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管峰,就在西坑寨東北邊,隔著一個小峽谷,這里古木森森怪石嶙峋,雖然離得近,但是山瑤一般都不來這里,就是因?yàn)檫@里出沒著他們難以應(yīng)付的猛獸。
今天三個山瑤,迫于田守德的威逼利誘,咬著牙把林徹他們帶到了山林邊緣,便死都不肯再往里走了。
幾年前,西坑寨由于收成不好,迫于生計,組織了三十多人的狩獵隊(duì)進(jìn)了這里,最后活著出去的不到二十人。
林徹看到石三和這三個山瑤嘀嘀咕咕半天,山瑤也只是一個勁的搖頭,顯然沒法說服他們。
“虎子,拿一壇燒山火和一罐白糖過來?!?p> 本來打虎只是一個借口,但到了這里,林徹想到這里的老虎怕是前世已經(jīng)滅絕的野生華南虎,一種莫名的情緒讓他有種親眼看看的強(qiáng)烈欲望,所以想出了酒壯慫人膽的辦法。
把三個竹杯倒?jié)M了酒香濃烈的燒山火,林徹讓人塞到了山瑤手中,一個山瑤聞著香氣,忍不住湊到嘴邊舔了一口,馬上像中了毒一般,閉住呼吸半響不出聲,然后長長吐了一口氣,嘰里呱啦吐出一段林徹聽不懂的短促詞匯。
另外兩個接著便急切的把竹杯湊到嘴邊啜了起來,然后閉上眼微微仰著頭,很是享受的品味起來。
石三聞著味,知道杯中應(yīng)該是酒,還是很好的酒,但心里只覺得這幫窮山瑤真是沒見識,喝口酒搞得和喝了王母娘娘的奶一樣。
不過,石三中午喝酒正上路的時候,被林徹的來到打斷了,原本還沒什么,這下卻被這勾人的酒香和山瑤夸張的神情拉起了酒興。
“林家郎君,您這好酒能賞俺一杯么?”
“好說,一杯酒而已,要不是還要你們帶路,想喝多少都給你們,虎子,給這兩位壯士都倒一杯?!?p> 石三接過竹杯,一口就悶了,呵,才這么點(diǎn),難道還要像窮山瑤似得一點(diǎn)一滴的品嘗仙露一般么?
酒入口,血沖頭!
娘咧,這酒…別說仙露了,就真是王母娘娘的奶俺也不換!
石三劈手搶過手下漢子已經(jīng)湊到嘴邊的竹杯,卻沒有再一口悶掉了,只學(xué)著幾個山瑤那樣小啜一口然后細(xì)細(xì)品味起來。
手下漢子到嘴的仙露被搶了,卻敢怒不敢言,只能咕隆這喉嚨巴望著石三手上的竹杯。
直娘賊!自己喝了還要搶老子的!給老子剩一口讓老子也嘗嘗啊!
一杯酒,被幾人喝了小一刻鐘,最后三個山瑤已經(jīng)是滿臉通紅神情亢奮的很,石三也很有熱血上頭敢把天捅上一個窟窿的霸氣,更多的是意猶未盡的渴求。
“不能再給了,不然我這大蟲還打不打了?!要是帶我打到大蟲,讓你們喝個盡興!”
林徹?zé)o視山瑤們和石三渴望的眼神,嘿嘿,當(dāng)然得吊著你們了。
“虎子,倒點(diǎn)白糖給他們嘗嘗?!?p> 西坑寨五人,望著手上一小撮白糖,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看著品相成色就知道不是一般的物什。
那石三手下的漢子,吸取剛才的教訓(xùn),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揚(yáng)手倒進(jìn)了嘴里,唔…真他娘的甜!伸著舌頭舔完嘴唇,還不夠,又把手掌放到嘴邊舔個干凈。
石三和三個山瑤也不再猶豫,紛紛把白糖倒進(jìn)嘴里。
娘咧,這林家真不是一般的豪闊啊,隨便拿出來的東西都不是凡品啊,這是糖???還有那酒,老子在泉州都沒有見過,怕是臨安都找不到吧。
“只要帶我找到老虎,這個白糖,給你們一人一罐!”
嘿嘿,五罐白糖,別說大蟲,龍宮我都敢闖一闖!
石三很是自然的把手下漢子和山瑤的那份統(tǒng)統(tǒng)算到自己頭上了,呵,你們什么身份,敢和老子搶?
“林家郎君,放心,俺們一定帶你找到大蟲!到時可別忘了你給我們白糖,還有那個好酒,俺也要!”
石三拍著胸膛,豪氣干云。
‘嗷嗚……’
石三話音剛落,一聲虎嘯震懾山岡!!
三個山瑤打了個哆嗦,其余眾人卻都是神情振奮,目放光彩,就連鈴娘似乎都躍躍欲試。
“三和叔,留一個武師在這,保護(hù)鈴娘,石壯士,能不能得獎賞,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林徹當(dāng)然不可能讓鈴娘真的前去冒險,還可能添亂,當(dāng)即留下她在這里,自己卻一臉興奮的抽出了寧藍(lán)幫忙拿著的儀刀,目光炯炯的眺望虎嘯的方向。
……
“林家郎君,俺保證!俺們最少射中那只大蟲兩箭,你看這石頭上的血跡,俺們尋著這血跡一定能追到的。”
經(jīng)過一番追尋,石三幾個帶著林徹等人找到了這只嘯傲群山的斑斕猛虎,猛虎也似乎察覺到危險,警覺的逃竄起來。
被酒精激起勇氣的山瑤奮起直追,石三也是箭術(shù)了得,抽愣子射中老虎一箭,其余人也紛紛搭箭齊射,又是一個靠前了的山瑤也射中了一箭。
林徹當(dāng)然最想能活捉了,但也知道那是不切實(shí)際的,現(xiàn)在不管是死是活,反正這只老虎一定要得到!
“追?。〈剿?!獎勵加倍!”
“哈哈,好嘞,郎君瞧好了,俺們一定把這只大蟲抬到你面前。”
石三帶著手下漢子和山瑤們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在前頭開路,林徹一行十二個人緊緊跟上,循著血跡攀石過林。
路上稚虎營的溫凡不小心被山石刮傷了手臂,林徹干脆把其余三個少年都留下來陪著他,又留了一個武師,剩下包括林徹在內(nèi)的七個人又跟緊石三他們繼續(xù)追捕。
“阿郎,要不你也留下吧,我們?nèi)ゾ秃昧?,要是傷著了你,俺阿公非剝了我的皮不可?!?p> 虎子見越來越深入?yún)擦?,愈發(fā)擔(dān)心起林徹的安全來。
“莫要聒噪,要不是你哀求,這次都沒想讓你來的,哼,怎么?虎子你見到真老虎就虛了?”
“阿郎。俺才不怕!俺只是擔(dān)心你!”
“好了,有你和寧藍(lán),還有三和他們在,還能讓老虎傷到我?”
寧小七沒有插話,緊隨在林徹身邊,手持雙锏,神色肅然的警惕著四周,這森然的密林讓他有些不安。
他倒不會擔(dān)心林徹會受什么傷,那時候估計他自己已經(jīng)死在前面了,林徹再會受傷他也管不到了。
眾人又追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在一個山洞前停下了。
“林家郎君,那條大蟲就在山洞口,奇怪,它干嘛不進(jìn)去?”
林徹讓寧小七把他扛在肩上,仔細(xì)打望山洞,只見那只老虎踞在洞口,一副擇人而噬的兇悍姿勢,只看到它背上插著一根箭桿,另外一根看不見,也不知道是被遮擋了還是已經(jīng)掉下來了。
“這應(yīng)該是它的老窩吧,管它為啥不進(jìn)去,射它!”
眾人各自找好位置,略成一個弧圈圍住洞前,許三和一聲斷喝,“射!”率先松開弓弦,三棱箭頭帶著寒光奔向老虎頭顱,其余人也齊齊開弓引箭。
老虎往側(cè)前方略微一撲,扭動虎軀,尾巴一剪,拍落許三和這一箭,然后猛地一躍跳上洞邊一塊巨石,躲過其余箭矢,只有一箭從它肩部擦過,帶起一絲血線。
“嗷嗚!”
老虎蹲在巨石上,頭肩低伏,蓄勢待發(fā)的吊著金黃的眼睛俯視著眾人,里面豎著的黑色瞳孔聚成利劍形狀。
寧小七把林徹舉上一顆大樹的枝椏,把雙锏插在地上,取下斜背在身上的二石硬弓,從箭袋中抽出一支重箭。
虎子還不會射箭,握著一柄短矛,守在林徹的樹下,瞪圓著眼睛與老虎對視著,這一刻似乎也被激發(fā)出了虎氣。
寧小七搭上箭,臂膀肌肉暴起,拉開這把常人難以使用的強(qiáng)弓,重頭破甲箭流星電射直射猛虎額頭凌然霸氣的‘王’字!
其余各人也紛紛再次搭好了箭矢,拉開弓弦射出寒光追了上去,額,三個山瑤的箭矢沒有寒光,因?yàn)樗麄冎皇鞘|(zhì)箭頭和獸骨箭頭。
老虎似乎預(yù)見到寧小七這一箭的威力,虎爪一撐,縮下巨石后部,避開仰射而來的鋒芒。
等全部箭矢都貼著石頭掠過,一道斑斕的黃光高高躍出,猛的飛撲林徹,不知道是認(rèn)定了這個小人兒是眾人的魁首還是覺得他最弱小可欺!
短短五丈距離,老虎幾個縱身便離林徹的樹前,林徹所在的枝椏不過兩米來高,猛虎兇悍的又是一躍,裂開血盆大口,張著兩只前爪直取林徹。
林徹貼靠著樹干,雙手握持著儀刀,已經(jīng)聞見了老虎噴出的腥臭之氣,打算做殊死一搏。
呵呵,這景象,一個小人兒斜舉著只有四十多公分刃長的短刀,對著一只體長接近三米,體重三百斤的山林之王。
怎么看都有一種螳臂當(dāng)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