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作為周三的值日班長,我覺得我十分的盡職盡責(zé)。
只是……這任小狗也太瘋狂了吧?
平常也沒見別的值日班長怎么搭理過他。
怎么到我這兒得天天提名?
我嘆口氣,站在座位上斜靠著墻壁,懶洋洋地開口,喂任狗,別說話了啊。
任小狗理都不理我。我咂舌,剛才是哪個狗屎跟我說好不說了的。
我一支筆扔過去,砸在他桌子上。
看到他轉(zhuǎn)過頭,我故作不耐煩,皺著眉頭兇他,別說了啊,再說我真記名。
任小狗于是給面子的重重點頭,眼睛瞪著我,很乖的樣子。
有點萌……
呸呸!
好像剛剛叭叭個沒完的不是他一樣!
2、
晚自習(xí)下課。
前幾日冬至餃子的余溫已經(jīng)消散,校園的夜風(fēng)吹得我打了個寒顫。
時間已經(jīng)快要十一點了,自從上了高二,晚自習(xí)極其能拖。
嘀,嘀——
我握緊電話柄,心里酸澀無比。
嘀——
我真的沒有辦法繼續(xù)在狹小封閉的校園精神空間待下去了……
我吸了吸鼻涕,風(fēng)太冷了。
——喂?
爸……
我略帶哭腔。
本來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的情緒,在聽到老爸聲音的那一刻,又崩潰了。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了?誰欺負(fù)你了???
聽出來我爸語氣里帶著緊張。
嗯?你快說啊?哎……別哭了???爸爸的語氣緩和了一點,好像默認(rèn)了他遠(yuǎn)在天邊的無能為力。
我不想讓他擔(dān)心我,只是……
我用另一只手輕拍我的胸脯,做了一個深呼吸。
爸……我想走讀。
我排編了的話難以開口,反而大腦在一剎那直接蹦出這個信息。
于是我沉重的吐出了這句話,好像當(dāng)初第一次說的時候一樣。
隨著這句話,我的心臟好像驟然收緊,又是滿懷光明。
電話那頭沉默了。
半晌,我爸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說白了,還是想走讀唄?
我也沉默了。
我腦海里滿是幾個小時之前的不滿壓力和絕望。
以及希望。
那是什么原因?我爸又問。
我沉默不語。
我爸好像有點無奈了,他說,本來我跟你媽啊,都已經(jīng)講好了,這事根本沒得商量,
也跟你說了啊,這不行,你一個人住校外,學(xué)校離家那么遠(yuǎn),太危險了,
到時候你被人拐了還幫人數(shù)錢……
我拼命點頭,雖然我知道他看不見。
這回,我爸沉默了。
又過了一會,我啞著嗓子說,爸,我在學(xué)校里的日子并不幸福。
電話那邊動了動,稀稀拉拉的摩擦聲。
是真的,不是權(quán)宜之計,這次不是我的小算盤了……
又過了很久很久,我握著電話柄的手指都僵了。
我蜷了蜷手指。
我爸的聲音仿佛來自天外。
他很疲憊地說,你這次放假回來,咱們再談?wù)劙伞?p> 2、
喯!嚇人吧?
一進門被嚇了一跳,心里突然十分意外的驚慌。
可是我臉上表露的是面無表情。
同學(xué)看我神色不對,好奇地又看了看,好像在詢問怎么了。
我想著沖她禮貌的笑笑,可是又怎么也扯不開罪惡的嘴角。
于是我只好選擇沒有人情味的掠過她。
那段時間情緒不佳。
那很長時間態(tài)度都很消極。
不止學(xué)習(xí),不止生活。
甚至任小狗從我旁邊過的時候,又手欠點我的腦袋,我都沒有打回去。
天空好陰郁啊。
……原因很復(fù)雜。
并不是哪個人。我可不是什么戀愛腦。
想到這,我腦子里冒出三個字。
瑞士糖。
他在哪啊。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居然對這個男孩子一無所知。
3、
語文老師許諾給我們好久的電影終于要應(yīng)了。
長津湖!
這算是我的二刷,之前它剛上映的時候就跟老爸一起去看過。
語文開始突然應(yīng)諾的原因還是,不說年級,就連隔壁班前兩天也看了。
再退一步說,語文老師的另一個班她也給他們放了。
于是,逃不掉了。
黑漆漆的晚自習(xí)。
我逃離我偏僻的座位,坐進了班級中間的最佳觀影區(qū),的一個角。
這個座位的男生被喊走了,我坐過來,身后就是任小狗。
剛一坐倒,就被揪了一下辮子。
我輕輕嘶了一聲,果斷狠狠地往后撞了他的書桌,結(jié)果背脊生疼。
我齜牙,任小狗在后面幸災(zāi)樂禍地嘿嘿笑。
好吧,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是樂意。
我故意瞪了任小狗一眼,不小心看到了再后面幾排的瑞士糖。
他本來正昂著臉盯屏幕,看見我回頭,視線順著掃了我一眼。
我淡淡地收回視線。
4、
沒想到這長津湖這么淚目。
我壓著哭腔吐槽,人民解放軍這么勇啊……
身后傳來任小狗吐槽,傻帽,人民志愿軍。
然后有一張衛(wèi)生紙悄悄從身后遞出來。
我感動了,手抖接過,心想,這家伙怎么這么暖?
不愧是所謂渣男??!該暖的時候是一點都不漏。
影片繼續(xù)在放,我沒再說話,班級四周靜悄悄的。
身后任小狗窸窸窣窣,我下意識想著,他應(yīng)該換了個姿勢趴在桌面上。
甩開無聊的思緒,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
5、
這天格外的冷,一回到寢室我就拽起被子往身上裹。
再坐在床檻上聽嘮嗑。
上鋪傳來聲音,是隔壁班的。
聽到她說,哎,我們班一個帥哥都沒有,清一色宅男臉,愁死了。
我旁邊鋪上有人接話,對啊,就美女多,帥哥一個不來……
還說著,也不知道當(dāng)初分班是不是輸入了人臉識別,長得帥的都分別的班去了。
又有人吐槽,誰班有帥哥啊,帥哥咱也配?。?p> 突然有人聲貝提高,哎,不對,你們班有吧?
那人愣了下,?。课覀儼??呃……
上鋪的聲音激動起來,說,對吧,你們班那個高個子的,還挺帥的。
我們班的那個女生試探的語氣接上話,你說的是任嗎?
我正往脖頸掖被褥,下意識挑眉,心想,任小狗?
上鋪的語氣變得遲疑,她說,我就見過他,名字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同班女生說,我覺得應(yīng)該是他,要說我們班,除了他也沒誰好看了吧。
我一下子脫口而出,瑞士糖啊,瑞士糖也挺帥的。
別班的人疑惑,啊,誰?。?p> 我語氣篤定,我們班扛旗的旗手,明天跑操,你往我們班看看就知道了。
噢,這個我知道。另外一個上鋪發(fā)聲了道,他之前是不是六班的?跟任一個班的。
我嘿嘿笑,對啊。
有人還在迷,語氣帶著疑惑,誰啊到底?
我神秘一笑,悄聲說,嘿嘿,帥哥!
我扯開被子,跳下床準(zhǔn)備洗漱,心里滿滿的高興。
就像是保存了好久的零食這天分享給了身邊的朋友。
又像是小時候揣兜里的硬幣拿出來換了喜歡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