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還是進屋再說吧,當著這么多下人的面不大好是不?”王熙鳳再度打圓場道,那些個下人奴婢也都從震驚中回過味來,急忙作鳥獸散。
被打的探春掙開寶釵的手,強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沉默不言的跟著王熙鳳的步伐入了內宅,至于寶釵則是站在原地,思索了許久,才挪動腳步跟了進去。
前后腳入了正廳,探春正要陪坐,不料又挨王鸞一通訓斥,只聽道是:“你是個什么身份?這里有你坐的地方嗎?”
“好啦,好啦。都是姐妹,哪有容不得的。”王熙鳳急忙安撫道,“再者如今你是客,她是主,即便不是正妻,可也是攸兄弟娶進門的,半個主人總算的吧。你當著那么多人這般折辱她,把攸兄弟置于何處?”
“姐姐說的何嘗不是,我攏共就這么一個兄弟,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害了他?!?p> “我又沒害他,你憑什么這么說我?”探春急哭道。
王鸞瞪眼直呼其名道:“怎么,我說不得你?也就是我早早出嫁了,否則你賈探春一輩子都進不了這個門!你說你沒害他,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服喪期間不許行房,這事有還是沒有?”
探春面露驚恐的看著王鸞,這樣的私密事她是如何知曉的?
王熙鳳同樣大驚失色,但更沒想到的是王鸞竟然如此不避諱,此事要是傳出去,是要了不得的。
“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沒害他,可笑!”王鸞冷笑不止,“虧你自稱是大家小姐,就這么不知廉恥嗎?”
“我......”探春百口莫辯,又羞又臊。
一側的鳳姐也不好再說什么,恰逢寶釵從屋外進來,王鸞才止住了話頭。
“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莫要以為太太和弟妹遠在洛陽,你就可以胡來?!蓖觖[冷哼一聲,復又坐回了椅子,呷了一口茶。
寶釵聽著這些夾槍帶棒的話,心里也不大好受,但面上還是裝出和善的笑容,但這笑容在其他三人看來,實在牽強。
終是鳳姐開了口,打破了略顯沉悶尷尬的氣氛,鳳姐問起王鸞此次回來的緣由和目的,王鸞一本正經(jīng)的回說道:“今兒出門的時候,正巧撞見了他。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就那么赤落落的站在那兒......”說著話的空擋,王鸞瞥向寶釵,后者的眸子似乎起了波瀾,又道是:“終是一母同胞的弟弟,雖說開了春,可這京城的天不比江南,自是還冷上許多。我作為長姐,哪里見得他受委屈呢?”
王鸞朝著鳳姐自嘲的一笑,“我比他大了四歲有余,可以說是瞧著他長大的,這些年他經(jīng)歷了什么,遭受了什么,我都知道,當然也僅限于我出嫁之前,也就是他去洛陽安家那年。”
鳳姐不知想起了什么,莫名掉了眼淚。
“他從小就不愛說話,總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呆著,直到八歲那年那場變故?!蓖觖[述說著當年的往事,回憶道:“虧了寶兄弟的那塊玉,若是沒那塊驅邪避難的通靈寶玉,只怕......所以我王家承了這份情。救命之恩自當以救命之恩相還?!闭f罷,便咄咄看向探春,復又冷厲的射向寶釵,“吾弟不欠你們的,知道嗎?”
探春嗚咽自責,寶釵則是面露慚色。
......
王攸又回到了京兆尹衙門,并在一番運作之下,見到了被關押在死牢中的薛蟠。
“攸兄弟!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走吧,出去后我請你吃飯!”薛蟠以為王攸是來救自己出去的,欣喜若狂道,于是也不說廢話,大喇喇的就朝外頭走,但卻被王攸伸手攔了下來。
“攸兄弟,你這是什么意思?”
“薛大哥,咱們能坐下聊一聊嗎?”王攸別過頭招呼了一個衙差,只見后者端著一份飯菜走了過來,上頭還有一壺酒。
薛蟠雖然沒說什么,但還是隱隱猜出了自己的結局,于是一把推開王攸,惡語相向道:“你是想讓我死,對不對?”
王攸沒說話,盤膝欲坐,但被薛蟠一把拽了起來,然后重重撞在了牢門之上,“我以為...我...以為...我把你當作我最好的兄弟呀!為什么?為什么?”說著,一腳踢翻了那準備好的酒菜,然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放聲哭道:“娘啊,兒子不孝,無法給您養(yǎng)老送終了?!?p> 王攸擦去嘴角沁出的血絲,直言道:“姑母那大哥請放心?!?p> “放心!”薛蟠歘的一下飛跳而起,像一只猛虎一般將王攸撲到在地,死死的揪住王攸的衣領不放,恨不得將王攸給打死,但看著這張雋秀的臉,他又難過道:“你叫我如何放心?我娘就我這么一個兒子,我妹妹就我這么一個兄長......??!”
薛蟠松開手,痛哭流涕的捶打著墻面。
王攸又看向那個衙差,衙差點了點頭,很快便又重新準備了一份酒菜。
忍著腰背處傳來的劇痛,王攸盤膝緩緩坐下,慢條斯理的替薛蟠斟滿酒,又給自己斟滿酒,然后一嘬而盡,言道:“我發(fā)誓我會替你報仇雪恨!”
“不,我要你照顧好我妹妹!”薛蟠大聲說道,“而不是為我報仇雪恨!”
“那不是我的責任!”王攸面色難看。
“那年你我二人共乘一舟,同下江南,何等意氣風光!”薛蟠嗤笑道,“你為什么不承認,不承認你心里一直有我妹妹寶釵?”
“我沒有!”王攸將手中的酒盅重重的一摔。
“沒有?”薛蟠瞧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這一點都不像你,我印象中的攸兄弟可一向是處變不驚的,為何一說到我妹妹,就變成了這般模樣呢?”
“我沒有?!蓖踟届o的說道。
“呵呵?!毖葱α诵Γ斑@才像你,可惜裝的不像。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哈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
泱上云逐
薛蟠畏罪自盡了,我覺得這個結局算是體面吧。至于他最后念得詩是受了香菱的影響,畢竟香菱是他的妾。 如此安排算是因果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