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彥塔拉
第一章
原來人的命運,從不在自己手里……
東夏國,上京城中。
太子府中,張燈結彩,一幅熱鬧的上元節(jié)日景像。為首太子率領家人祭祀之事之后,便舉行家宴。然而本該熱鬧的家宴,此刻卻死氣沉沉。就在昨天,太子的死敵,雍都王又在皇帝面前告太子黑狀,言說其德不配位,治國無方,處事失當。
太子清楚雍都王的話中有多少是誣告,又有多少卻是實情:上京郊外,水患頻仍,百姓民不聊生,但安撫百姓之事總不能事事順心;與矢韋汗國戰(zhàn)端將起,備戰(zhàn)談判忙得個焦頭爛額;林中百姓叛亂至今未能平定……凡此種種,都壓在這位攝宰相事的太子身上。
“你們熱鬧你們的,管我干什么?”
“殿下,您都寢食難安,我們怎么會有閑心?”
“畢竟是上元節(jié)……”太子一時世不知說什么好?
“父親,這是我們……最后一個上元節(jié)了罷?!奔抑虚L子,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人李元烽說。
“說什么喪氣話呢?讓不讓人好好過節(jié)了?”太子妃訓斥到。
“兒子是有話要說,對吧?”太子試圖緩解這當下的尬尷。“烽兒但講無妨”。
“雍都王如此這般,您不反抗么?您可是太子,國之儲君!”講得此處,李元烽言辭更顯激烈,甚至要站起來了。
“依兒子看,對雍都王,還是應趁早解決?!?p> “別……”父親實在不喜歡他這一貫的好勇斗狠?!翱紤]問題應該全面一點。為父何嘗不知道雍都王要代替我的位置,但是現(xiàn)在,越到此刻越應當沉住氣。比起他雍都王對我做的如何,天下百姓的安危才是我能最要放在心上的?;实坌湃危馕覟樘?,要我掌相印,我就應該把該做的做好,他雍都王要代替我,我就不信他能做的好過我?!备赣H說到此處,嘴角泛起了一絲笑。
全家還是在這份不安中吃過了上元家宴。
太子被突然征召入宮,李元烽便帶著最小的妹妹出了府邸逛逛上京城的燈會。戰(zhàn)亂、洪災也依舊攔不住上元燈會的熱情。他讓妹妹騎在他脖子上,只見燈五彩斑斕,景美輪美奐,上京西市雜耍說書唱戲的好不熱鬧。
人們紛紛在一個攤子前駐足,時不時叫好。他帶著妹妹也湊了過去。這是個“蹦蹦”戲班子,唱上裝的扮相驚艷,至于唱就更是一絕。雖然這戲并非新戲,也就是兩個長相一樣的人不經意間被錯換人生的啼笑皆非的內容。
李元烽要掏出賞錢的時候,對那個唱下裝的感到一驚,那竟然是自己!那個自己,與自己何其像,宛如照了面鏡子。
他剛從他自己那份驚訝中走出來,妹妹已經騎在她脖子上,雙手抱著他腦門睡著了。他決定回府。
而這時,府里的幾個奴仆突然沖到他面前,說到:
“少爺,可叫我們好一頓找……您快回去吧,太子殿下正找您呢?!?p> “找我什么事?”
“您去了就知道了?!?p> 回到太子府中,李元烽先把妹妹安頓好,便馬不停蹄地趕到父親的書房。
推開門的一剎那,那眼前的一幕,簡直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太子四仰八叉僵臥在椅子上,一把鋼刀貫穿腹部,嘴中忍不住地噴血,那情形,真叫一個慘不忍睹。
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太子的話語,就著不斷噴涌的血,崩出著:
“快……逃……”
但面對眼前這般場面,這個曾經爭強好勝的少年,太子的長子,縱有萬般才華,如今也手足無措,大腦空白,不知何往。
一個仆人跑進來:
“啊……少爺,你竟然……”
“大膽!你哪只狗眼……”
沒等李元烽罵出什么來,那個仆人已經跑出去,四處喊著:
“少爺殺人了!”
李元烽追了出去,他要攔著那個不明就里,口無遮攔的仆人。
追出書房沒幾步,只聽見書房里嗶嗶剝剝的好似劈柴燃燒的聲音。他回過身一看,是太子的書房著了火!
“太子書房走水了!”
仆人從四面八方涌過來,拎著,端著,一盆盆一桶桶的水。
現(xiàn)在他反應過來了,這他媽明明是有預謀地栽贓陷害。
于是他趕緊跑,行李什么的也無法收拾,家人——母親、妹妹、孕中的妻子——也顧不上,也不敢告別。他都能想到,敢到太中爺頭上動土,還能這樣自然,不留痕跡,這實在難以想象這背后是一股怎樣大的力量,像雍都王一伙,但又不像。他可以選擇留下對簿公堂,只怕是沒有平冤昭雪,反而自己性命不保,還牽連自己家人頭上。
跑,罪責可以攬下,做成畏罪潛逃之狀,這樣可以不讓家人受到牽連。出了這樣的事,皇帝必定親自下令保護太子遺屬……李元烽想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已經逃出城外,到了上京郊外遠處的松江河邊。
這一個晚上真的是驚心動魄,宗人府,上京十二衛(wèi)全城搜捕李元烽,拉網搜尋他的下落,官府的通緝告示四處都是。上京百姓議論紛紛,傳得沸沸揚揚而且一個比一個離譜:有說政見不合的,有說分贓不均的,更有甚者說什么父子倆因為一個女人起了爭執(zhí)……小老百姓們老愛傳這種閑話。也就他自己清楚他自己有多冤枉,不對,殺他父親,栽贓陷害的敵人比自己更清楚自己有多冤枉。
去哪兒呢?不知道。上京十二衛(wèi)的搜尋還在繼續(xù)。上京七十五坊找尋未果,開始將范圍放到郊外的村莊田野縣所,當然江邊也不例外。
一支大部隊的聲音從遠處追過來,遠遠一望,只見騎兵蜂擁而至。
一位船家此刻駛了過來。
“這位爺,渡船么?”
他毫不猶豫地登上了船。
“船家,多謝救人所急,川資奉上,事后必有重謝?!?p> “錢,我不要。”
“那你……”
“我要你命!”
只見連人帶船,翻入江中,
李元烽連嗆幾口水,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