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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怪潭

第五章毛毛蟲

奇幻怪潭 我是run 5039 2021-07-19 19:47:20

  一個支離破碎的人,當他已經(jīng)一無所有的時候,成為了人們所說的“家里蹲”,還能夠發(fā)展出什么樣的故事呢?

  一

  唐家一家三口人正在餐桌上吃早餐。

  “你怎么不早點去死呢?像你這樣的人活在這世上有什么用?純粹是浪費家里的糧食!對這個家,對社會你都是寄生蟲?!苯憬闾频麑χ破秸f。

  說完她就把面條湯汁全部淋在唐平身上。唐蝶最近從國外回來了,在E國工作了兩年,想著家里的父親還要照顧,她的弟弟也不爭氣,只好回老家找個工作順便幫家里的忙。

  唐平氣急了,他把倒了一杯水,把姐姐潑了一個狗血淋頭,他說:“你就是個垃圾?!?p>  “別吵了,別打了,”爸爸唐璜勸和,吃個飯也能吵起來嗎?

  唐平對姐姐說:“總有一天,我要是真如你所愿了,我看你良心上怎么過得上去!”

  “哦,這要是真的,我一定請你買爆竹天天在家門口放,你就是個臭蟲!一個沒什么用的臭蟲!”

  頂著一頭濕漉漉面條的唐平?jīng)]說話,他低著頭回到了房間。沒說什么,任誰也不想這樣呀,難道我天生就想做個“啃老族”嗎?他躺在地上,睜大了雙眼望著天花板,祈求著上天叫他早點結束這樣的日子吧,要是這樣死了該多好啊,也不會再給別人造成負擔了。

  就這樣睜著雙眼睜了24個小時,家人叫他下來吃飯也不下去,還以為他還在生早上的氣。唐平一點兒都不困,他停止了看天花板的舉動,他瞇了一下眼睛,似乎上天聽到了他的聲音,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

  唐平醒來后企圖爬起來洗個澡,卻發(fā)現(xiàn)身體變了,圓滾滾的。身體怎么會變成了這樣。

  他到鏡子一看,變成了一只碩大無比的毛毛蟲。

  唐平嚇壞了,他嗷嗷地叫著,響聲震天動地,“別吵了別吵了,到底在吵什么?”唐蝶敲了敲門,屋內卻是仍然傳來叫聲。

  她一生氣,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打開門,卻嚇得她癱坐在地,一條青綠色的大毛毛蟲出現(xiàn)在弟弟的房間,身上還穿著弟弟的衣服,唐平去哪了?

  她定住神,“爸爸,爸爸”,大聲地叫著,那條毛毛蟲卻也沒有對她做什么,依舊趴在地板上,他見著唐蝶了。

  毛毛蟲吼著:“唐蝶,唐蝶,是我呀!我是唐平,雖說我們有過爭執(zhí),可我是你的弟弟呀,你都認不出我嗎?”發(fā)出的卻是蟲子的嘶吼聲,仿佛要把她吞下肚。唐蝶被蟲音嚇軟了腳,嚇跑了魂,蟲叫一聲她的心就抖一次,終于唐蝶哇的一聲嘔吐出來了。

  唐璜聽著女兒的聲音,還以為兒女又生出什么事,趕緊走了進來?!斑@是怎么回事?你弟弟人呢?天吶,這蟲子是什么?怎么這般碩大?”唐璜大驚失色。

  “難道?那只蟲子是唐平?”唐蝶畢竟是高級知識分子,提出可能性。

  “唐平?別胡說,你弟弟怎么會變成一只毛毛蟲呢?”唐璜說道。

  唐蝶爭辯說:“卡夫卡的《變形記》就是這樣子的,莫名其妙某天主人公就變成了一只大甲蟲!”

  唐蝶和唐璜見蟲子只是趴在地上嘶吼著,二人趕緊在屋內搜尋,他們卻連唐平個影子都找不到,不得已退出了房間商議,思尋著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孤獨的蟲子呆呆地留在了房間,大概家里的人會把他打死吧?或者任他會在這里自生自滅?他跟家里人關系到底為什么不好呢?大概正如姐姐所說吧:“他就是個蛀蟲吧?就是個“家里蹲”、“啃老族”吧?

  二

  原先的y唐平并不是一開始就是啃老族的,畢業(yè)之后在一家房地產公司上班,工作是房產銷售。每日上班打卡,朝九晚五,陪客人看房。

  每天他都帶著笑容離家,又帶著笑容歸家,家人們大多覺著唐平的日子過的不錯吧?誰又能想象他的經(jīng)歷呢?

  李又海是房多多公司的銷售經(jīng)理,折磨人從來就是他的興趣,每天早上起來他最喜歡的事就是早會,去罵員工了,業(yè)績好的罵一罵訓一頓才不會驕傲,業(yè)績差的更要罵這是為了鞭策他們向上。

  訓斥員工都是為了他們好,公司才能得到進步,他一天的心情才會好。什么咖啡什么茶水全都不如罵一頓手下更讓李多海來的精神。有好幾個人都得了抑郁癥卻天天早上都要對李總笑。

  特別是唐平,剛來沒幾個月就是在吃白飯,人是挺勤勞可就是業(yè)績不咋的,“你就是個吃飯桶的,你知道嗎?毫無用處說的就是你。怪不得你媽死了呢?大概就是瞧不上你才死的吧?

  唐平緊緊地握住了手,指甲摳住了肉,早會開完了手掌上都是一道血痕。他從不跟李多海說一句狠話,說多了沒用,這種人,但有時候夜里是卻是抄起身后那把椅子拍他,死命地砸著眼前這個人!

  “今天你帶著王琪小姐和她愛人去看看房吧!”李多海說。

  唐平糾正:“是男朋友,不是愛人?!?p>  “你要是談的回來單子,你叫啥都行。現(xiàn)在隨我,我說是愛人就是愛人?!崩疃嗪9俅笠患墘核廊恕?p>  大概是業(yè)績不好,發(fā)配邊疆,李琪小姐這個人從不省心,事兒媽事兒爹說的就是這種人。得,領導一句話大概今天又要白干了。李多海這樣想著。同事紛紛投去幸災樂禍的眼神,他們也知道哪些客戶比較難搞。

  這位李小姐總是有著一堆要求,房子說一塵不染還是要輕的,想用蚊子小的價錢買別墅式的房子,顏色不對也是立馬走人,還有風水。她隨身帶著一副塔羅牌,在房子里就一直算,算得她未婚夫也滿頭黑線。唐平直想吐血,用塔羅牌算風水?這叫什么事嘛?

  李多海又說:“我發(fā)了個房子給你,去海濱地產那個。那個可能符合她的要求?!碧破降顷懮舷到y(tǒng),不錯,這套房可能還真好,就是不明白這么好的房子價格那么便宜。背后還帶了個文件,就是權限不夠他看不到。

  還順帶來了一條信息:王琪要是上廁所,帶她先生去抽煙。看得一陣無語,這又是什么主意?

  唐平和事兒精夫婦一同驅車來到這個房子,這次王琪小姐有種預感這個房子絕對好,在車上算塔羅牌,抽了半天卻都是女祭司這張牌,她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只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功力不夠。

  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李多海也來了,他遞給了幾人一瓶水,幾人剛好驅車口渴了喝了水。就由唐平開始講解這座房子的歷史。這兩人也沒說好沒說壞,城府極深,房子價格意外的便宜,不像是該有的價格。

  王琪卻還是不上鉤,說啥都不給個準信兒。房間裝飾色是藍的,看看這再看看廚房,李多海就提議:“要不,您再算算塔羅牌看看風水?”

  神婆同意了,接著做法,手舞足蹈跳大神,抽出三張塔羅牌。忽然感到一陣尿急,“我先上個廁所,等一下再開牌。”

  唐平突然想起李多海的囑咐,他對王琪老公說:“我去抽根煙,要不要一起來。”

  神婆老公大概憋了太久,點了點頭。不一會兒,王琪上完廁所出來了,李多海翻開三張牌:女皇、女祭司、皇帝。

  王琪大喜過望,沒錯,這就是她想要的房子,風水完美,運勢驚人。這時的唐平也感到一陣尿意,拋棄了神婆的保鏢,去屋內上廁所去了。。

  天生鼻子靈敏的他似乎聞到了一股臭味,也沒在意,大概是因為廁所吧!才有股臭味!保鏢卻也來上廁所了,唐平覺著奇怪,但沒說什么。

  一出來他就發(fā)現(xiàn)李多海和王琪似乎在用他的賬號簽合同了?!這是他的客戶呀?要簽也是和唐平簽呀?這是在光明正大搶客戶?

  李多海看了他一眼,諂笑著:“還有一份紙質版的您先看看,該簽名的地方我已經(jīng)用鉛筆圈出來了,我們先出去一下。”

  唐平和李多海走出來房門,“李總,這就有點不對了吧?這我跟了快三個月的客戶了,您怎么能說搶就搶呢?”

  “小唐,你的資歷高還是我的高?你說話口氣注意著點!”

  “可那是我的客戶呀!”

  “這都是能力強,能者居之,你帶了三個月了也沒見你簽了合同呀?不是我找到這個便宜的房子,還給了人家利尿劑改翻她的牌,哪有那么容易簽約呢?

  唐平低著頭沒說啥,合著您都是弄虛作假玩弄人心的大師呢?您就算準了人家上廁所,再把他老公支開換塔羅牌,這買賣您做的都是心機呀!

  “下次,哎下次就給你簽,”李多海對唐平說道。兩人又回到房間。

  “原本的塔羅牌丑的是啥?”唐平見買賣黃了,隨口一問。

  李多海皺了眉頭,回想著:“三個死神?”

  “今天開心簽了個房子,拍個照片吧。”神婆又和保鏢跳大神,在陽臺上手舞足蹈。李多海也是剛完成了一筆業(yè)績高興地不得了,把平板給唐平叫他拿著,自個掏出手機為二人狂拍。

  神婆每次拍完還手舞足蹈又開始跳大神,刺溜一個反身,她掉了下來抓住了一個欄桿。丈夫反應快,趕緊伸出手去抓愛人的。李多海嚇得魂都快飛了,也過來抓王先生的身體。

  里面的唐平?jīng)]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他注意力卻是李多海的系統(tǒng),最想看自己沒權限看到的東西究竟是啥?是白蟻,用李多海的權限他輕而易舉地看到看不到的東西。

  叫他大吃一驚的是屋子里有過白蟻,房子看著藍色整潔卻曾說白蟻的歡樂屋,他大聲地對陽臺外面說:“屋子里有過白蟻,所以才這么便宜?!?p>  正是救援的關鍵期,李多海聽到這個聲,心中一緊手放開了些,這一方不要緊,力突然卸了一半,丈夫無法再承受了,王琪重重地掉了下去,就似玻璃一般砸到地面砸了個粉碎。

  丈夫急紅了眼,眼淚嘩嘩地往下掉,買個房子老婆沒了!唐平來到陽臺,他怨毒地看著房產中介這兩人,那一聲他也聽到了,李多海也氣,唐平這小子傻了吧,居然對客戶講這種話?就想撲過去教訓他,卻見丈夫一個箭步和李多海扭打起來,殺妻之仇不共戴天手一抖,重力失衡,二人用力一翻齊刷刷又掉了下去,砸到了底下的汽車,紅色的液體流滿了土地,只留下唐平一個人。

  從那之后,唐平再也不離開家了,大概這就是災星吧。有的人小時候母親出了車禍就在學校這個象牙塔呆著;來了社會,還沒成就一翻事業(yè),業(yè)績也不行天天被人做出氣筒;眨眼間四個人出去看房三條人命沒了……

  三

  家里經(jīng)常有死者家人來他家砸門砸臭雞蛋,潑屎潑糞,認為這事他絕對脫不了干系。剛開始唐平也不想出門了,三個人死在他面天天在家躺著。

  本來抽一兩只煙的唐平也不出去了,守著電視機看,一看看一整天,唐璜提著砍刀跑出去比劃著那些人才消停不敢造次往這扔。唐璜一開始還勸兒子,要他振作起來,誰沒有過不去的坎。姐姐還在國外留學。

  整整一年,唐平?jīng)]出門了,有時候他就在床上躺著,大概我就是個垃圾吧!社會的臭蟲,不被人需要,才會變成了社會的渣宰,不僅是個“啃老族”、“家里蹲”,更是父親的負擔,想到這些,淚水就噙滿他的臉!

  “沒事多去活動活動,對人有好處!”唐蝶聽說唐平?jīng)]去工作,整年輕力壯的天宅在家里啃,不要去啃父親的老。

  唐平表示同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要一出門心就慌總覺得會有不幸的事情一定會發(fā)生。長期的與世隔絕,他也不敢與人眼神接觸了,走起路來躲躲閃閃不敢看人。

  唐璜也知道兒子這陣子不容易,只希望他趕緊走出傷痛,回歸社會,他不敢跟兒子說這些,壓力太大的時候唐蝶一個電話過來,他就說自己到底有多不容易,怎么家里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唐蝶更瞧不起弟弟了,做兒子的怎么能給父親帶來這么多的痛苦呢?卻又打電話過來數(shù)落唐平了。

  這天家里日用品用完了,父親又不在家,唐平看了看外面,他實在不敢出門,出去外面會不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呢?

  可怕的事真的發(fā)生了,他走路躲躲閃閃,路上有人走過來又不敢與人有眼神接觸,一輛車開的有點快,一把過來,沖得過快一把把他撞飛了天,狠狠地摔了下來。車主一看撞了人,也不敢下車查看,怕被撞的人要他賠錢,三下五除二逃之夭夭。

  路上的人更怕唐平訛錢,竟無人敢扶他起身。

  唐平穩(wěn)了一下,他恢復了意識,只是腿被撞得疼極了,一路拖著血跡爬回了家,這天他沒有下樓吃飯,望著天花板,不知不覺淚流滿面,人要是死了該多好啊!就不用給家里人添麻煩了。

  唐璜回家才發(fā)現(xiàn)家里有血跡,問唐平他說沒事就是被車撞了一下,不打緊的。他拼命地要求去醫(yī)院看看。唐平拗不過父親,去了醫(yī)院拍片子才發(fā)現(xiàn)雙腿骨折了。又在家躺了半年。

  唐蝶終于回家了,她對弟弟大為不滿,三年沒出去工作,往常見新聞說啃老族啃老族,不想有一天居然發(fā)生在自己家里了。

  她回到家,左看看右看看就是對唐平不滿意,和出國留學的自己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隔三差五就跟唐平吵,要他趕緊回歸社會。只是知道家里發(fā)生這些事的都是男人,社會都要男性頂天立地,不怕苦不怕累,又有幾個男人會訴說自己的痛苦呢?

  這天承受了諸多的唐平終于不再躺平了,變成了一只毛毛蟲。

  唐璜聽到女兒唐蝶猜的可能性,他再也承受不了了,老淚縱橫一五一十地把唐平發(fā)生的事告訴了自己的女兒。

  毛毛蟲在自己的房間等待著,他希望家里人把他打死,或者不要管他了。房門刷的一下推開了,居然是姐姐唐蝶。

  她死死地抱住了那只毛毛蟲,失聲痛哭:“是姐姐不好,是姐姐不對,你這幾年到底經(jīng)歷了這些到底什么事啊!哪個人能承受得了?。《际俏也粚?,都是我不好。三天兩頭還跟你鬧,給你添堵。就算你變成了蟲子姐姐也一直養(yǎng)你,養(yǎng)你到老,我再也不會嫌棄你了!”

  毛毛蟲哭了起來,他流出來的不是淚,卻像酸水,滋拉滋拉的腐蝕著地面,趕過來的唐璜和唐蝶聽懂了,他說:“我不想成為家人的負擔率!我再也不想去依賴你們了。我不能再束縛你們了!”

  蟲子說完了這句話后,蟲子跳出了窗外,轉頭看看自己的家,他鉆進了地底下,鉆入深深的地底之下,消失不見。

  有時在傍晚時分,總會有只巨大的蝴蝶圍著唐家轉。唐蝶看到了,她知道,那是她的家人,她的弟弟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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