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圣多蘭那家被封鎖的棕櫚旅館，薛爾再度走進223房間。
與之前一樣這里死氣沉沉，一陣陣海風在賓館關閉的兩個月里把這里腐蝕的像是文物保護項目似的了。
很久沒有打掃，彌漫著厚重破舊濕布味道的房間底部，鬼魂正坐在沙發(fā)上望著關著的電視出神，就算是薛爾再次出現也毫無反應。
“高萬·奧朗杰爾，這是你的名字吧？”
“看來，你見過那個惡魔了?！?p> “是的，他叫阿薩爾，確實是一個上位惡魔，也像你說的一樣，弱小的跟一個劣魔差不太多，所以我還要謝謝你。”
“我不但見到他了，還干掉了他，我做到了你沒能做到的事?！?p> “不可能。”高萬尷尬地笑了一聲：“你最多把他送回地獄，像那樣的大惡魔有無數種辦法重生。他們甚至會重新變回魔卵，從一個小嬰兒做起，慢慢成長，靠曾經忠于自己的嘍啰喂養(yǎng)，很快就重回自己的寶座。”
“看看你的額頭，高萬?！毖柭燥@得意的指了指。
高萬的鬼魂伸出手，他額頭上的卡祖爾標記已經變淡，只剩下一個淺淺的疤痕，沒有任何實際的效力了。
他看向薛爾，說：“你……你竟然吞噬了阿薩爾！”
“沒錯，教授?！毖栒f：“有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怎么可能錯過？一個被削弱的，受控制的大魔就在那里等著我，如果我不把他的力量化為己用，才是對不起他拱手送給我的機會。”
“恭喜你，惡魔。但是……你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勁？”
“什么？”
高萬上下打量了一下薛爾的全身，又看著他的眼睛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說：“你有沒有聽說過拿非利人？”
“拿非利人？”
聽到這個名字，薛爾愣了片刻，腦海中無數穿越前的記憶涌現出來。
拿非利人沒聽過，奈非天就聽過！在某暴的某暗黑系列游戲里上天堂下地獄虐殺百萬惡魔的超級刷子奈非天/涅法雷姆，天使與惡魔的混血后裔。
拿非利是這個稱號的詞根，或者說另一個語言里的說法。這么說，莫非這個世界也存在這種狠角色？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好像穿越到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但，也不能這么快就下結論。
“那些……混血？”薛爾試著問道。
“是的，可以說是混血。”高萬解釋道：“獵魔人也不是一個單獨的團體，有一群獵魔人為了追求更強的力量與惡魔作戰(zhàn)，主動吸收了他們獵殺的惡魔的血，讓自己變成半魔人?！?p> “幾百年前，人間的武裝與惡魔們的戰(zhàn)爭到達白熱化的階段時，許多這樣的半魔人出現。他們自稱拿非利人，用古老神話里的半神之名作為自己的代號?！?p> “原來如此，但這跟我有什么關系？”薛爾問。
“吞噬惡魔不像吃個漢堡似的那么簡單。”高萬嚴肅道：“你不如你吞噬的惡魔強大，那么他殘留的意志會折磨你……摧殘你……最終毀掉你自己的意志，讓你變成完全另一種怪物！”
“你在做事之前根本不考慮后果的嗎？”
“惡魔能反噬那些膽子大的獵魔人自身的意志和靈魂，逐漸把他們變成更接近惡魔的模樣，離人性越來越遠。”
“他們當中相當一部分都因為反噬而完全瘋狂，變得如同野獸，流竄進山野或者荒蕪的戈壁，時不時游蕩在人類的聚居地，制造了許多媽媽們嚇唬小孩的傳說。”
“我很感激你幫我報了仇，但你很快也會變成這傳說里的一部分了，不過不要擔心，我的同行們一定會終結你的痛苦的?！?p> 鬼魂搖了搖頭，作可惜狀。
“那些拿非利人呢？”薛爾又問：“既然你說拿非利人也是獵魔者們的一員，那他們是怎么克制住惡魔的意志，繼續(xù)獵殺怪物的？”
“有些人意志足夠強，能堅持下來，那些古老者都是這樣活下來的。”鬼魂說：“年輕的，意志不夠強的，選擇使用藥物?！?p> “也就是說這并不是無解的。”薛爾道。
“我沒有聽說過哪個獵魔人喝下的魔血，是某個上位大魔的。”鬼魂說：“你吃了我吧，說不定吃了我之后，能多一點力氣對付你心里的惡魔。”
“你沒有跟惡魔進行過交易，你的靈魂也沒有被腐蝕，還是純凈的狀態(tài)。”薛爾看了看他說：“我們沒法吃下你?！?p> 高萬意外地問：“你們還這么挑食？我已經不想存留在這里了，我的思考不如活著時那么靈敏，還時常見到幻象，我已經覺得自己跟這個世界的聯(lián)系很不緊密了?！?p> “說不定你也是幻象呢，一個會幫助人類的惡魔，多么諷刺，我大概在做夢吧？”
“還是那句話，高萬·奧朗杰爾先生。”薛爾說：“沒有什么規(guī)矩要求靈魂必須停留在他死去的地方，你能以這種形式存在，只是因為惡魔在殺死你之前嘗試分離你的靈魂，時間久了之后你也會慢慢消散的?！?p> “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領略一下聯(lián)邦的美景，看一看自己活著時沒有去過的地方?！?p> “也對?！备呷f的聲音低了很多。
“所以那些拿非利人是用什么藥物的？”薛爾問。
高萬苦笑了一聲說：“告訴了你又有什么用，你又沒有人類的組織和內臟，喝下去也不會管用的?！?p>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會跟人類一樣被惡魔的意志反噬？實際上我現在什么感覺都沒有。”薛爾道。
“萬一呢？”高萬反問。
“是啊，萬一我吃了那藥物有用呢？知道總比不知道好?！毖柕?。
“去找凱拉·安德南的父親。”鬼魂說：“他叫維塔利·薩維利，一個大學教授，住在布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毖栒f：“他也是你們當中的一個?！?p> “確實?！备呷f點頭道：“我懷疑他的女兒招惹到這么強的惡魔，也跟他有關。”
“這么說的話。”薛爾說：“阿薩爾提到了他跟凱拉的一個交易……”
“什么？！”
鬼魂臉色突變，他站起身湊到薛爾面前，盡管已經是一個不實在的虛影，但潰爛的面容上掛著的血肉還是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