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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心小萌仙:重生養(yǎng)狼記

第49章 字由心生

  聽著身旁的人一時之間又沒了動靜和回應,九小寒并不知道,良子玉正在想著什么、在做著什么。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對于此刻對方這般的安靜,她卻總是有點無法準確形容出來的心慌慌。

  她的聲音十分輕盈柔和,不了解她的人聽起來,一定無法想象得到,她曾經(jīng)武動純覚、智斗黑狼,炸塌山洞、活埋過十匹野狼妖的勇猛英姿。

  九小寒緩緩地問道,打破了二人剛剛的不語:

  “子玉,你怎么了?好半天,沒說話了!”

  “呃……噢!”

  “子玉,你是不是身上的傷口又疼起來了?我這兒還有一些此前自制的清心止痛粉,都給你吧?!?p>  九小寒一邊說著,一邊又摸向了自己道袍袖口的內(nèi)袋。

  少年趕忙伸手,輕輕地按在了她正在移動著的臂彎上:

  “我沒事兒的,傷口的血已經(jīng)止住了!”

  不過,他又忽然想到,不應該這么早就對九小寒暴露出來,自己具有這般詭異的自愈天力,便及時更改了自己的話風:

  “不過,確實有些地方還在隱隱作疼!只是,小寒姐,把止痛粉都給了我,你自己呢?”

  九小寒聽他這么一說,就知道,他還是需要清心粉來幫助止痛,從袖口內(nèi)袋里拿出個純白色的小瓷瓶,塞到良子玉的手心里:

  “都放你那兒吧!等明后天,抽出功夫來,我再趁晚上天黑的時候,我再找地方,采些干藥材來,自己研磨,就是了!”

  “好!”

  少年應了一聲,便將裝著滿滿一瓶的清心粉接了過來,如獲至寶般的,好好地揣進了自己的懷中。

  “子玉,現(xiàn)在能告訴我,剛剛你一直沒說話,在想著什么嗎?”

  看來,雖然九小寒眼睛不好用,但是她對外界的感知與洞察,卻毫不遜色。

  少年支吾著,竟然猛地想到了“字由心生”四個字,于是,他便隨口道出了這么一句話來:

  “我……我剛剛是在……在自己心里,默默練字呢!對,又溫習了好幾遍,熟練這我名字那三個字的筆畫寫法?!?p>  在七萬年前、藍凈初學練“天書”之時,她也曾經(jīng)對離勿仙君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當時,藍凈初還只是一個年幼少知的萌娃仙子。

  她根本就不想去三清境的天塾,更不想跟那些自己從不認識的仙童們一起枯燥地照本宣科。

  于是,她便死纏在離勿左右,想盡各種辦法討好他、央求祂教自己識字讀書。

  可偏偏,藍凈初的天性活潑好動、不擅久坐,每每當她踏進朝夕殿旁、那個離勿曾不許任何人入內(nèi)的古今樓,開始跟著離勿博覽群書、習文寫字;她卻常常會托腮發(fā)呆、跑神瞌睡,還總是在被離勿發(fā)現(xiàn)她偷懶的時候、用這句話來搪塞祂。

  而,那時,離勿也自是十分疼愛她的,對她那喜動不喜靜、不善詩文、專崇武力的品性,也從來都不做過多的苛責……

  但是,為了避免滋生出她爭強好勝、暴厲武斗的壞毛病,離勿一直沒有隨她的心愿真正收她為徒、教她武功。

  最多最多,離勿只教會了她,騰云駕霧式的御劍飛行之術,和斗轉星移式的速步輕功之法。

  也就是說,藍凈初自然是沒有什么實實在在的本事,能夠有足夠的底氣,去外面跟別人找茬、打架的。

  可,若要是,遇到了什么實力強勁、惡意難纏的對手挑釁,她倒是可以逃跑得很快,做到全身而退、不受到嚴重的傷害,應該沒有什么問題的……

  恐怕,只有與自己一同寄生在皇甫翊體內(nèi)的容嘯殘魂,才能夠真切地感同身受著:

  原來,離勿到底是多么想念,那個時候的藍凈初?。。?p>  ▽▽▽▽

  九小寒莞爾一笑,反而,覺得良子玉剛剛的話,很有趣:

  “呵呵!在心里,默默練字嗎?”

  “嗯……是的?!?p>  “如果換做是我?guī)煾冈谶@兒的話,知道你是如此用功,定會毫不猶豫地收你為徒的!他老人家啊,最是喜歡你這般如此好學上心、又很刻苦自律的孩子啦……”

  “喔?是嗎!不知我當問不當問:小寒姐的師父,尊姓大名,是個怎么樣的何許高人吶?”

  “師父他老人家啊……呃,本就是個早在多年前、就出了道的游方醫(yī)士,沒名沒姓的,在外行走江湖之時,他總是對人便稱自己叫‘游無名’。”

  很顯然,她,在說謊。

  而且,明明不久前他倆才說好的:自打她和良子玉結拜了這一場異姓姐弟之后,二人便要坦誠相待、互不隱瞞的。

  九小寒因此特別內(nèi)疚。然則,她此時此刻又怎能會知道,沒有說出實情之人,不只是她一個呢?

  “狼少年”卻表現(xiàn)得好不在意,權當她所言的都是真話來聽,還故意顯得面露遺憾之色:

  “既然,那位無名先長常常四處游離;恐怕,想與他見面拜會,也都很難有機會,我與他老人家的師徒情分或也不在命定之數(shù)中的!”

  聽聞他帶著些許惋惜的語氣,沉思了片刻,九小寒笑容格外柔美,安慰著他,說道:

  “子玉,你不必過多介懷!有緣,自會相見的!倘若,你我之間的年紀不是太過相近,而我又不是個才出來闖蕩江湖、能力有限的新手,也會十分樂意收你為徒的!”

  少年自然是最不愿意聽到這些的,尤其是她后面的這句話。

  話說,這個傻丫頭,還真心沒什么想象力的!

  難道,他們倆之間的關系,除了江湖姐弟、同門姐弟,就只能是師徒了吧?

  而且,好似九小寒有預感,她自己未來完全可以找機會、能夠說服良子玉加入他們清心派的。

  但是,她沒想到,對方卻轉移了話題,打斷了她還想說、卻尚未說出口的那后半句:

  “小寒姐,不如,打鐵趁熱,你再教我一下,你的名字,是怎么寫的吧?”

  “好?。 ?p>  九小寒點點頭、隨口應了一聲之后,她也不再提及邀請良子玉未來加入師門的建議。

  畢竟,雖然,清心觀里的生活,是相對飽足、安定的,但,她打心眼里是不愿意看到,有朝一日,良子玉會和一些曾經(jīng)腰帶“賞金獵衛(wèi)”令牌、雄心壯志地下了山、卻再也沒回來的師兄們,那樣莫名枉死、不得善終。

  她雙手慢慢拉起良子玉的手臂,不斷靠近著自己的臉龐,讓他的指尖觸摸到了,那條遮擋她雙目的避光白絲帶上面的字。

  而,少年暫且是不知道的,這個“九”,是九小寒的十七師弟悟彥一針一線、親手為她繡上去的。

  “九——小——寒——的‘九’字,就是這樣寫的。就只有兩筆,很簡單的,是不是?”

  這是少年第一次輕撫她的眼睛、她的眉腳、她的肌膚、她的面骨……

  他的手指,明顯地,微微著抖了又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一股熱量,從自己指尖蔓延到了全身各處。

  隨后,正當他剛要將手臂移回來,九小寒便再次攤開良子玉的左掌心,又用自己的指尖依次為他寫下了她名字里的“小子”,邊一筆一劃、清清楚楚地寫著,她一邊慢慢地說道:

  “‘九’是兩筆的;‘小’是三筆的。筆畫都少,很容易記住的,對吧?”

  “喔!確實。這兩個字,我已經(jīng)記住了。我寫給你看,是這樣的吧?”

  少年說完,學著九小寒先前的模樣,換做是他在她的掌心處寫字了。

  就仿佛是在說:寫在你的掌紋處,刻在我的心底里!

  九小寒“嗯”了一聲,繼續(xù)認真地在他修長的手掌上撰寫起“寒”字來:

  “看懂了嗎?需要我再寫一遍嗎?”

  “好,小寒姐再寫一遍吧??磥恚业男帐稀肌?,與你的名字中‘寒’字,都是筆畫很豐富的呀……”

  “對!多多練習,假以時日,很快,你都能熟爛于心的!”

  “嗯。我會的。只要騰出空閑來,我一定要多練字!”

  為了強化良子玉對這個字的記憶和理解,九小寒又補充道:

  “其實,諸多類似于‘良’、‘寒’這樣筆畫豐富的文字,其中含義也大都是很豐富的。比方說,這個‘寒’字,從外型上看,就如同是,一個人坐著草墊、蓋著草氈,待在屋里,可盡管如此,屋子外邊卻有冰雪,他依然感到很冷?!?p>  “那小寒姐的師父無名仙長,為姐姐取‘小寒’一名,應該不只是因為,當時他老人家遇到襁褓中的姐姐,那天是小寒節(jié)氣的緣故吧?”

  “或許吧?!郑臼桥c‘暑’相對。也有清冷、貧困、卑微、悲傷、畏懼等其他引申出來的多種含義??墒?,在我看來,‘寒’字,有著一種獨處修身、清心養(yǎng)性的寓意。”

  獨處修身、清心養(yǎng)性……

  這八個字的詮釋與提煉,或許,也正是九小寒這二十年來,久居于清心觀結界之中領悟到的自我心得吧。

  “子玉,你若一時忘記了這些字的寫法,隨時問我,便是?!?p>  “那是自然!”

  言罷,話音未落之時,少年已經(jīng)自然而然、恰到好處地從九小寒那邊收回了他自己的手掌。

  畢竟,彼此相觸的十指,始終連著各自的心呢……

  剛剛這好一陣子的,被九小寒持掌書寫教字,少年總是若隱若無地感覺著到:

  自己體內(nèi)的那兩顆心臟,好像是同時都被在九小寒那纖細如雪的指尖,一直在燎撥著,似的;從頭至尾,始終在節(jié)奏亂糟糟地跳個不停啊。

  于是,借著自己想要出恭的空檔兒,“狼少年”趕緊趁機站起身來,將共同披著的那件厚實的黑狼皮大氅,全讓到了九小寒一個人的后肩上。

  接著,他便隨后獨自繞到廟堂后院的一個墻角,方便去了。

  ▽▽▽▽

  從觀音廟堂正殿的后門再回到室內(nèi)的時候,少年發(fā)現(xiàn),自己的那件黑狼皮大氅,已經(jīng)被鋪放回了自己此前躺過的那堆干蒲草的席子上。

  他又往那扇破舊的木頭殿門外瞥了一眼,只見,門口還在燃著的小火爐旁邊,也早就沒了那美麗的小人影。

  雙目仍纏著那條繡有“九”字白色絲帶的九小寒,竟然,已經(jīng)在前院的雪地上練舞起了劍來。

  九小寒將自己身上那件短襟道袍的外側衣角斂在了腰間,手持著那把“純覚”軟劍,舉手投足的柔美之中透著一股頂天立地的英氣。

  難怪,她的師父“獵衛(wèi)道人”無為子,曾經(jīng)這樣形容過九小寒:

  孤兒目藍瞳,天生志不窮;生當作人龍,死亦為鬼雄。

  那“純覚”如影隨形,她的身姿,靈動曼妙、美不勝收,招招出神入化、令人目光應接不暇。

  揮舞的劍術瀟灑飄逸,步伐的套路輕快敏捷,動如空中飛鳳、海上蛟龍,靜似崖間蒼松、擎天玉柱。

  隨之九小寒揮劍的律動,院中殘垣斷壁、枯草干枝上的碎雪,也跟著漫天飛舞了起來,洋洋灑灑著,形意韻美,而又充滿著內(nèi)涵力量。

  “這丫頭,眼盲、心不盲啊!”

  “年芳才二十,她居然能夠如此深刻地領悟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實在難能可貴??!”

  少年又暗自心嘆了一句:

  “無為子那個牛鼻子老道,就算是現(xiàn)在死掉、他也足以瞑目了——這,后繼有人呀!”

  不管是“離勿戰(zhàn)神”的前世記憶,還是“皇甫翊”的今生身份,都令“狼少年”的心智,比同齡的男子,都顯得過于老成了些。

  然而,人界不比天界,神仙們大都會有大把的光景,可以用來閉目養(yǎng)神、靜修身心。

  人界,只有屈指可數(shù)的數(shù)十載之歲月余暉,而已!

  想要成事,不爭朝夕,就等于是變相的虛度人生。

  而,于離勿神君而言:

  此前,幸得菩提祖師的點化和教誨,本與老妖君容嘯的殘魂融為一體的離勿,才能夠從石骨山獄魔窟的煉獄之刑中暫時解脫出來。

  即便,轉生為人,他也不得不帶著那一絲與自己一起共棲同生的容嘯殘魂,忍痛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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