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會想到,一個小小的臣子能夠得到皇上的重視,而這一切在知道真相的人看來,是一種危險(xiǎn)。
洛知忱他們離開了御書房后,便隨著夏侯隼步行到御花園,夏侯隼將身邊跟著的一群人都給打發(fā)了,只剩下洛知忱和宋沅兮。
御花園園如其名,百花齊放,花香四溢,連平日里見不到的稀罕花這里都有。
“阿隼,你說你父皇是怎么了?”洛知忱實(shí)在不知道,自己一個無所事事的浪蕩公子有什么入的了皇上的眼。
“夫君…殿下恕罪,我夫君可能是沖擊太大,還未緩過來?!苯獮憞樀泌s忙給夏侯隼賠禮道歉。
“哈哈哈,無妨,我和阿忱之間沒有這么多規(guī)矩?!毕暮铞佬α诵?。
原來,他們剛剛在皇上面前生疏,和在外人眼里沒有來往都是演戲的,私底下關(guān)系還是十分密切,只是嚇壞了不明真相的姜瀾。
“這…什么情況?”姜瀾疑惑的看著洛知忱。
“哦,他是我結(jié)拜兄弟,小時候他落了水,我救了他一命,他便死皮賴臉非要認(rèn)我為兄弟。”洛知忱無所謂道,若是讓別人知道一個皇子和臣子稱兄道弟,那可是殺頭的…
“怎么叫死皮賴臉,我是非常真誠的,弟妹以后私下也喚我名字就好,不必理會那些繁瑣的規(guī)矩?!毕暮铞佬α诵Γc他的凜冽之氣截然不同。
洛知忱苦拉著臉:“你還沒回答我呢,我不過謝個恩罷了,還得了這么多的封賞,回去我爹還不得天天逼著我練武啊。”
“既然賞了你,你便安心受著,想必父皇定有他的用意,只不過日后你得小心大皇子和三皇子了,他們必定會有所行動?!毕暮铞罁?dān)憂道。
自古人心可畏,皇上忽然這么做,難免會讓不少的有心人起了防范之心,若是知道弘康皇為何如此的,更是兇險(xiǎn),如今也是福禍雙行,避無可避。
“我知道了,你在宮里也要多加小心,有什么我能做的盡管吩咐就是了?!甭逯傈c(diǎn)點(diǎn)頭,臉色凝重。
他又何妨不知,陛下已進(jìn)末年卻遲遲未立太子,朝臣每每上奏折提立太子的事都被陛下駁回了,弄的人間百姓也十分憂慮。
后宮各個嬪妃也明里暗里的探皇上口風(fēng),弄的皇上連后宮都不愿踏足。
如今敏感之期,一有風(fēng)吹草動的難免會有人按耐不住,特別是洛知忱身份也比較敏感,洛臨滄的妹妹洛凝霜就是當(dāng)今德高望重的良貴妃。
而良貴妃膝下無子只有一女,聽聞良貴妃曾有一子卻在剛出生就夭折了,因夏侯隼的親生母親淑妃在生下夏侯隼時就難產(chǎn)而死,皇上憐良貴妃有一子早夭,便把剛出去的夏侯隼交給她撫養(yǎng)。
所以皇上突然扶持洛知忱,便會有不少的人猜測皇上是否有立夏侯隼為太子的用意。
“嗯,近日來母妃也是十分小心,只怕一步錯被有心之人抓了把柄而連累到我?!毕暮铞滥氐?。
“姑母也就你這么一個兒子,自然慎重?!甭逯佬α诵Γm然他和洛凝霜沒見過面,但是口頭上還是得稱一聲姑母。
“是啊,雖然我生母早已不再,但母妃一直視我為己出,對我悉心教導(dǎo),我又怎能辜負(fù)了母妃?!彪m然生在帝王家,但夏侯隼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對洛凝霜也是如同親生母親一樣孝敬。
“只是可惜了,聽聞姑母生的明艷動人,哎,我是無緣相見的了?!甭逯绹@息的搖搖頭。
“夫君沒有見過嗎?”一直在靜靜聽他們說話的姜瀾,奇怪的開口問道。
“這事說來也奇怪,每年年宴母妃都不會出席,洛將軍可有說過為何?”夏侯隼也不懂,洛家其他人良貴妃都能見,除了洛知忱,而且他父皇似乎是故意不讓他們見面的。
洛知忱聳聳肩:“這我哪知道,想必是我父親看我長得英俊瀟灑,怕被姑母給瞧上了?!?p> “你這人怎么沒個正經(jīng),那可是你姑母,目無尊長…”姜瀾沒好氣的說著,怎么連自己的姑母都不放過。
“沒事沒事,開開玩笑,阿隼你不會介意的吧。”洛知忱露出了一個不知廉恥的笑。
“我挺介意的。”夏侯隼白了他一眼。
“不過話說回來,我確實(shí)從未見過姑母,一次都沒有?!甭逯朗掌鹦膽B(tài),認(rèn)真說著。
“難不成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姜瀾驚訝道。
洛知忱和夏侯隼相互看了一眼,表示很認(rèn)同姜瀾的看法。
“不過這件事得慢慢查,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大皇子和三皇子那邊的動靜,我會派人格外留意,阿忱,這段日子你務(wù)必要小心?!毕暮铞绹?yán)肅地看著洛知忱。
洛知忱點(diǎn)點(diǎn)頭:“行,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出宮了,你記得提我向姑母問好?!?p> “那殿下我們就先告退了?!苯獮懻f完,便和洛知忱一起出宮了,和來時一樣,夏侯隼隨便抓了一個太監(jiān)給他們帶路。
翊坤宮內(nèi)。
洛凝霜臥于貴妃椅上擺玩著一個小小的撥浪鼓,撥浪鼓看起來還如同新的一般,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心不在焉的看著遠(yuǎn)處。
夏侯隼離開御花園后就來給良貴妃請安,正如他所料洛凝霜又是這般模樣。
“給母妃請安。”夏侯隼向洛凝霜行了個禮。
“隼兒來啦,坐吧?!笨吹较暮铞纴砹?,她才將撥浪鼓收進(jìn)了一個精致的盒子里,眼睛里亮起一絲光芒。
“母妃,您…還放不下呢?”夏侯隼看著憂傷的洛凝霜緩緩開口,他知道那是他九弟夏侯琛的,只可惜九弟福薄,剛出生就去了。
“傻孩子,你以后有了自己的骨肉,便能體會本宮的心情了。”洛凝霜嘆了口氣。
夏侯隼怔了怔說:“兒臣今日見到知忱了,他讓兒臣代他替母妃問安。”
“你,見到知忱了?”聞言洛凝霜兩眼放光,急切的望著夏侯隼。
夏侯隼回答:“嗯,是特地進(jìn)宮答謝,父親賜婚一事?!?p> 洛凝霜悠悠開口,兩眼似乎蒙上一層淚珠:“那他妻子如何?!?p> “具兒臣觀察,姜家姑娘溫柔嫻靜,知書達(dá)禮,相貌端正,算得上良配?!?p> “可傳聞…”
“母妃,傳聞大多不可信,而且若真如此,洛將軍也不會同意表弟娶一個癡傻兒的。”
“也是,兄長自是妥當(dāng)…那…”洛凝霜還想問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對了母妃,兒臣斗膽,母妃能否告訴兒臣,您和知忱為何不能相見?”夏侯隼思慮了一番,還是想要問清楚。
“……”洛凝霜看著夏侯隼這么想知道的樣子,心里難受的很,但她不能說。
“母妃?”夏侯隼見洛凝霜遲遲沒有開口,輕輕喚了一聲。
“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去吧,本宮乏了!”洛凝霜不再理會他,走進(jìn)了內(nèi)閣。
夏侯隼只好作罷,朝里面的洛凝霜行了個禮,退出了翊坤宮。
洛凝霜明亮的雙眼已然泛上了一層層淚光。
另一邊,姜瀾和洛知忱回來之后洛臨滄就把洛知忱他們喊去了前廳說話。
只見洛臨滄手拿長棍怒不可歇的打在洛知忱身上,這是洛臨滄第一次打他。
“你…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洛臨滄怒不可歇的樣子讓人看起來十分畏懼。
“我說,我不接管兵營,死也不接,你就打死我吧!”洛知忱忍痛說著。
“真是氣死我了你,哼!”洛臨滄將長棍甩出,一把坐下。
“老爺,您就不要再逼阿忱了,時候到了他自然就知道該怎么做了。”鐘離鈺勸慰著。
姜瀾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她親眼看著洛臨滄一棍一棍打在洛知忱身上,心里跟被擰了似的。
可是又不能插手,若是走過去護(hù)著洛知忱,那便不是在幫他,而是給他添亂了,無奈只能干看著,一句話也說不上。
“我逼他?他如今膽子倒是大了,進(jìn)宮敢走西側(cè)門,還領(lǐng)了封賞回來,你可知這是多大的麻煩!”洛臨滄氣憤極了,洛知忱他們一出宮消息就傳來了,如今怕是朝中眾臣無一不曉。
“是皇上讓我走的,皇上的旨意我哪敢不從。”洛知忱不服了,他在怎么游手好閑這點(diǎn)道理也是懂得。
“他讓你走你就走,你可知這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洛臨滄氣的顧不上什么了,連陛下都不稱呼。
“爹,您這話讓人聽見,咱們也是要被殺頭的…”洛知忱喃喃道。
洛臨滄指著洛知忱狠狠道:“你,你還敢說!咳咳…”
“老爺,您快喝口茶消消氣…”鐘離鈺擔(dān)憂的看著洛臨滄。
“我告訴你,你這個翊麾校尉可不好當(dāng),陛下讓你練武你若不練那便是抗旨的罪名,兵營的事暫且隔著,其他的,你自己好好掂量,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你給我出去!”洛臨滄沒有理會鐘離鈺,對洛知忱說完便不在看他。
“兒子多謝父親提點(diǎn)?!?p> 姜瀾見狀趕忙扶著洛知忱出去,也不管那么多了。
鐘離鈺見洛知忱他們離去,緩緩開口:“老爺,你說陛下不會…”
洛臨滄皺著眉頭說:“不要妄加揣測圣意,這幾日你替我看好他,不要讓他出什么事?!?p> “這是自然,我會吩咐銀樺片刻不離的保護(hù)好阿忱的?!辩婋x鈺點(diǎn)點(diǎn)頭。
“嘶,疼疼疼…”
姜瀾扶著洛知忱回房,剛坐下洛知忱便疼的只冒冷汗。
“對不起,我什么也幫不到你…”姜瀾看著洛知忱這個樣子,眼淚汪汪。
可是洛臨滄下手也是真的重,絲毫沒留情,將洛知忱打的幾乎皮開肉綻的。
“爹爹還是第一次動手我,以往再生氣都不會打我的,哎,你別哭啊,我才是被打的那個,你哭什么?!甭逯勒f著,抬頭看見姜瀾淚眼盈眶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
姜瀾說:“可是,你好疼…”
洛知忱笑了笑:“對啊,我疼,你哭什么?”
姜瀾擦了擦眼淚,略帶哭腔的說:“我看著你疼,我心疼!”
洛知忱看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怎么這女人也不知羞,這種話都敢說。
“我給你上藥吧?!苯獮懛涞构竦南胍宜幘?,她出嫁的時候從姜家?guī)н^來的,因?yàn)槠匠I钪须y免會磕磕碰碰,所以一些常用到的東西她都有備著的。
“這,不用了吧,我待會讓銀樺上就好了?!甭逯缹擂蔚目粗?。
“沒事的,我總得做些什么我才安心?!苯獮懛鏊幘茍?jiān)定的說下,可是下一秒就慫了。
“你確定嗎?”洛知忱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受傷的屁股,臉上的表情十分滑稽。
“我…我…銀樺呢,我去找他來上藥?!苯獮懓阉庍f給了洛知忱,滿臉通紅的跑了出去。
洛知忱看她這個樣子滿意的笑了笑,瞬間忘了疼痛,一屁股坐下去,疼的立馬倒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