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似烘爐,焚盡蕪雜,白西陸奇境運轉(zhuǎn),師徒五人苦難消弭,九九數(shù)完魔滅盡,自然形消變幻,三三行滿道歸根,五行精氣歸于黃庭,五行之德凝聚帝身立于天宮。
此等異象顯化紫府,代表著白西陸已證此境根基,天音道傳入耳,天公賜名“攢五簇”,自此五氣朝元之境已有修行法門,可以廣傳天下。
天音雖止,耳聞不停,雜聲低語,白西陸不知所以,亦不知所云,聲聞轉(zhuǎn)瞬,過眼消亡,紫府之地陡然一變,他竟然在其中看到了“自己”,隨即萬色空無,無數(shù)星辰從他腳下升起,累如山巒。
真意隨心,白西陸以心神顯圣相,身化天人,生就四頭八臂,托日月,持筆冊,執(zhí)燈拈花,撫清安濁,纓絡莊嚴,儼如道姥。
圣相身披天青云錦,漫天星官畢至,九野井然,三垣有序,舊世天象,現(xiàn)于今時,在紫府之中無邊蔓延,都冊道綱翻動將一切錄入其中。
霞光蕩漾,異香盈室,都隨著白西陸吐納節(jié)奏逐漸平穩(wěn)而消散,雙目微睜,好似兩道星河倒掛人間。
由于根基深厚,又有奇境加持,他每次縮小自身與瓶頸之間的差距后,空白的部分很快就會被填補,每一絲力量都是千錘百煉,扎實異常,這就導致他每次一有進境,修為戰(zhàn)力均是飛速提升。
而且,這種情況隨著奇境階段的提升,而變得越發(fā)恐怖,他就感覺自己好像是個無底洞,最終能把整個世界吞噬殆盡,現(xiàn)在他的功力已經(jīng)達到了九九之數(shù),確實已經(jīng)是非人的存在了。
他起身走到李景明的身邊,看著熟睡的孩子,放心地點了點頭,孩子臉色紅潤,不像是剛才芥子須彌中出來時,因灌輸精純靈力維持他的生機,導致體內(nèi)靈性積累過盛,渾身如玉。
這不是形容,而是真的已經(jīng)開始玉質(zhì)化,李景明尚未修行,無法煉化靈力,體內(nèi)活躍的靈性轉(zhuǎn)化了他的身體血肉,雖說就算完全變成玉人,也不會傷及性命,只要第四境的修者為其推血過宮,就能將他變回血肉之軀,但其中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除了思考,身體的一切都不受自己控制,最終就連思考也停止了,與“死”沒什么區(qū)別。
這樣“死”了一段時間后,在極大的痛苦中重新活了過來,有很多人都會心性大變,像李景明這樣心智發(fā)育尚未完全的孩子,要是經(jīng)歷此間一番折磨,他的心智多半會走向極端,禍福難料。
幸好,他及時用五行精氣,幫助孩子將那層玉殼煉化,并未讓其產(chǎn)生恢復血肉之軀后的割裂感,與全身撕裂的傷痛,現(xiàn)在吃飽喝足,美美地睡上一覺,醒來后就徹底回到人間。
他隔空導力,在不打攪李景明美夢的前提下,對他進行了一番探查,確認其徹底沒事后,坐在一旁,為孩子扇起微風,讓其呼吸更為順暢,體感更加舒服。
笑顏展開,好夢相伴,李景明向上拉了拉被子,翻身轉(zhuǎn)向白西陸這面,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沉浸夢鄉(xiāng)。
看著熟睡的李景明,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半徒穆星眠,雖然他在其身上留下了“符身”代替自己,在他不在的時候教導監(jiān)督穆星眠的修行,但那終究不是自己,而只是一個機械活動的傀儡。
“也不用過于擔心,明天就能回到東山隱院了”。白西陸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主動做人家的師傅,要是誤人子弟,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嘈雜之聲,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勢,他不由得眉頭一皺,劍指憑空繪制陣紋,單純用靈力構成了帶有隔音效果的守護法陣,將李景明和木床一起籠罩。
這里雖然不是什么豪華顯貴的住宿之地,但是上房也設有隔音的陣法,除非發(fā)出特別大的聲音或是像專門負責上房的伙計一樣,隨身攜帶了對應房間的木牌,削弱陣法效果,讓屋里的人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不過,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很明顯是有人大喊大叫所致。以白西陸的耳力很容易聽清楚對話的內(nèi)容,就是類似“你想咋地!”、“MD你是不是找死”等一系列互相問候?qū)Ψ郊胰说牟晃拿饔谜Z,當然其中還摻雜著店員伙計低小且顫抖的、求情勸說的聲音。
他還能感覺到四周輕微的震動感,這就證明吵架的人有修為在身,而且境界不低,在憤怒的情況下,自身控制力減弱,力量氣勢外泄碰撞導致這種震蕩的產(chǎn)生。
他本來不想管這檔閑事,只是用陣法護住李景明后,坐在一旁繼續(xù)看護著孩子,但是當他聽到有腳步逐漸靠近后,面露不悅之色,準備到門口看看究竟這幫人是要干什么。
當他起身之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而外面嘈雜的聲音也小了一些。
他房門半開,外面站著的是一名老者,頭戴紅色員外帽,身穿大紅長衫,外套殷紅色底帶金色七寶圖案的員外氅,足蹬如意履,須發(fā)銀白,髯長二尺,臉蛋紅撲撲的,看上去就那么喜慶慈祥。
“老人家有何指教”。一邊說著,白西陸一邊側(cè)身向外看去,就看見在門外吵架的是一男一女。
這一男一女就是之前在他起身離桌之時,急促敲門的那對男女,看樣子兩人已經(jīng)沒有了多少氣火,被香林院的掌柜的和兩名伙計從中隔開。
“不敢談指教二字,老夫陳英,是香林院的東家,不知剛才的走廊中的爭吵是否影響到貴客,老夫在這里先賠個不是?!?p> “無妨,這……”
他話還沒說完,陳英猛然發(fā)難,大袖一甩,登時房門碎裂,迸濺的木屑猶如利刃激射,與此同時從他的袖口中飛出三道紙符,就像是蝴蝶一般在白西陸周圍飛舞。
磷光閃爍,無數(shù)的符印構成鎖鏈纏繞他的身體,并且將他向窗外拖拽,陳英也沒在原地傻站,掌勁破空,圓滿境界大力推碑手橫擊而來。
卻不承想,眼前之人僅僅是一錯步,周圍頓時掀起一陣狂風,三道紙符瞬間燃盡,鋪天蓋地符印也在風中化作無數(shù)光點,隨風散去。
這道狂風很是奇特,連靈符都能吹散滅,卻絲毫沒有對周圍的物件擺設造成影響,反倒是陳英的這一掌掀起的掌風將周圍的擺設吹得七零八落。
要說這陳英還是有兩把刷子,這一掌突破風阻后,威能沒有絲毫的減弱,反倒是手掌變得晶瑩剔透使得招式威能大增,幾乎是剛出手時的三倍。
大力推碑手特點就是剛猛且力量集中,將石碑橫推而出,力量包裹石碑不使其受到絲毫的損壞,而且不管對手攻擊石碑的哪一個部分,收受到的都是完整的力量。
但可惜他這次遇到的對手是白西陸,面對這一掌,白西陸不閃不避,用胸膛穩(wěn)穩(wěn)地接住。陳英出掌后,發(fā)現(xiàn)眼前之人竟然主動迎上前來,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對,本想換招應對,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兩人間隔只有三步的距離,白西陸在這一掌出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jīng)撞了上去,罡氣形成的漩渦牢牢地吸住陳英,往后一帶,再向前一進。
這一系列的動作在剎那之間就已經(jīng)完成,這一來一回簡單的動作爆發(fā)出無匹巨力,陳英就像是一顆炮彈,瞬間就被發(fā)射出去,撞碎了走廊的墻壁,倒飛而出,出掌的這條手臂扭曲無力,就像是一根坨了的面條。
擊飛陳英,白西陸轉(zhuǎn)身橫掌虛按,身前墻壁瞬間破碎,凝聚成手掌的形狀,將正準備蓄力偷襲的男女握住,他本就有超常的靈覺,又有雞司晨犬守夜的天賦,兩人只是運轉(zhuǎn)功力,他就有所察覺。
他一指院落,木石手掌握著兩人瞬間向內(nèi)院飛去,順勢將飛來的黑色符印擊散,但破碎的符印就如同墨水一般,在手掌表面擴散開來,不但救下了兩人,而且將手掌變成鎧甲符兵沖向白西陸。
他沒有理會這個傀儡,而是沖進房間,他想要先帶著李景明離開此地再說,這些人稍后再處理也費不了什么事情。
不過這一次有人突破了他的靈覺感應,在他進入房間之前攔住了他,白西陸腳下地板瞬間崩碎,異常的重力場將他直接拉下樓去,同時縱橫交錯成網(wǎng)的線條落在他的身上,將他彈向院中。
拳掌截殺,武學真意化作光雨傾瀉而下,白西陸周身迸發(fā)五行靈光,不但刷去了身上纏繞的羅網(wǎng),而且將光雨掃滅,順勢屈指一彈,五星靈光變?yōu)橘\星,瞬息間洞穿兩人身軀。
幸好兩人背后貼有黃紙靈符,靈符將兩人包裹著木乃伊,化作遁光溜走,總算是保住了性命。白西陸并沒有追擊遁光,而是以同樣的方法將飛向他房間的紙符驅(qū)散。
虹光化作箭矢橫貫天地,白西陸心中警鈴大作,身法運化,凌空虛渡,躲開了這致命一擊,但是他的殘影被射中后,殘影居然噴濺出滾燙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