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吃完飯就直接在酒樓住下,第二天天一亮,立即動身前往高州。
這次回高州就方尋和馮智戴以及一個馬夫,因為怕周雄那邊會報復(fù),馮智戴手下的那些侍衛(wèi)全都被他派去無名村值守了。
馮智戴:“子昂,你沒事吧?”
在馬車的時候方尋的臉色就無比的蒼白,下了車后更是站都有些站不穩(wěn)。
方尋搖了搖頭:“我沒事,嘔……”
連續(xù)兩天的舟車勞頓,加上事態(tài)緊急又是快馬加鞭的。
最重要是方尋還喝了不少酒,明顯是吃不消了,一下車剛說沒事,就吐了起來。
馮智戴:“當(dāng)真沒事?”
方尋:“沒事沒事,嘔……”
古代的道路都不會太平坦,如果是緩步前行那還不要緊,但如果是極速奔騰的話,有些地方馬車甚至?xí)v空而起,不習(xí)慣的人還真的受不了。
馮智戴抬手在鼻前揮了揮那股酸臭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進府休息一會吧,我讓下人給你煮碗酸梅湯解一下。”
方尋:“不用了,救人要緊,我吐一會就沒事了,嘔……”
連吐三次,方尋終于好受了些,接過馮智戴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擦嘴邊的污物。
暈車這種事,真的比喝醉酒還要難受千百倍。
在馮智戴的帶領(lǐng)下,穿過幾座庭院繞過一個荷花池,走過一個拱門進入別院,就到了馮寬養(yǎng)傷的廂房。
此時一個頭發(fā)斑白的老者正用草藥給馮寬清洗傷口,看到眾人進來后,立即放下手中的毛巾走到馮智戴跟前行了一禮。
這人便是軍醫(yī)長,秦傳。
“這位想必就是方尋,方公子吧?”
秦傳行過禮后,望向方尋開口問到。
“正是?!瘪T智戴引見道:“子昂,這位是我們百越郡軍醫(yī)長,秦老?!?p> 方尋作揖道:“草民方尋,見過軍醫(yī)長。”
秦傳:“方公子無需多禮,雖然老朽年長于你,可就醫(yī)術(shù)而言,卻不及方公子分毫,實在受不起?!?p> 秦傳的表情鄭重,并沒有絲毫客套的神色。
“秦老言重了?!闭f著又用手示意了一下病床上的馮寬:“草民可否……”
秦傳立即退到了旁邊,給方尋讓了一條路。
方尋走到了床前,查看了一下馮寬的傷勢。
只見對方臉色蒼白昏迷不醒,額頭熱燙,傷口處雖然已經(jīng)用草藥清洗過了,可細看還是能看到一絲白色的膿液。
看到對方的情況,方尋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馮寬確實是傷口感染無疑了。
馮智戴:“子昂,我家寬兒可有得救?”
方尋:“草民定當(dāng)盡力,希望能來得及吧?!?p> 馮智戴鄭重的道:“那就有勞子昂了,就算最后不能治好,馮府也絕不會為難你,若是上天垂憐真的能讓舍弟回生,馮府絕不會虧待方公子?!?p> 方尋點了點頭:“有侯爺這句話,草民也就安心了,時間緊迫,還望你們可以全力配合?!?p> 說完拿過紙筆畫了一張圖紙交給馮智戴:“讓人把圖紙上的器具打造出來?!?p> 馮智戴接過圖紙看了一眼就遞給了一旁的侍衛(wèi),隨后轉(zhuǎn)過身對方尋道:“子昂還有什么需要盡管說。”
方尋:“有三點,一,給我準備一間空房,僻靜一點的,房間里面所有家具和雜物都搬出來,打掃干凈?!?p> “二,去收集已經(jīng)發(fā)了霉的柑橘,越多越好。”
“三,打造一把銀刀,讓軍醫(yī)把銀刀放入水中煮開消毒,然后切開令弟的傷口,把里面的膿水爛肉剔除干凈。”
馮智戴:“這個容易,只是子昂你要發(fā)霉的瓜果作甚?”
“制作青霉素?!?p> 至于能不能成功,有沒有效,那就交給上天來決定了。
受傷的人是侯爺?shù)膬鹤?,馮府辦起事來也快速了很多,天色還沒暗下來就把方尋需要的東西都送到了房里。
方尋讓他們?nèi)ヌ沾煞淮蛟斓臇|西中,有一樣就是水浴蒸餾器。
把酒水放入到蒸餾器中,反復(fù)蒸餾三次,得到的液體,就是濃度為百分之九十五左右的酒精了。
酒精是用來給馮寬的傷口消毒,防止傷口進一步惡化的。
不過百分之九十五的酒精并不能直接用來消毒,因為濃度太高的酒精會瞬間把細菌表面的蛋白質(zhì)破壞凝固。
這樣一來,細菌表面就會形成一個保護圈,阻止酒精進入到細菌內(nèi)部,無法有效滅殺細菌。
所以還要把酒精稀釋成百分之七十五,這個濃度也是醫(yī)用酒精的濃度。
這時就要用到陶瓷坊制作的第二個物件,量杯。
這個量杯是帶有刻度線,刻度線的高度為杯子的七分九毫處。
只要把酒精倒到刻度線這里,再用蒸餾水補滿。按照這個配比,就能調(diào)制出濃度大約為百分之七十五的醫(yī)用消毒酒精。
把消毒酒精制作出來已經(jīng)是深夜了,方尋旅途勞頓,又忙了一天,此時已經(jīng)是精疲力盡了。
可方尋現(xiàn)在卻顧不上休息,喚來了一個侍女,把兩瓶酒精交到對方的手中囑咐道:“其中一瓶拿給軍醫(yī),讓他每隔三個時辰就替馮公子涂一次傷口?!?p> “還有一瓶隨便你給誰,讓他把今天打掃的房間門窗關(guān)好,并用絲巾密封細縫,然后用這個噴灑整個房間?!?p> 等侍女離開了,方尋走到水井打了盤清水直接把腦袋埋進去,片刻后困意全消后又投入到了下一步工作當(dāng)中。
現(xiàn)在就是在和死神賽跑,容不得方尋休息。
好在現(xiàn)在能做的事情已經(jīng)不多,只要把發(fā)霉的柑橘上面的菌類用竹片刮出,放到一旁的培養(yǎng)器里面就行了。
培養(yǎng)器也是讓陶瓷坊做的,聽名字可能有些高大上,其實不過是一個大一點的杯子,杯蓋是平面的而已。
培養(yǎng)器里面裝著的液體是培養(yǎng)液,是用淘米水和面粉煮成的糊狀物質(zhì)。
把青霉刮進培養(yǎng)器,蓋上蓋子再用蠟密封,最后房間消毒過的房間,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方尋轉(zhuǎn)動了幾下發(fā)僵的脖子,然后捏著昏沉的眉心走向旁邊的木床,倒頭便睡。
剩下的,還得等五天之后青霉培養(yǎng)完成了才能繼續(xù)。
第二天方尋還沒起床,就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了。
方尋起身開門一看,原來是馮府的侍女。
侍女把手中的銅盆往桌子上一房,然后對著方尋行了一禮,自我介紹道:“婢女靈兒,是來服侍公子這幾天起居的?!?p> “這是洗漱用的鹽水、茶葉和清水,早膳廚房已經(jīng)在做了,待會就會送過來。”
方尋看著這些洗漱用具撇了撇嘴角,暗道:比起牙膏牙刷,還是差太多了,可惜,沒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