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又見沉尸
射箭館如火如荼的開著。
周緩抽空也來此教授琴技,林霧在旁看著大為驕傲,她家夫君什么都會。
“舒徐,你琴技退步了?!?p> 周緩站起來拱手:“老師。”
傅先生笑笑,拍了拍他的胳膊:“平時除了忙于公務(wù),還要記得修身養(yǎng)性。”
“是,老師?!?p> 幾個孩子們都圍在傅先生身邊叫著老師,這一個來月傅先生為了教他們,幾乎除了在書院,休沐時都來授課。
林霧擔(dān)心他身體吃不消,才告訴他今天周緩來,沒想到他還是沒放心。
“如此不精進(jìn),還怎么教他們?”
周緩站直聽訓(xùn)。
林霧沒敢?guī)颓?,還是趙立過來打趣了幾句,把話給岔過去了。
林霧明顯看到周緩松了口氣。
走到他旁邊,林霧瞧瞧嘲笑道:“我還頭一次見你慌張呢?!?p> “為父平生除了娘子,最怕的就是老師。”
“哦?為何?”
“娘子惹不得,老師不敢惹。”
“倒是很貼切?!?p> 傅先生輕咳:“注意場合?!?p> 林霧不自覺也跟著周緩作揖:“是,老師?!?p> 傅先生忽的笑起來,深深地看向周緩:“好,很好?!?p> “多謝老師?!?p> 待傅先生走后,林霧攔住周緩:“傅先生為什么要說好?”
周緩彎下腰,伸手輕輕整理她的碎發(fā)。
“先生夸我找了一位好娘子?!?p> “先生不愧是先生。”
于捕頭匆匆從外頭跑進(jìn)來,神情緊張,氣喘吁吁。
“大人,出事了!”
城外河堤旁躺著幾具尸體,面目已經(jīng)不好辨認(rèn),腳踝上赫然扣著鎖鏈。
林霧差點(diǎn)吐出來,被周緩擋在身后。
忍著惡心,林霧提醒他:“有沒有感覺和京城沉尸案很像?”
周緩目光沉沉的落在那幾具尸體上:“同出一轍?!?p> 于捕頭聞言:“是周大人在京城破獲的那件案子?”
周緩頷首。
于捕頭震驚道:“難道還有余孽?”
確實(shí)有余孽,但是沒想到那人竟然跟到杭縣作案,很難不讓人認(rèn)為是沖著周緩或者沖著她來的。
“是沖著我們來的。”
周緩淡淡道。
林霧揪著他的衣袖:“怎么辦?”
“既然他來了,我就要好好和這個人算總賬?!?p> 林霧心一緊:“奉陪到底?!?p> 仵作匆匆趕到,見此也是唏噓不已。
仵作老吳,入行已有數(shù)十載,小小杭縣從未見過如此大案,八具尸體,全部被套上鎖鏈,窒息而亡,這得是多慘烈......
“大人,初步判斷死亡大約有半個月左右,具體時日還要仔細(xì)檢驗。八人全部死于窒息,且并無打斗跡象,具體有無中毒還需要解刨。”
解刨一具尸體是很難得到死者親屬認(rèn)可的,如果尸體遲遲沒有親人認(rèn)領(lǐng),官府便可以做主。
“立刻解刨,連夜檢查,所有后果我來承擔(dān)。”
老吳就等著這句話了,聽罷立刻讓人抬回府衙停尸房。
林霧也沒多說,他做什么都有自己判斷,什么后果他自有打算。
于捕頭提醒道:“若是死者親人找來,可能要周旋一二,是不是要早做打算?”
“死者面目全非,且身上并無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官府可自行處理?!?p> 于捕頭點(diǎn)頭:“好,那屬下還是先去照例發(fā)告示?!?p> 尸體被沉尸河底半月已久,已經(jīng)不成樣子,形態(tài)可怖,除非有特殊印記,恐怕難以辨認(rèn)。
這么一想,像方似錦那般能輕松認(rèn)出母親的人,怕是沒那么容易。
回到府衙周緩一頭扎進(jìn)停尸房和仵作一起檢查。
林霧實(shí)在是受不了只好在外等候。
趙立大約是聽說了此事,急匆匆趕了回來。
“我閉館了,里面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
“進(jìn)去半注香了,還不知道結(jié)果?!?p> “這個周緩,又私自讓仵作解刨了是不是?早晚要被有心人利用!”
林霧笑不出來,這件事本就是沖著他們來的,當(dāng)然是怎么做都不是。
趙立找了面紗和手套也進(jìn)去了。
不多時,三人從里頭出來,熏了熏香,洗凈了手。
見他們面色凝重,林霧不好多問,只讓他們先去換衣服,然后坐下先吃飯。
飯桌上三人沉默不語,食不下咽。
馮姐他們見狀也不敢說話,吃了飯便先行離去。
“查到什么了?”
老吳搖頭:“什么都沒查到,如果有證明身份得到也好辦,或者有體態(tài)特征也好,偏偏什么都沒有,這無異于大海撈針?!?p> 林霧一滯:“舒徐,這案子和京城的案子是不是可以歸為一類?”
周緩似乎在想什么,聞言晃了晃神:“是,幕后應(yīng)當(dāng)是同一人?!?p> 林霧見他神情恍惚,先按下疑問。
“先吃飯?!?p> 晚飯后又檢查了一遍尸體,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回家。
默默洗漱完。
周緩站在窗邊抱住林霧,搭在她的脖頸間,閉了閉眼。
林霧輕聲道:“今晚看你心不在焉,可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周緩悶悶的嗯了一聲。
林霧心下一涼:“可有你認(rèn)識的人?”
窗外一片寂靜,只有一輪圓月在天上高高掛起,仿佛提醒著世人該團(tuán)圓了。
周緩手緊了緊:“還不確定。”
林霧安慰道:“可能是你多心了?!?p> “也許?!?p> 看周緩情緒低落,林霧沒敢多問,一大早就見他起床,便拖著困意也跟去了。
仵作早早地帶了連夜準(zhǔn)備的工具,和周緩、趙立再次進(jìn)入停尸房。
李素素也困意朦朧的走過來,身上還掛著藥箱。
“需要幫忙嗎?”
“不用,老吳是老仵作了?!?p> 李素素頷首,但能看得出她也很緊張。
“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樣慘絕人寰的案子。”
林霧嘆道:“京城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次。”
李素素驚訝:“難道是同一伙人?”
“尚且不知是否是同伙。”
那個案子之后皇上一直在派人調(diào)查此事,竟然還在頂風(fēng)作案,這明顯是故意為之。
是挑釁,也是自負(fù)。
“你們要是有事盡管找我,我先走了?!?p> “好?!?p> 林霧坐在廊下緊緊地盯著那房門,昨晚周緩的情緒太不對勁了,怕真是與他相熟之人,如果是,那她該怎么安慰他。
可惜,縱使她重活一世,竟然完全不記得此事,一點(diǎn)忙都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