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全部杖斃
佛堂本就在長寧苑中，顧明姝一巴掌扇飛了阮媚娘的事自然瞞不過楚季瑤。
陳嬤嬤一邊為楚季瑤整理身上的披風一邊道：“娘娘你現(xiàn)在可還擔心那小王妃吃虧？到底是將門虎女，兇悍著呢！”
楚季瑤笑道：“之前覺得她通透聰明，但擔心她忌憚小越，會在阮氏那吃虧?，F(xiàn)在看來，怕是小越要因為阮氏，在她手里吃虧啦?！?p> “小王爺吃虧，您怎么聽起來還挺高興？”陳嬤嬤有點不認同。
楚季瑤輕松道：“這小子一身反骨，有個人能治他，豈不是很好？前兩日我還只覺得這小丫頭只是不錯而已，現(xiàn)在才算真的放心。”
陳嬤嬤嘆道：“小王妃外柔內(nèi)剛，是很好。就是怕她過于好，安和堂那邊容不得她?！?p> “消息想必也傳到那邊去了吧？”楚季瑤淡淡問道。
陳媽道：“收到了，聽雪樓那邊已經(jīng)安排人，去傳小王妃兇悍善妒的名聲。不過您不必擔心，老奴已讓青鳥她們?nèi)ヌ幚怼！?p> 楚季瑤沉吟了一下，便堅定道：“召回來吧，且由著她們?nèi)ァ！?p> 陳嬤嬤驚訝道：“您不想幫小王妃嗎？”
楚季瑤道：“小丫頭過門后，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有目的。”
“她大婚日與小越鬧和離，是為了擺態(tài)度；敬茶故意認錯，是踩著高地暗立規(guī)矩；接管家權(quán)，看似沖動，卻又不接賬目，進退之間既拿了權(quán)又避了險。今日對阮氏下狠手，只怕用意也深遠著呢。”
陳嬤嬤一陣無言：娘娘您會不會想多了？她一個新嫁娘，不論在娘家時多驕縱，過門沒幾天就傳出兇悍善妒的名聲，還能有什么好處嗎？
楚季瑤單手托著腮，感慨道：“哎，早知道她這么有趣。我便多留幾日看看熱鬧了。可惜消息已遞，也不好改口了?！?p> 不過，由于聽雪樓那邊的仆婦們辦事效率極佳，楚季瑤到底還是趕上了這場熱鬧。
*
下午楚季瑤啟程，顧明姝與秦越身為兒子兒媳自要相送。
見秦越孤身前來，顧明姝還一臉奇怪地問：“阮妹妹怎么沒來？”
秦越冷冷道：“她為什么沒來，你心里沒數(shù)？”
顧明姝一臉無辜：“她身為上了文牒的側(cè)妃，母親出行不至，做出如此不孝不悌之事，我震驚非常，又怎知是為什么呢？”
秦越氣的臉都黑了：“顧明姝，得了便宜賣乖也要有個度。你……”
“秦越啊，”馬車里的楚季瑤抬手掀開了車簾，“你直接告訴她，阮氏沒上文牒，不配來我跟前盡孝，很難嗎？夫妻相處，貴在坦誠?！?p> 阮媚娘竟然沒上文牒嗎？顧明姝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去看秦越。
沒有上文牒的姬妾，不管名頭叫的多好聽，也是依然是可以隨意贈人的賤籍。秦越如今雖無實權(quán)，但給心上人弄個良籍上個文牒，也不是難事?？善珱]有，這是為什么？
秦越面不改色地扯開話題：“母親準備好了就啟程吧，西山寺路途遙遠，再拖下去，到山腳就天黑了?！?p> 楚季瑤道：“嫌我話多，就少做點不過腦的事。能一句話說清楚，卻為了面子兜圈子，仿佛有病?！?p> 顧明姝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心道：可不就是挺有病的，果然知子莫若母。
秦越也不愿再繼續(xù)說下去，看向戎長風，戎長風朝他點頭示意一切準備妥當，他便宣布啟程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馬隊飛奔而來，為首一人高呼：“慢！”
轉(zhuǎn)眼奔至近前，為首那人飛身下馬，直接奔至楚季瑤的馬車前，行禮道：“定遠將軍府顧恒，參見楚王妃?！?p> “原來是小姝的哥哥，快快請起。”楚季瑤命人打起簾子，隔空做了個扶的動作。
顧恒沒動：“今日晚輩斗膽，想請楚王妃主持個公道?！?p> 話音剛落，他的護衛(wèi)就把馬上的四五個麻袋卸在了王府門前。
秦越上前扶起顧恒皺眉道：“母親身體不好，不管瑣事，大舅哥不妨待我送母親出城后與我說?！?p> 顧恒冷笑：“你處事偏頗，我不信你。”
麻袋被打開，穿著海陵王府的下人服飾的幾個婆子被五花大綁，全都被堵了嘴。
這時候，顧明姝才一副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樣子，驚呼道：“哥，你這是干什么？這都是海陵王府采買的嬤嬤呀，你怎么把她們都綁了？翠微，快給嬤嬤們松綁。”
顧恒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妹妹一眼，冷厲道：“沒個說法之前，今日誰敢給這幾個刁奴松綁，誰就一并綁了，回頭與這幾個刁奴同罰！”
秦越看著周圍三五成群出現(xiàn)的圍觀群眾，面黑如鍋底：“且不說這幾個奴婢做了什么。顧恒，你是打算當街審案嗎？”
顧恒沒說話，就聽馬車里的楚季瑤開口道：“顧小將軍想必也是在街上，遇見她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拿人，如今當街審有何不可？”
她慢條斯理地繼續(xù)補充：“我雖多年不管事，但也知何事都越不過‘公平’二字。就在門口說清楚吧！讓大家一起評評理嘛?！?p> “楚王妃果然深明大義?！?p> 顧恒抱拳，然后便將這幾個仆婦如何在外造謠詆毀顧明姝的事說了一遍。
末了又道：“我知海陵王不滿這樁婚事，但陛下賜婚后，跪在御書房前求收回成命的，也只有我顧家人。”
“王爺不愿卻不拒，家妹明知你不喜歡也要嫁，你倆這就屬于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關(guān)起門來怎么過都是你們自己的事，誰也說不著誰。但地上這群是什么東西？也配來欺辱我顧家嫡女？”
這時候，顧明姝安排在圍觀群眾里的人也開始發(fā)力。
“聽說這顧家小姐性子溫柔和順，若她真那樣兇悍，只怕大婚日就鬧翻天了?！?p> “是啊，大婚日她一個正妃卻被迫走側(cè)門，真的好離譜。那時候都沒鬧，可見真是個和順的。”
“連仆婦都敢欺負人，想來后院里的手段只會更惡劣。顧小姐真可憐。”
“那也是她自己愿意嫁呀?！?p> “賜婚不嫁，那不是抗旨嗎？”
“都說泥人還有三分性，這些婆子們?nèi)绻麄鞯氖钦娴模腔降赘闪耸裁幢却蠡槿論岋L頭還過分的事?。俊?p> “欸，不瞞幾位說，我妹在海陵王府里做事，還真聽說了一點……”
八卦，人之本性也。
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帶跑。
顧明姝安排的人，巧妙又真實地與圍觀群眾描述了一個，白蓮花想通過抹黑打壓正房來達到上位目的的故事。
甭管仆婦們是誰安排的，反正都是因阮媚娘而起，那這鍋由她背也不冤……
楚季瑤那邊，自然也注意到了圍觀群眾里的事，聽說顧明姝的人已經(jīng)控場后，她便知道了這小兒媳后續(xù)要做的事是什么。
她收起看熱鬧的心思，打算助顧明姝一臂之力。
“小姝如今是我海陵王府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這些婆子詆毀她，便是背主。不如就……”楚季瑤輕飄飄道：“全部杖斃，以儆效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