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沿著山路顛簸前行。
李三正裹緊著衣服,端坐在座椅上。
此刻,他目光呆滯,整個人看上去就跟傻了一般。
“三正哥不礙事吧?”
袁成書有些擔(dān)憂道。
“他這是應(yīng)激反應(yīng),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p> 秦長安瞥了一眼李三正,不由得笑道。
“我其實很想采訪一下他,被羊追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p> 袁成書說著,拿起相機,對著李三正的側(cè)臉,“咔咔”抓拍。
“剛剛他被羊追的畫面你拍下來了嗎?”
秦長安一臉期待的問道。
“拍了,特寫,很清晰?!?p> 袁成書點點頭道。
“很好,洗好照片記得發(fā)我一張?!?p> 秦長安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大團結(jié),遞了過去,接著道:“不,給我兩張,我買?!?p> “我覺得三正哥被羊追的畫面很有幽默感,我打算把它當(dāng)作鄉(xiāng)村照片素材,說不定能上報紙呢!”
袁成書把錢揣在兜里,笑呵呵道。
“別!千萬別!”
李三正聽到這番話,抖了個機靈,連聲否決。
他一把抱住袁成書的大腿,哀求道:“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哥!你是我哥!求求你了!千萬別把照片散播出去!”
袁成書默不作聲,伸出手,學(xué)著李三正曾經(jīng)的模樣,食指和拇指相互摩挲。
“得!我認栽!”
李三正心領(lǐng)神會,掏出口袋里的一沓鈔票,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把膠卷給我?!?p> 他眼巴巴的道。
“我只是說不傳播,沒說要給你啊?我打算留作紀念。以后,我會把它傳給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會傳給我的孫子,代代相傳,無窮盡也。三正哥偉岸的身軀將永遠銘刻在歷史的長河中。”
袁成書文縐縐道。
“滾犢子!我記住你了!你小子等著!別讓我抓到把柄!”
李三正見哀求不動,瞬間板著臉,一臉憤恨道。
他轉(zhuǎn)過頭,又對著秦長安痛心疾首道:“長安兄弟,你變了!”
“你倒是說說看,我怎么變了?我好歹下車去救你了?!?p> 秦長安反問道。
“你那是救嗎?你追著那只羊就是一頓攆!結(jié)果把羊嚇得跑的更快了!
你攆也就算了?還吆喝?人家羊本來都打算放棄了,你這一聲吆喝,羊追的更起勁了!”
李三正憤憤不平道。
“我那不是擔(dān)心你嘛!”
秦長安面露尷尬,強行狡辯道。
“呵呵……擔(dān)心?我明明看見你笑來著!你知道嗎?那羊追著我足足跑了幾里地!”
李三正白了一眼,一臉幽怨道。
“俗話說的好,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等到了地兒,咱就把這只羊殺了,給你加加餐,補補身子?!?p> 秦長安拍了拍李三正的肩膀,寬慰道。
“我要親手宰了這只羊,以泄我心頭之恨!”
李三正說著,用力踢了踢腳邊五花大綁的小山羊。
車上的旅客多少有些羨慕。
雖然被羊追的模樣有點慘,但能搞到一只發(fā)了秋膘的小山羊,還是非常劃算的。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一只剛出生的小奶羊,至少值個一百塊。
一百塊,在沿海的大城市里,可以在最豪華的酒店吃上一頓海鮮大餐。
而在偏遠的山區(qū),足夠一個三口之家用上整整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