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在三姐妹身后的是賈寶玉,也恰是賈母所言的石頭。
寶玉和石頭之間,差的便是靈氣。
而賈寶玉也正是少了那股子往日的靈氣,變得癡癡傻傻,猶如一塊頑石,不肯開竅。
今日賈寶玉一身絳紅色云緞束腰箭袖,一如昔年寶黛二人于此間初見時的模樣,只可惜時光荏苒,時光如梭。
就算再如何相似,也終是回不去了。
“給林姑娘請安!”攙著寶玉進來的正是襲人,后者將寶玉安置妥當后,便給林黛玉行了一禮。
林黛玉并不知其中隱情,自然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賈母。
賈母一時唏噓不已,遲遲不肯說出寶玉變成這般模樣的緣由。一旁的探春同樣心有戚戚,但礙于賈母在場,也不肯多言,只走到寶玉跟前,說了聲:“她如今回來了。”
賈寶玉眼神微動,抬起頭怔怔的看向林黛玉。
“這位妹妹好生面善,也是咱們家的人嗎?我怎么從未見過。”賈寶玉開口說道。
“她是你林妹妹!現(xiàn)如今她回來瞧瞧。”賈母提醒道。
“林妹妹,林妹妹?!辟Z寶玉喃喃重復著,然后搖頭否定道:“她不是林妹妹,你們在騙我。林妹妹走了,她坐船走了,船,船。”一面說,一面伸出手指著虛空,好似前方真的有一艘即將遠去船。
賈寶玉嗖的一下便朝著那個方向沖了過去,大聲嚷道:“妹妹等我,不要拋下我,我隨你一道走。”
“寶玉!”賈母厲聲一喝,唬的眾人心膽懼震,那賈寶玉也猛地頓住腳步,而后轉(zhuǎn)身看向賈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賈母很是失望,但還是向黛玉投去希冀的目光,旨在讓后者喚醒這個癡兒。
林黛玉念著往日的情分,來到寶玉身邊,喚了一聲“二哥哥”。
這聲音好似于夢中百轉(zhuǎn)千回,又如從那遠去的船上隨風飄蕩而來,賈寶玉循聲望去,面前的這張臉隱隱和以往的那一張臉重疊在一起。
“林妹妹——”賈寶玉聲音嘶啞,像是從肺腑中發(fā)出一般,“是你嗎?”
“是我。”林黛玉大方且坦然的回答道。
“太好了,你沒走。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大家的。她們都在騙我,騙我說你不會回來了?!辟Z寶玉好像真的清醒過來,又笑又哭道,他急忙掩面用袖子擦了擦臉,深怕讓黛玉看著他狼狽的一面。
林黛玉又說道:“我是舍不得大家,可我也不得不走。”
“???”賈寶玉驚愕萬分,急道:“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辦?還有你為什么要走啊,難道是這里不好嗎?大家高高興興的在一塊兒玩不好嗎?”
“二哥哥,我有夫君了。”林黛玉有些生氣道。
“砰!”賈寶玉一屁股摔坐在地,難以置信的看著林黛玉,再看這張臉時,已經(jīng)開過臉,而且連發(fā)髻也變成了婦人模樣,不再是往昔所見的少女。
“今日我回來是向大家辭行的。我準備和夫君一道離京,南下洛陽?!绷主煊竦穆曇羰趾V定,充滿了期待。
縱有不舍,也要前行。
眾人聽了,除卻賈母外,都面露驚色。
“是的?!辟Z母的聲音再度確定了林黛玉所言非虛。
“是攸哥哥他復職了嗎?朝廷是要派他去南面做官?”史湘云忙問起緣故,就連史老太君也關(guān)心起來,忽又想起先前外孫女提及王家父子二人今日被傳召入宮之事。
林黛玉搖了搖頭,回答道:“夫君他......”
“不!”林黛玉話還沒說完,賈寶玉一聲凄厲的喊叫聲自耳邊猛地炸響,然后林黛玉就覺得手腕處傳來一股拉扯的力量。
“嘶!”林黛玉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就掉下眼淚,她萬萬想不到賈寶玉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有這般非禮的舉動。
莫說她想不到,就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
“放開我!”林黛玉氣狠了,怒聲叱道。直到此時,眾人才反應過來要上去拉。
“二哥哥快松手,你弄疼林姐姐了。”探春著急上前,忙勸道,“你別再做傻事了,老太太看著呢?!?p> 許是探春的話起了作用,又許是瞧見黛玉臉上露出的惱怒,賈寶玉將手放了開來。
賈母怒而拍了一下桌子,恨聲道:“下去,你太叫我失望了。若還有下次,我定派人去南面將你的事告知給你老子?!?p> “老祖宗,我錯了。”賈寶玉聽著賈政的名號,嚇得連忙認錯。
“襲人,將他帶回去!”賈母心里只覺得難堪,當即命襲人道。
襲人急忙走到寶玉身旁,攙著他欲往外走。
“老祖宗,我有話要講!”
“有什么話出來和我說罷?!遍T外陡然出現(xiàn)一道清冽的聲音,唬的屋里人心頭一跳,然后便聽得一嬤嬤打簾進屋請示道:“老太太,攸大爺來了。”
嬤嬤話講完,門外之人啟口道:“王攸給老太太請安了,請老太太恕小子無禮,無法和您面見。此外,還請您將我夫人還給在下,我就在院門外等候?!?p> 賈母給鴛鴦使了個眼色,鴛鴦會意,將林黛玉送了出去。
門外,林黛玉見到了夫君王攸,后者臉色平常,難見喜怒,一時反讓黛玉心生愧疚。然而此處是賈家,總要顧忌些。
“攸大爺,我們......”鴛鴦想要解釋,卻被王攸揮手打斷,只見王攸隔窗向內(nèi)拱手作揖道:“多謝老太太,今日之事小子記下了?!闭f完,頭也不回的就往門外走去。
林黛玉能感覺得出他的不滿,于是淚目看了最后一眼寫有榮慶堂的牌匾,緩緩走至臺階下,再度跪了下來,面朝門簾,磕了三個頭,泣聲道:“外祖母,玉兒走了,您要保重身體啊?!?
泱上云逐
第一百五十七回我會將時間撥快,直接跳到三年后。 王攸十七(虛18),黛玉十六(虛17),而且兩人育有一子,名霖。 霖之一字有恩澤之意,算是上蒼垂憐,賜下恩澤。就字形上來說也兼顧了王攸之水和林黛玉之木。 三年后也恰是大廈將傾之際。 第一百五十七回我會另立一卷,算是第二卷第一回。 后面會有一場重頭戲,那就是賈雨村火燒大觀園,這也是我留賈雨村性命的理由。壞人嗎,尤其是像賈雨村這種有莽操之容的,那肯定要干件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