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真的生石燼的氣了。
這次我絕對不會再原諒他了。
我從來沒有這么生過他的氣,甚至我聽到他在我身后翻書的聲音都會覺得煩躁。
其實當(dāng)著很多人的面吼我這件事,對我來說倒是還好,畢竟之前也有過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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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一次大掃除上,我和石燼正蹲在地上扣口香糖,任天嫦突然沒了命似的叫石燼的名字。
“她又干嘛???”
我皺著眉問石燼,手上的刮刀更用力地戳著地板。
“不知道,反正沒好事。你省點勁吧,我真是怕你賠不起?!?p> 看石燼裝作沒聽到,任天嫦竟然又走到了他身后。
“石燼,我在搬桌子,太沉了,你能幫幫我嗎?”
“搬桌子干嗎?我剛才分配任務(wù)的時候,不是讓你去擦黑板和講臺嗎?”
“因為我很早就把活干完了呀,所以就想說,和許綿換一下座位,順便來和班長申請一下?!?p> ?。???又想作什么妖?
“喂!你要換座位,當(dāng)事人同意了嗎!”
“誒呀,許綿,你也在這呀,我剛才都沒看到你?!?p> 我抬頭瞪著她。
不行,這種仰視沒氣勢!我得站起來瞪她!
我猛地站起身,由于蹲了太久,眼前一黑。
這個時候不能摔!摔了就讓她看我笑話了。我趕緊在背后用胳膊肘撞了撞石燼。
“扶我一下,快?!?p> 他趕緊把胳膊架在腰側(cè),我捏著石燼的胳膊,他的胳膊都沒什么肉肉的,全是骨頭。然后盲猜任天嫦的方向,繼續(xù)瞪她。
雖然眼前還是一閃一閃地黑,但是大概能看到,她的目光盯在石燼支撐我的胳膊上。
然后她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她又要冒壞點子了。
“雖然我沒和你這個當(dāng)事人……之一說,但是另一個當(dāng)事人可是早就已經(jīng)同意了哦!而且人家求之不得,想趕緊換掉你這個同桌!”
“李芳?”
我看向不遠(yuǎn)處正在扭頭看我們的李芳,她看我們都在看她,就走了過來。
“不是,你為什么不想和我同桌???咱倆不是做同桌做得挺好的?”
“綿綿,我沒有覺得我們做同桌不好……是因為小天說……”
“好了!”
任天嫦很沒禮貌地打斷了李芳。
“而且這樣一換,你下周就可以和孟清揚(yáng)同桌啊,你倆玩得那么好,我這簡直是幫你!怎么還有這么不知好歹的人呢?”
“你說誰不知好歹!”
“好了,許綿,先把桌子拉回來再說?!?p> 石燼竟然也攔我?!
我忍。
我趕緊去把我的桌子拉回原位,任天嫦把我的本全都弄亂了?。∵€有我最喜歡的那支筆,筆帽也被她搞丟了?。?!
我我我,我再忍。
好巧不巧,石燼幫完任天嫦,再回來幫我的時候,還把凳子砸到了我的手!
我忍不了了。
“石燼!都怪你!”
我沖石燼嚷了起來。
“???怪我什么?”
好多人都圍過來看,這時候總不能說是因為他“散發(fā)了太多魅力,被心懷不軌的綠茶盯上了吧”?管不了那么多了,隨便編個理由吧。
“你這個班長是怎么做的??!分配大掃除任務(wù),為什么我要摳全班地上的口香糖,她卻只用擦個破黑板、破講臺就完了???”
瞟了一眼任天嫦,她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還有,你作為班長,任由班級同學(xué)破壞規(guī)則,私自換座位,還是在未經(jīng)允許的情況下!你說,你是不是拿她好處了!行事不力,作風(fēng)不端,這個班長你也太不稱職了!”
嚷完沖石燼眨了眨眼,他瞬間回過神來,明白了我的意思。
聽我說了這話,任天嫦的表情終于不對了。
“對對對,確實,大家都在這聽著,我給大家道個歉。我不應(yīng)該任由任天嫦同學(xué)私自換座位,況且許綿和孟清揚(yáng)坐在一起的話,肯定會影響到班級紀(jì)律的。今天是我失職了,希望大家也都以此為戒,換座位之前找我,和老班申請?!?p> 石燼這么官方的道歉一出口,大家也都沒了興致,四下散了。
“聽到了沒有,任天嫦,不要私自換座位哦!”
這次換做我看熱鬧不嫌事大了。
“哼!”
任天嫦跺著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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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xué)的時候我跟在石燼身后,踮著腳給他捶肩膀。
“班長大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啊,不要生氣啦~”
“我沒生氣啊?!?p> 他非常正常地說出了這句話,并且躲開了我殷勤的小拳拳。
“你光兩只手就有100斤重吧?!?p> “你為什么不生氣的啊?我今天讓你很難堪吧?”
“確實有點,不過我沒生氣。”
“想不到,我們燼哥看著兇,脾氣這么好呢?原來只是單純的不愛說話而已啊!”
“那我是不是該彈你兩個腦瓜崩,表示一下憤怒?”
“誒誒,別別別,我錯啦!”
石燼彈人腦瓜崩簡直是拿手絕活,能彈出個包來。
“行了,就當(dāng)我為朋友兩肋插刀了?!?p> 想不到石燼這個人,這么講義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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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了上次的這件事,他當(dāng)眾吼我,就當(dāng)做是還給他一個人情了。
真正讓我不能原諒的是,我覺得他侮辱我的作品,他一點應(yīng)該有的尊重都沒有給我。
越想越生氣,索性用一包方便面買通了最后排的同學(xué),今天躲到最后面學(xué)習(xí)去。
可是不管我怎么想穩(wěn)住自己,眼神還是會不自覺往石燼的后腦勺瞟。
“你覺得我這個人,夠不夠客觀?”
“?。吭趺磫栠@個?你當(dāng)然很客觀啊,很公正的,大家也都是這么覺得的。”
“那你覺得,我這么公正的人,都覺得你可以,你是不是真的可以?”
這段對話不斷回蕩在我耳邊。
是啊,想想也有道理。
石燼這么公正的人,不像我,不會隨隨便便無理取鬧的。
說不定?真的是我的問題?
我想著,趕緊把上次給他的故事拿出來看。
當(dāng)時寫完的時候,明明覺得簡直無懈可擊的故事,怎么時隔一周再看,真的像他說的一樣垃圾呢??
這完全就是我自己在自娛自樂嘛!要沖突沒沖突,要結(jié)構(gòu)沒結(jié)構(gòu),通篇對話,看得我頭大。
“石燼……”
我又站在了他桌子前,課本也從后排拿回了我自己的桌子上。
我正在顫顫巍巍地將我剛改好的故事遞給他。
“嗯,我看看。”
他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我就站在他桌子旁邊等他看完。
誒呦!太沒出息了!
這次的冷戰(zhàn),又以一個周末加一個上午的傲人成績,宣告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