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萋萋中,某處墓地。
崇山峻嶺中,早已無人看守。
此刻的夜晚,還飄蕩著薄薄的水霧。
清晨離這里尚且久遠(yuǎn),臨近的公路也不會有車輛注意這地界。
所以一處石碑,早已被砸碎,一個盜坑挖在了本應(yīng)該無人問津的墓地里。
地旁聳起了高高的土堆。
時不時的,這土堆還在增長。
墓地里飛出來的土塊會落在上面,而后讓一只昆蟲一次又一次的掙脫泥土。
每一次剛剛站在了薄霧里,它就又一次被蓋上了厚土。每一次剛剛暴露在月光下,那泥土就又一次砸在了它頭上。而它一次又一次的掙脫,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命運。
唯有這猙獰的墓碑,會看著它在那里重復(fù)人類的行徑。
就連這只昆蟲,也知道,同樣的事情發(fā)生了多少次,見證了多少代盜墓者來到這里,而后又回到這里。
就像那已經(jīng)被敲碎了的墓碑上書寫的,凡是從這里拿走的,都是要送回這里的。
但是此刻,不會有誰注意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因為好戲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開始。
昆蟲又一次鉆出了泥土,薄薄的水霧蓋在它的皮膚,渾身上下激動地輕輕振翅。
恰在這時,他機靈的一停,愣了一會兒,泥土沒有再從天而降,砸在了自己身上。
而在盜坑里,三個盜墓賊,鏟子卻砸到了硬實的東西,吭的一聲,震響了在這里沉眠的可怕。
他們連忙趴下,雙手并用,清理了薄薄的泥土,沾著泥土的手,碰到了粗糙的石頭。
石頭似乎還攜帶著弧度,在忽然沒有了霧氣的月夜下,顯得粗糙不堪。
而且上面不僅有著花紋,還有著一圈鎖鏈,牢牢地把它固定。
就像是正在拴著一個惡魔,不希望它從里面掙脫了束縛。
這棺材,本應(yīng)該是永遠(yuǎn)的埋在了地下,靜靜的與大地融為一體。
盜墓者齊齊的一聲癡笑,那默契的眼睛里都知道這次的生意算是做成了。
就在陸地的另一邊。
一個古怪的富豪,不久前訂購了這筆生意。
這座墓穴里的所有,就此成為了尋寶獵人的期望。
然而奇怪的是,在尋寶這樣一個不光彩的圈子里,竟然會有一大波的老家伙,不光彩的冷了那個富豪的場子。
這多少會讓人們覺得,似乎老家伙就是跟錢過不去。
這可真不光彩,整整一千萬稀有刀幣??!
放在市場上可是幾百個億的驚人價錢。
然而一向缺錢的冒險者,還是有一大批,不敢動了這樣一個著名的墓穴。
他們都害怕里面的東西,成了自己的墳?zāi)埂?p> 可還是宿命循環(huán),這個月夜下,那些棺材又一次一個不落的離開了墓地,空留下一個大坑暴露在荒野里。
無論是陰土,還是墓碑,都這樣亮堂在了陽世里。
唯有那昆蟲的鳴叫,響徹起來,而后又時斷時續(xù)走出了大山。
中國南海,一艘吃水很深運輸船行駛在了同樣的月光下。
但是奇怪的是,不知從何時起,船上的各處,都充斥著蟲鳴。
讓這周遭滿目的海水,平淡的月光,都顯得變成了小河冷月山林夜,唯有秋蟬伴水聲。
但就算是沒有了那山林流水,此刻月夜之下,貨船的主人,也一樣可以快活起來。
全都因為,他今天接到了一筆不錯的買賣。
對方竟然預(yù)付了他近乎十萬的運輸費用。
而且還送給了他滿滿一個倉的食物。還說如果裝得下,還要繼續(xù)給他送點。
都說這有錢人脾氣性格會古怪,此刻他倒也真算是見識了。
但是這近乎半船的食物,他一個人似乎也吃不完啊。
是不是得趁著靠岸的機會,把那些臘肉,臘腸,奶酪,白酒,以及釀菜早早地給賣了?
船主人不由得嘚瑟,這可真是個好生意。
于是喝著小酒,啃著火腿,優(yōu)哉游哉。
不知不覺,似乎他也就在船上睡著了。船就這樣漂泊在了霧氣里,在海上隨遇而安。
而那好似秋蟬一般的蟲鳴,卻一個勁的喊叫著,好似警報,從來沒有停下。
直到這艘船上,那些棺材動了起來。
起初僅僅是一個大浪撲了過來,船在這浪花里左右傾瀉,那貨艙里的木柜子吱吱呀呀的嘶鳴。
而后就變成一個柜子掉了下來,脆脆的木條,鐵釘散落一地,在船體的搖擺中晃蕩不休。
最后是石棺裸露出來,在霧氣里沉寂著。
這個時候船主人早已睡去,留下船自己在平靜的海面上晃蕩。
石棺就在這晃蕩里,鐵鏈在鐵皮上刮出聲響,滲人的摩擦聲驚醒了其中關(guān)押多年的尸體。
那棺材竟然自發(fā)地動了起來,其中的死亡好似活了過來。
這艘船,就這么在海面上飄蕩。
直到天色將明,海狼平靜,船主人手里的酒瓶晃蕩一聲掉在地上驚醒了熟睡的人類。
那個時候的天色,也透著股詭異,月亮此刻看起來竟然是泛著紅光,紅色的海面,此刻在霧氣里更顯得荒唐。
船主看了一眼這景色,不由得甩醒了自己的肥肉,那面龐在晨霧里,都已經(jīng)蘸著水珠,混合著汗液,更顯得緊張。
他坐了起來。石棺就在他的下面躁動著。
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什么在打鼓,一遍又一遍相當(dāng)響亮。
但是這艘船上,應(yīng)該只有他一個人,而且還是唯一一個有手的活物。
船主愣神一會兒,心中小聲安慰,心想可能是哪個貨物在這船上晃蕩。
但是血色的月光下,一聲驚人的吼叫,把他拉回了現(xiàn)實,驚醒在了夢里。
那是人的聲音,就那么憤怒的,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船上。
孤零零的海面,緋紅的血色,薄薄的晨霧,都讓船主人掩蓋不住心里面的恐慌。
這場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正常的畫面。
他覺得自己還是在夢里。
索性半瓶烈酒繼續(xù)灌下了,躺在座椅上期望著入睡。
他閉上了眼睛,酒精上頭,讓他頭腦昏沉。
但是爆炸性的怒吼,以及石頭撞擊肉體的躁動驚擾著他。
一輩子沒有干過虧心事的他,也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運了什么不該運的貨物?
眼下一時間都是,那些木箱堆放在了自己的船上。
船主人出了一身冷汗的從睡夢里睜眼,他是一直都沒有睡著,一直都在揣摩那個闊綽的商人,究竟讓他送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