上。
可是明明他也很痛苦,為什么他可以如此的平靜。
我不知道我跪了多久,可能是半天,也可能是一天,我被他們攙扶起來的時候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下半身了,教堂里的修女隨便給我找了點吃的,我含含糊糊咽了幾口,又睡過去。
后來的大多過程我是不怎么想提了,不過幸好我還是算爭氣的,靠著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一邊打工一邊學習,最后雖然沒考上什么名牌大學,不過我很滿意這個結果了。
畢竟我已經不期待什么了。
直到“它”的出現。
百華千載
寫舒服了,后面會慢慢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