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宗北宗
李滄海臉色煞白,生死符,原也是沒有任何人能抵抗得了的,縱是鐵打的漢子,也不免要在‘生死符’下屈服。這‘生死符’無色無味,乃是大師姐用掌上內(nèi)力真氣將水化為紙片般的薄冰,打入人身穴道,入體即化,從此如附骨之蛆附在人體內(nèi),再無解藥。發(fā)作時或疼或癢,疼時如萬針攢刺,癢時若萬蟻嚙咬,無人能擋,實是天下第一暗器。
慕容光被一個散發(fā)漢子一腳踢到李滄海身側(cè),好不狼狽,臉頰還高高的腫起,看樣子是掙扎過一番了,至于那精鋼寶劍,早不知被他丟到哪里去了。
那一道生死符慕容光也看了個清清楚楚,小聲沖著李滄海問道:“這是個甚么暗器,怎滴準(zhǔn)頭這般差?”慕容光以為躲在幕后那人是準(zhǔn)頭差才沒有擊中二人。
“這是世上最毒的暗器!”
“毒?”一聽到毒,慕容光居然全身打了個哆嗦,已然是不敢再問,因為身旁兩人死死瞪著他,可李滄海卻不把二人看在眼里的樣子,自顧自的處在震驚中,因為沒有足夠的上乘北冥神功內(nèi)力,是無法催動這般暗器的,然而有了這般內(nèi)力更無需使得這般暗器。
李滄海聲音略微發(fā)顫的說道:“我聽師哥說過,大師姐現(xiàn)在功力還未臻深,發(fā)出的‘生死符’還只是一天一發(fā)作,一次發(fā)作一柱香時間,若到功力至深至純時,發(fā)出的‘生死符’便能隨心控制,或一年一發(fā)作、或一月一發(fā)作,到那時每次發(fā)作便是無窮無盡,沒完沒了,或奇癢難熬,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直至將自己的眼珠摳出、頭皮揪爛也無可稍緩?fù)纯?。?p> 慕容光不禁毛骨悚然,萬沒想到天下竟有如此歹毒可怕的暗器。
聽罷,他看向身旁幾人,也有些害怕,但幾人的表情,卻有些古怪,幾人聽罷李滄海的‘科普’一個個愁眉苦臉,一個個捂著身上各處,有的捂頭,有的捂腰,至于其中奧秘,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李滄海想了想,終于想通自己是跑不了的,她抬起頭來四周望了望,大聲道:“大師姐,我姊姊得罪你,原也該我來受罪替她償還。我的輕功差你太遠,我不逃的,逃也逃不掉,再說我也不想逃了,今天,如果你要殺我出氣的話,我絕不怪你,只是希望這樣你能解氣,能原諒我姊姊?!闭f完已是淚眼瀝瀝。
良久,遠方才飄來一聲嘆息,那女子的聲音微顯驚呀道:“小妹,你怎么這么說呢!你姐姐得罪我,你卻沒有?。∩婪乙彩莿倓偩毘桑瑖樆樆D懔T了,哈哈哈?!毙β暰枚簧?。
李滄海慕容光等人頓時放下了心,巫行云接著說道:“這幾個廢物都是姐姐的廢物手下,從前都是作奸犯科之輩,打家劫色,欺男霸女,做下多少傷天害理之事,若不是被姥姥我種下生死符哪有這么聽話!”幾人聽后只是咬牙切齒,不敢有任何動作。
尤其為末那人,慕容光仔細端詳下怎滴不認識,正是江南地界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盜尹立行,慕容光作為地頭蛇自是見過的,尹立行生的是貌美俊俏,幾日不見嘴唇上竟然有一道恐怖的刀疤縫合印記,端詳下竟覺得恐怖,然此傷一看便是新添的,不知的打斗受的傷,還是不忍奇癢自殘而來,此刻慕容光也是不敢上前攀附,更不敢相認,尹立行沉默不語只是用著怨毒的眼神看著巫行云,時不時嘴角微微抽動一下,顯得更加恐怖了。
慕容光收回目光,悄悄嘆了口氣,一覺得是這生死符真是恐怖,二是覺得這此人平日都是稱霸一方的綠林梟雄,哪想也會落得如此地步,著實可憐。
嗡~刷刷~
西南處有人用輕功正在迅速接近此處,讓眾人齊齊側(cè)目看去。
“哈哈哈!”
西南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男子哈哈狂笑聲,只聽一人語帶譏諷道:“巫行云,你這賤婢,竟敢使用‘生死符’這等卑劣的手段來折辱天下英雄。當(dāng)真是最毒莫過婦人心了,哈哈哈!”
那人初時說話聲方才還在數(shù)十丈外,待到“哈哈哈“大笑時,聲音已至身邊,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面前已站著兩個身著白衣的男子。李滄海大驚,心道這兩人好快,看樣子輕功和內(nèi)力竟似不輸于大師姐。
其中一個年逾中年的白衣男子面帶譏笑地對著一片松林道:“人家明明不服你,嘴上雖然甜甜地叫你聲‘尊主’,可肚子里早幾百聲‘賤婢’、‘賤人’、‘賊婆娘’罵出來了,你還恬作不知,沾沾自己,嘿嘿!你們北宗的人,果然是個個無恥,無恥、無恥、無恥、無恥之猶??!哈哈哈!”
那人連著六聲“無恥”罵出來,李滄海都氣得臉色煞白,巫行云手下為首的叫做秦公望,這些人都忍不住,跳起來大罵道:“何處來的鳥人,在此聒舌?竟敢對我們尊主出言不敬,當(dāng)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們對尊主忠心耿耿,天地可鑒,豈容你這腌攢雜種來污蔑……”“弟兄們上?。∧孟逻@狗賊,廢了這廝?!?p> 他可不敢讓此撩再胡言亂語,萬一巫行云當(dāng)真了去,自己幾人又要受一番苦了。
說話間,前方山巖上幾個黑衣侍女也紛紛嬌叱著跳下,抽出兵刃,和八匪一起將那二人團團圍住。
慕容光聽他們說什么“北宗”、“南宗”的,心道莫非他們逍遙派還有分支分派?
那中年白衣人仰天哈哈狂笑數(shù)聲,對身邊那年輕點的白衣男子道:“賀師弟,你不是一直嚷著要和北宗的人較量較量嗎?嘿嘿!林子里那個侏儒,你可別小看了,那就是他們北宗的第一高手——巫行云。這賤婢又狡猾、又陰毒,你可要小心,莫著了她的道。”
那個“賀師弟”鼻子一哼,一聲冷笑道:“多謝劉師兄提醒,小弟敬謝不敏了……”他說到這個“敏”字時,人已如離弦的箭般竄出,射入松林。
剩下的那年紀稍大的白衣男子面對眾婢群匪,根本視若無睹,眼前仿佛無物。
這時慕容光方才看清這“劉師兄“的模樣,約摸二十左右,面色白凈,看起來頗有幾分清雅脫俗的味道,但因為留著三柳長髯,所以顯得老氣一些,而且仔細一瞧,此人貌似清雅之中,神情眼色里卻略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邪氣和戾氣。
原來此人是逍遙派南宗的大弟子,俗姓劉,號廣益子,另一個年經(jīng)較輕的是他的師弟賀道韞,他見賀道韞沖進松林后,方把注意力轉(zhuǎn)回來,環(huán)視周圍拿刀執(zhí)劍氣勢洶洶的群匪眾婢,他冷冷一笑,面上漸漸戾氣大盛,眼中殺機一閃。
驀地他的眼神定在一人身上,便再也挪不開了,眼前一個黃衫少女風(fēng)中飄袂,宛若仙子御風(fēng),正冷冷地盯著他,杳然子心中驚呼,世間怎地竟有如此清麗絕俗,姿容秀美的女子?此時天色已漸黃昏,飄渺峰四周霧氣漸彌,輕煙薄霧,在那少女周身輕籠繚繞,似幻似真,渾不似塵世中人……
還未及他細瞧,周身靈鷲宮眾婢的長劍已遞近來,廣益子一是有心在那黃衫少女面前顯露本事,二是不愿顯得殺戮太重,免得唐突佳人,是以改變主意,對眾婢并不痛下殺手,只將袖口抖開,踏步一圈,眾婢手中長劍一觸他的寬袖,便都拿捏不住,只聽叮當(dāng)當(dāng)一陣噪響,手中兵刃都被他收走,而后再轉(zhuǎn)身一揮,十幾柄長劍倏地從眾人頭頂上飛過,去勢凌厲而不可擋,接著一一釘在周邊樹木上,兀自嚀嚀搖響。
他這一收劍一揮劍,長袖輕舞,白衣飄飄,姿勢形態(tài)甚是優(yōu)美,看是舉重若輕,實是已盡了了畢生所學(xué)。
連一旁觀戰(zhàn)的李滄海也不禁暗暗喝采,此人果然不愧是逍遙派南宗的傳人,這一手流云袖,實是將逍遙派的風(fēng)格精髓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幾乎都快趕上師哥了。
秦公望等人本已氣勢洶洶地摩拳擦掌,一見廣益子顯露手段,都是大駭,心知與對方武功差太多,舉著兵刃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猶大窘。
慕容光也嚇了一大跳,心道哪冒出來的鳥人,竟這么厲害?今天真是運氣極佳,又遇一煞星,這角色還一個賽過一個狠,老天待我不算薄了,簡直沒完沒了了嘛,干脆一雷叉劈死我好了。
廣益子正自得意,他一向自命風(fēng)流倜儻,既有心搏取佳人芳心,自是賣力地賣弄手段,收勢后嘩啦一聲收起折扇,扮出了十足風(fēng)流,轉(zhuǎn)身去看那黃衫少女,想從她眼神中看出到底是驚羨、還是欽慕,哪想一見之下,視線卻被一個油頭粉面、衣衫既光鮮、又破爛的年輕小子擋住了,那小子一臉的油滑,一臉的狡黠,正與那美艷絕倫的黃衫少女悄悄地咬耳朵,狀若親昵,他一見之下,憎厭之心頓生。
于是上前一步,喝叱道:“喂,小子,你沒瞧見相公我正在與人交手嗎?你是哪門哪派的,有甚本事,要不快滾開,要不就下場和本相公也較量一番。”
此言一出,連他自己也感奇怪,平時自己無論如何也會保持溫文爾雅的風(fēng)度,怎地今會莫名失態(tài),竟開口向一個無名小子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