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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月

朔月

昭昭月 達(dá)咩兔 3057 2021-07-18 10:08:52

  驚嘆聲、贊嘆聲四起,聽著下頭人的奉承,嘉樂帝面上更是喜不勝收,但平靜下來,眼神晦澀難明,思緒飄遠(yuǎn),又多了幾分旁人看不懂的神色。

  是懷念嗎?懷念什么呢...懷念人還是事呢?

  這世上總有那么多身不由己,這世上的人總有那么多矛盾的情緒,四分五裂,落在地上,又一片一片拼湊起來,變成一個(gè)完整的人。

  李見姝坐在位子上,無聊得快要發(fā)芽了,女眷們安生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的說著悄悄話,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只見雙頰粉紅,低頭捂著嘴淺淺笑著。有的小口吃著點(diǎn)心,乖巧盤坐。也有的將目光投向初行川的,癡癡望著,秋水都要望穿了。

  而旁的大臣們也互相交談,談生死理想,談民生天地,談朝堂要事,大都和自己的好友坐在一起,只有一個(gè)人孤身坐在角落里,也不說話,也不有何動作。

  那人面容俊逸,卻像是有種沁入骨子的冷,教人不想親近,他也不曾主動親近他人,估計(jì)這種情形對他來說也是正中下懷。他因高中狀元,榮登榜首,被召入宮中任職,從二品。

  李見姝對這人的印象不多,甚至連名字都不記得,只記得他姓陸。好像他總是沉默寡言,總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百無聊賴間,李見姝側(cè)過頭,不經(jīng)意間瞥見初行川手指摩挲茶盞,李見姝一愣,這個(gè)樣子她很熟悉,與那人下棋,他思考時(shí)也是這般動作。再看向那雙眉眼,像蘊(yùn)著山水般的眉眼,總是平靜如水的眉眼。

  思緒飄遠(yuǎn),將她拉回那年冬日。

  周遭的南夷兵,臉上掛著的是讓人不住嫌惡的興奮自喜之色,似一頭頭野狼流著惡心的涎水,要將她分食殆盡。

  刀光劍影間,只看得一戴著黑色面具的單薄身影殺出重圍,紅袍烈烈,一身銀甲似來拯救她的神祗。

  一劍便取下面前那人的頭顱,溫?zé)岬难w濺在李見姝臉上,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有一處溫暖覆蓋了她的手腕,她被那人一把拉上了紅鬃烈馬。

  正想著,旁的夏晚意用胳膊肘戳了戳她,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知不知道,春狩提前了?!?p>  李見姝一臉茫然,搖了搖頭。夏晚意像看傻子一樣,白了她一眼,繼續(xù)道:“說是新選的日子吉利,有龍鳳之象,也不知道忽悠誰呢。”

  言罷,夏晚意氣的雙手叉腰,小臉上滿是忿忿和愁苦,“可煩死我了,我馬術(shù)好久沒練了,估計(jì)能被馬的后蹄撅到長安北巷去。我可不想到時(shí)候落了那些個(gè)紈绔公子哥的下風(fēng)?!?p>  李見姝看見她這副模樣,樂了,道:“叫聲姐姐我分你兩個(gè)野兔?!?p>  果不其然,又被夏府大小姐賞了一記白眼。

  ......

  宴會散場,初行川和席千策等諸將軍各領(lǐng)其賞,嘉樂帝還開玩笑似的問席千策有沒有哪家姑娘看得上眼的,給賜婚。

  席千策扯了扯嘴角,作揖道:“謝主隆恩,臣還想多為圣上效力幾年,不想拘泥于情愛此等小事。”

  聽得嘉樂帝開心豁了,一陣夸這孩子有德,目光長遠(yuǎn),是能成大事的人。

  座下李景行、夏晚意、李見姝三人無語,都是光著腚一起玩大的,你丫裝什么。

  出了殿堂,好巧不巧,李見姝看到了一個(gè)鵝黃色的少年身影,走上前一拍,道:“喲?!?p>  徐止弱一愣,身形僵住,直直地轉(zhuǎn)過身,道:“參見公主?!?p>  李見姝抱著雙臂,笑瞇瞇地問:“可有在徐大人面前美言呀?”

  徐止弱小雞啄米似的點(diǎn)點(diǎn)頭。那可不,他徐家公子可是隨他老子性子的人,不做的事不答應(yīng),答應(yīng)了的事就一定做到。

  李見姝頗為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道:“不錯(cuò),可雕也。”

  “我才不是朽木!”小公子氣鼓鼓的,鼓起腮幫子,像極了膳食坊那只總愛偷食的橘貓,腮幫子也是鼓鼓的。

  李見姝笑著大步向前走了,飯飽喝足,她可還困著呢,回去再美美睡個(gè)回籠覺!

  走到花園小道時(shí),卻聽到一陣哭罵聲,見一對男女在此牽扯不清。

  這身影,李見姝是知道的,二皇子李容與和他那剛過門不久的正室白家二小姐白錦書。

  這樁婚事,說來也是令人不解。原是賜婚白府大小姐白凈離的,但沒成想最后嫁過來的卻是一個(gè)二小姐。

  雖說兩室聯(lián)姻也只是為了拉攏勢力,可誰不想要美貌才情橫溢的長安才女呢,而這個(gè)嫁過來的白錦書卻只是個(gè)相貌平平、才華也并不算出眾的庶出。

  說是后頭有人在醉京都客棧看到了李容與和那白府二小姐私會,行茍且之事,這事鬧大了,傳得滿長安人人皆知。為了不丟皇室的臉面,李容與才不得已求皇上另賜婚,說是愛慕的是白府二小姐。

  這二皇子雖姿色也算俊秀、才情雖不超群但也小有名氣,但傳聞里確實(shí)個(gè)嗜好驕奢淫逸的主兒,這白凈離又如此心高氣傲,在思賢學(xué)堂里的時(shí)候,就喜歡處處同李見姝比,定是不愿意嫁與此等人的教旁人看了笑話的,畢竟白府也算是一大世家。

  “閉嘴!”李容與緊皺著眉手指著白錦書,滿口嘲諷道:“若不是你同你母親設(shè)套,我怎么會娶你此等貨色?!?p>  白錦書不住地啜泣著,抽噎地說:“我沒有?!?p>  “怎么沒有?同你母親一樣,靠著爬上男人的床上位!”他惡狠狠道,眼神里全是鄙夷和瞧不起。

  “同那勾欄女子一樣,凈使些下三濫的手段。”

  見他還沒??诘囊馑?,李見姝實(shí)在是聽不下去了,出聲道:“今兒這花園這么熱鬧呢?!?p>  李容與瞇眼看過去,見是她,也不好教旁人聽了去自己的家事,噤了聲,一拂袖,怒氣沖沖地轉(zhuǎn)身走了。

  留白錦書一人在原地,轉(zhuǎn)過身去慌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才又轉(zhuǎn)回來看向李見姝,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李見姝垂眸,看到她衣袖上被淚暈染開深色的海棠花,心中嘆氣。

  若不是在白家無堅(jiān)實(shí)的母家撐腰,白錦書也不至于被人算計(jì)著鬧出這檔子事,再怎么說也是個(gè)世家小姐,嫁給個(gè)真心相愛的公子,也是能相敬如賓,安生過日子的。

  若是如此,也不至于被李容與府里的丫鬟欺負(fù),無人幫襯,只有她這個(gè)算是外人的人來幫忙說幾句話。

  至此,白錦書看向她的眼神里總是帶了幾分感激。

  “公主,這是我給你做的椰蓉酥。”白錦書輕聲道,伸手把手中的食盒遞給李見姝,面上是溫和的笑,似乎怕是人家不理解,又忙著道:“我聽旁人說的公主愛吃,長安城那家做這個(gè)糕點(diǎn)的鋪?zhàn)佑值沽耍妥约簩W(xué)著做做。”

  李見姝笑著接過,道:“謝謝你啊,我正愁這事呢,今天算是有口福了?!?p>  “不成事不成事?!甭劻T,她笑著擺擺手,接著道:“要是合公主的胃口,我再給公主做了送來?!?p>  兩人寒暄幾句,白錦書說著還要回去給二皇子做飯,就匆匆離開了。

  李見姝一愣,府里又不是沒下人,這李容與是瘋了嗎,好歹是個(gè)世家小姐,折辱人至此。

  搖搖頭,提著食盒,緩步走著,行至路口分叉時(shí),抬眸看向臨淵宮,兩個(gè)清秀模樣的侍衛(wèi)在外把守,又轉(zhuǎn)回眸,提步邁進(jìn)了自己的宮門。

  “古玉兄,公主剛剛看我們了?!狈靼椎?,忙把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來,攤開手心,是一把瓜子兒,邊嗑邊道:“她不會發(fā)現(xiàn)我們兩個(gè)偷懶了吧?!?p>  語氣中染上幾絲心虛,又愣愣道:“她不會告訴咱侯爺吧?!?p>  古玉繼續(xù)嗑著瓜子,聽著他這番話,心頭一陣無語,人家堂堂一國公主,用得著干這檔子破事來管他們兩個(gè)小侍衛(wèi)?

  剛要開口懟回去,便聽得身后響起一道淡漠男聲:“她發(fā)沒發(fā)現(xiàn)本侯不知道,本侯發(fā)現(xiàn)了?!?p>  兩人同時(shí)僵住,拂白手一抖,手上的瓜子落了一半,緩緩轉(zhuǎn)過身,便看見自家侯爺站在面前。

  “侯爺你聽我解釋...”拂白忙道,但急了半天也擠不出半個(gè)字來,用手比劃了半天,垂頭道:“侯爺我錯(cuò)了?!?p>  初行川抱著劍,冷笑。

  結(jié)局不出所料,兩人光榮領(lǐng)賞,圍著臨淵宮跑五十圈。

  ......

  李見姝吃了椰蓉酥,又喝上幾杯清茶后,便美美躺在軟榻上睡著了。

  夢里頭,她成了美麗國的美麗大王,所有人都被她的美貌震懾,每年都有各地使者獻(xiàn)上美食只為一睹美麗大王芳容。

  上戰(zhàn)場都不用刀矛箭雨,只要她一上陣,整理好妝容,玉臀輕置一坐在那嬌攆上,所有人見著她的模樣,便都投降了,跪地直呼:“奴等丑輩參見美麗大王。”

  再然后,她大手一揮,收下一片贊美,把所有獻(xiàn)上來的封地收歸己有,好不美哉。

  直到有一天,丑陋國的使者前來覲見。朝堂上,眾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都擁了上去,說是這人比美麗大王美多了。

  美麗大王心里一驚,慌亂不已,心中直念,不可能有此等人也,撥開人群湊上去,心臟漏了一拍,看到初行川一身月白錦衣站在面前...

  “不要!”李見姝驚聲大呼從美夢中醒來,起身坐起。

  嚇得寒露端著水盆的手抖了三抖,連忙放下手中活,湊上去問怎么了。

  李見姝揉了揉眉心,只道是夢見惡鬼。

  而在外把守的霜降也忙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見公主沒事,只是夢囈,松了口氣。

  而此時(shí)霜降正好也有東西給李見姝,從衣袍口袋里拿出一枚刻著昱字的玉佩,俯下身子,雙手遞出,道:“公主,方才奴婢在花園小道上尋到了這個(gè)?!?p>  昱,是公主的小字,且這枚嵌著紅色流蘇的月白色玉佩,霜降曾見公主佩戴在身。

  李見姝愣住,這枚玉佩是她曾送予旻安的,怎會出現(xiàn)在此處...

  轉(zhuǎn)念一想,腦海中又浮現(xiàn)起那熟悉的摩挲茶盞的手勢...

  這一切倒也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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