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有意見嗎？”
面對咄咄逼人的帝王，眾人皆閉口不言，免得引火上身。
晏平帝滿意道：“既然如此，宴會繼續(xù)?！?p> 程雪琪贊嘆道：“陛下果真是一言九鼎，臣妾佩服?！?p> “哈哈，這就驚到你了，且往后看，還有更精彩的。”
程雪琪忽然愁眉苦臉道：“哎呀，壞了，臣妾跟隨陛下來到這里，那姐姐那邊會不會生氣啊？萬一她要責(zé)罰臣妾怎么辦？”
“她敢！皇后，皇后！”
面對晏平帝的厲聲叫喊，皇后仍舊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樣子，隔著屏風(fēng)問道：“臣妾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琪兒今日伴駕，你可有意見？”
“沒有?！?p> “你聽見了，皇后都沒有意見，那些人又有什么資格說三道四?！?p> “那姐姐會不會生氣？”
“你放心，朕已經(jīng)傳令后宮了，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能處罰你，皇后也不行。所以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皇宮就是你的家。”
程雪琪嘆了口氣，說道：“家？您看臣妾的父親還在眾人之末坐著呢。”
這卻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那程遠(yuǎn)本是一五品官，位于眾人之末才屬正常，但因著宸妃的關(guān)系，這程遠(yuǎn)就坐在陸相的下首位，其地位竟比其他尚書還要高，但即便如此，這宸妃還是不滿意。
“這好辦，程遠(yuǎn)既是國丈，那朕就封他為護國公，你看如何？”
程雪琪似是滿意了，點點頭。那邊程遠(yuǎn)接到口諭也是喜形于色，不過這兩日是皇帝的封筆日，圣旨還得過兩天才能下達(dá)。
酒過三巡之后，侍衛(wèi)來報，這文興熬不住刑罰，已經(jīng)當(dāng)場杖斃。眾人聽完后，心頭都是一凜。
“陛下，光這么坐著有什么意思?！?p> “愛妃想做什么？”
“您不是說您的女兒和皇媳們都準(zhǔn)備了器樂，那就讓她們上臺來獻(xiàn)藝吧?！?p> 上臺獻(xiàn)藝？皇室的女眷又不是青樓的歌姬，亦非那臺子上的戲子，在當(dāng)下男女之大防的環(huán)境下，此舉分明就是在嘲弄羞辱她們。
晏平帝自然明白，但他還是聽從了。
“皇后，讓她們過來吧?！?p> 一時之間，大殿內(nèi)落針可聞，人人心里都攥著一根弦，事態(tài)越來越嚴(yán)重了。
女眷們并不傻，她們也知道此舉是在辱沒自己的身份，但方才面對宸妃的得寸進(jìn)尺，皇后都沒有任何表示，現(xiàn)在又豈會為了她們開罪皇帝？
何況此事要說受辱最大的，那自然當(dāng)屬地位最高的太子妃了。如果將來太子登基，那此事也會是跟隨太子妃一輩子的污點，會讓她抬不起頭了。
“父皇，男女授受不親，請允許兒臣等人隔屏為父皇獻(xiàn)技?！?p> “隔屏不就看不見了？那多沒意思，陛下，你看那些舞姬樂人不都是站在臺上為大家獻(xiàn)藝的嗎？”
太子妃不服氣地說了一句：“可我等并非那些舞姬。”
將皇室女眷比作舞姬，這已經(jīng)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有什么不一樣？不都是要取悅?cè)说?？陛下，你看，她欺?fù)我！”
晏平帝安撫道：“呵呵，好了，雪琪，朕讓她給你賠個不是。太子妃，宸妃是你長輩，你豈能對她口出惡言，還不向她賠罪？”
屏風(fēng)后面，太子妃雙拳緊握，眼眶微紅，道歉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
晏平帝雙眼微瞇，說道：“你也想學(xué)那文興不成？”
“太子妃又沒有說錯，為何要道歉？”
晏平帝冷笑一聲，說道：“怎么，晉王妃也要學(xué)學(xué)那仗義執(zhí)言的文興了？”
魏光度慌忙站起來，說道：“陛下息怒，小女有口無心，絕無頂撞陛下之意?！?p> 太子耐不住，站起來為太子妃解圍道：“父皇，這屏風(fēng)之事本就是從太祖爺那里傳下來的規(guī)矩。過去男尊女卑，女眷是沒有權(quán)利參加宴會的，包括皇室也是如此?？傻角俺瘯r，后宮就已經(jīng)可以舉行小型宴會，國宴之時，皇室女眷皆可在屏風(fēng)后面觀看。至本朝太祖爺曾言，男女皆是天定，自當(dāng)平等。只是本朝開國之初，很多陋習(xí)一時之間難以更改，這才有了隔屏之事。”
晏平帝意味深長地說道：“男女平等?！?p> 程雪琪見晏平帝似乎陷入沉思，忍不住扯住他的衣袖，撒嬌道：“陛下。”
晏平帝的思緒被打斷，說道：“那就登臺吧?！?p> 屏風(fēng)后面，一個小小的身影圍在太子妃身邊，奶聲奶氣地安慰道：“母親不要哭，呼呼?！?p> 太子妃緊緊抱住李澩的小身體，到底顧忌這是國宴，不敢真?zhèn)€掉眼淚，淚珠在眼底只轉(zhuǎn)了轉(zhuǎn)便被她收了回去。
“陛下讓你們登臺，你們四人誰先上？”
四人只當(dāng)晏平帝是要考較她們，誰曾想竟然是要被當(dāng)成舞姬樂人一般上臺供他人品評論足，這心情如何不失望、不為難。對太子妃影響甚大是因為太子妃地位最高，但于其他三人來說，這同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決定好了嗎？決定好了，那就趕緊上臺吧，朕的耐心是有限的?！?p> “父皇，這隔屏之事乃是祖訓(xùn)，不好更改吧？”太子還想掙扎一二。
“陛下，臣妾可記得古時候有位大賢人說過：治世不一道，便今不法古。這規(guī)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p> “愛妃言之有理?！?p> “方才晉王妃不是仗義出言嗎？那便由她開始好了?！?p> “好，晉王妃聽見了沒？愛妃讓你第一個上臺，那你就遵照她的吩咐第一個上臺吧?！?p> 魏光度大急，說道：“陛下，小女從小五音不全，您讓她獻(xiàn)技怕是會成獻(xiàn)丑，不如，不如……”魏光度不如半天都沒有說下去，因為沒有不如，魏皛皛不背這個鍋，那就是其他人去背，你讓誰上都不合適，這話根本就沒法往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