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安不知站了多久,腿都有些麻木了。
當(dāng)一只鴨子無意中碰到了白閑松的褲角,才終于讓他從忘我的境界中掙脫出來。
“不好意思,久等了?!?p> 白閑松淡淡道。
他指尖一彈,一道流光飛射而出。
地面憑空生長出一堆白色的嫩尖芽兒。
發(fā)芽,生長,開花,結(jié)果,成熟。
短短數(shù)個(gè)呼吸,便長出了一堆黑白相間的西瓜。
白閑松忙碌了一陣子,把切好的西瓜端上了桌。
一壺?zé)岵枰捕松狭俗馈?p> 秦長安早就渴的不行。
不過看著冒著熱氣的白色茶水,他一時(shí)猶豫不決。
這種液體,不像是能喝的樣子。
白閑悠哉的抿了一口茶水。
他瞥了一眼秦長安,開口道:“只是顏色不同,其他與外界一般無二。”
有了這句話,秦長安頓時(shí)安心不少。
倒上一杯茶,剛準(zhǔn)備痛飲,卻聽見一聲輕微的咳嗽。
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端著茶水,遞給了樂橋。
畢竟,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跟班,行事就該有跟班的樣子。
“你找我有什么事?”
白閑松淡淡道。
縱觀他的表情,始終都保持一個(gè)樣,仿佛是一個(gè)沒有任何情感的機(jī)器人。
“找你自然是有事。”
樂橋輕啟薄唇,從容不迫的道。
“什么事?”
“借劍。”
“不借?!?p> 回答干脆利落。
沉默良久,樂橋堅(jiān)持道:“你必須要借!”
“理由。”
白閑松神色淡然,拿起一片西瓜,大口捧吃。
“理由?我需要一件趁手的武器?!?p> 樂橋回道。
“理由不夠充分,這么多年,從來沒見過你使用兵器?!?p> “我是善變的不行嗎?”
“蛇變的也不行?!?p> 白閑松搖了搖頭。
“呵,你還真是榆木腦袋。照你這個(gè)樣子,就算再給你一千年,都格不出什么名堂來?!?p> “有道是,老婆武器恕不外借,更何況是我的本體?!?p> “你既已化靈,哪還需要什么本體?”
“不不不,我這個(gè)人,念舊?!?p> 白閑松依舊一副云淡風(fēng)輕。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樂橋,又道:“除非給我一個(gè)足夠充分的理由?!?p> 樂橋臉色陰晴不定。
她對著秦長安示意道:“你先出去,我有些私事要和這位大圣人聊一聊?!?p> 秦長安欲言又止,掃了一眼白閑松,默默的退出院子。
帶上門,他轉(zhuǎn)而趴在門板上,透著縫隙朝里看。
可光看見里面的二人嘴唇蠕動,卻聽不見任何聲音傳出。
“隔音的?”
他沮喪的垂下頭。
院子里,樂橋與白閑松隔著一張桌子而坐。
“那個(gè)小家伙什么來歷?”
“都說了是跟班?!?p> “你還會有閑心收跟班?像你這種嗜血之徒,恨不得把周圍的人全部殺光?!?p> 白閑松抬起眼皮子,瞥了一眼門口,“一句實(shí)話都沒有,我看我們也沒有交流下去的必要了?!?p> “你真的想知道他是誰?”
樂橋說著說著,便沒了聲音,只剩下嘴唇蠕動了一小會兒。
“怎么可能!”
白閑松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震驚。
保持幾百年的從容姿態(tài),終究還是失了色。
“別說出去,你知道后果的?!?p> 樂橋沉聲道。
沉寂良久。
白閑松開口道:“確定要走上這條路?”
他的臉色恢復(fù)平靜,抿了一口茶,“你知道成功的概率有多少嗎?”
“不知道,應(yīng)該很渺茫吧?!?p> 樂橋搖了搖頭。
“我給你算一下?!?p> 白閑松說著,掏出一個(gè)巴掌大小的算盤,一陣噼里啪啦過后,他抬起頭,注視著樂橋的眼睛道:“成功的概率大約為萬分之七”
“可以,比我預(yù)計(jì)的要高上很多。”
樂橋嘴角掛著一絲笑容。
“這還是保守估計(jì),放棄吧,現(xiàn)在還來得及。”
白閑松勸說道。
“你既然都能格物成圣人,那我為什么不能走上這條路?”
樂橋的玉指敲打著桌子,片刻,她打了一個(gè)哈欠,不耐煩道:“別廢話了,兩儀劍,你是借還是不借?”
“借。”
白閑松只吐出一個(gè)字。
“很好,若是以后成功了,也有你一份功勞?!?p> 樂橋挑了挑眉,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免了吧,我只求別連累到我?!?p> 白閑松苦笑一聲。
他站起身,也朝著門口走去。
院子的門突然打開,正在偷窺的秦長安一個(gè)趔趄,徑直撲向了樂橋。
樂橋一個(gè)側(cè)身,躲過撲來的人影。
“噗通——”
一聲悶響。
秦長安撲倒在地,還沒消腫的鼻子再一次迎來重?fù)簟?p> 白閑松走到院門外。
抬手一招,一柄長劍劃破天空,飛射而下。
“咻——”
流光乍破。
再一眨眼,一柄青白色的長劍,懸浮于他的掌心。
隨著他手掌微微一推,那柄長劍徑直飄浮到秦長安身前。
“抬起你的右手?!?p> 白閑松淡淡道。
秦長安抬起手臂,張開右手掌心。
長劍就像是尋覓到了主人,飛舞到他的手掌之上。
打量著長劍,外形與青銅棺槨枯骨手里的那柄長劍一模一樣。
劍身一側(cè)呈青色,另一側(cè)呈白色。
正當(dāng)他想要用左手去觸摸長劍之時(shí),右手的掌心傳來一陣絞痛。
長劍竟劃破手掌皮肉,鉆了進(jìn)去,只在手心留下一道細(xì)長的疤痕。
“多謝賜劍!”
秦長安對著白閑松抱拳感謝道。
“謝就免了,沒什么事,你們就走吧?!?p> 白閑松下了逐客令。
“行了,那就不打擾白大圣人苦修了?!?p> 見已經(jīng)達(dá)成目的,樂橋自然是一身輕松,連心情都好上不少。
她揮手作別,轉(zhuǎn)身朝著小溪走去。
“再見。”
秦長安沖著白閑松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轉(zhuǎn)過身,剛要離開,卻被叫住了。
“小家伙,對她好一點(diǎn)。”
白閑松輕聲道。
秦長安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放心吧!我肯定會好好對它的!
每天擦拭保養(yǎng),涂油潤滑。等以后還給您的時(shí)候,保證鋒利如初,不損分毫!”
“呵呵……希望如此吧?!?p> 白閑松笑了笑,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院子。
等二人出了天地方圓,樂橋化作一道紅芒,消失不見。
秦長安低頭看向棺槨,枯骨手里的長劍已然無影無蹤。
他蓋好棺槨的蓋子,沿著甬道退出了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