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芊默沒有聲音,“想哭就哭吧!”戰(zhàn)琛知道了虞熙的事,他知道虞芊默會很傷心,即便那是一個對她惡毒而不擇手段的姐姐。
計宸飛奔到醫(yī)院,顧云已經(jīng)被推進了太平間。
里面的冰冷陰森讓計宸的悲慟更加沉重。
人不過是被放進一個個大抽屜里面冷藏起來,然后再裝到棺材里。
看到母親一張被凍得肅穆僵硬的臉,淚水都從面具下流到了下頜。他顫抖的撫摸顧云僵硬的手,冰冷的溫度瞬間傳遍他全身。
自己竟然沒能看到母親最后一面,沒能親口告訴母親自己還活著。
母親曾經(jīng)多么矜貴,從出生起便被家人寵著、嬌慣著,嫁給父親后,爸爸又是那么的百般呵護,千依百順,不讓她受一點委屈。所以她一直高高在上,一直盛氣凌人,想要做什么都沒有人會阻止。所以她也在安排別人的人生,尤其自己的兒子。
她殺死了自己嫉恨的女人,也被女人給殺死,可能是非曲直,已經(jīng)無從去論述對錯。
他在她的面前只有一個角色那就是兒子。
他噗通一聲跪到堅硬而冰冷的地面,對著顧云的尸體,磕了三個響頭。
卻在不經(jīng)意間看到旁邊一個抽屜不銹鋼門板上映出來的一個身影,穿著病號服。
他裝做沒看到,在地上跪了許久,余光瞥見那個人露出褲腿和鞋子被照到不銹鋼門面的一角,也那么一直站著。
計宸起身給母親的大抽屜推了回去,再看那不銹鋼的門板,穿著病服的人影已經(jīng)消失。
他從太平間出來,不急不緩的在走廊里走過,定在一個窗口,淡淡的轉(zhuǎn)身,順著玻璃窗看了一眼筆直躺在病床上的計商。然后收回視線,又穩(wěn)穩(wěn)的邁開修長的腿,消失在長長的走廊里。
夏詩語的手術(shù)很成功,虞芊默總算有了精神,守在麻藥還沒過的母親身邊。隱約聽到門口戰(zhàn)琛的聲音。
“不知道宸少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計宸沒有說話,冷得滲人的目光看了一下戰(zhàn)琛。
戰(zhàn)琛都覺得那眼神有些可怕,但是又好像隱隱有些血絲。
“你該知道即便虞熙不擇手段,但她也是芊默的姐姐,如果不是你這么決絕的手段,她至少不會今天就死掉。”
“她從未把芊默當(dāng)成妹妹,而是一個你死我活的競爭對手?!庇嬪凤@得對虞熙的死毫無惋惜。
“我真想現(xiàn)在就揭開你的面具,看個究竟?!?p> “可以!”北宸的話,讓虞芊默嚇得直接推開了門,一個健步就擋到了計宸的前面。
“戰(zhàn)琛,你要做什么?”她擔(dān)心北宸臉上丑陋猙獰的疤痕會受到戰(zhàn)琛的嘲諷恥笑,甚至可能惡語相向的侮辱他。
“芊默,他在利用你,還看不出來嗎?”看到虞芊默幫著這個滿身滿眼都是秘密,深不可測的神秘男人,他已經(jīng)忍無可忍。
虞芊默沒有說話,她怎么會不明白,北宸如果只是為自己出氣,大可不必弄得盡人皆知,分明是不想給虞熙活路。
她回頭卻看到北宸要去揭開臉上的面具,她一把按住,“不可以!”“你逼死我姐姐,我已經(jīng)討厭你,你要是敢揭開,我就更厭惡你?!彼褪桥聭?zhàn)琛會對著那張滿是疤痕的臉大做文章。
姐姐和計宸的母親兩個鮮活的生命,就在短短的一天時間內(nèi)都香消玉殞。她怎么能不害怕再失去,呼吸都是急促和緊張。
計宸知道她顧慮什么,可是知道了真相,一切都不再是他們肆意猜測的種種。
可是一只手剛抓住虞芊默阻止他的手,便又從那剛剛合上的電梯的光亮的面板上看到太平間里同樣映出的病服和拖鞋。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好像是乖乖的聽了虞芊默的話。
戰(zhàn)琛卻蹙緊了眉。
“芊默,我想你!”計宸不等虞芊默反應(yīng)過來唇已經(jīng)貼了上去。她傻了似的被吻著,漸漸的那熟悉的氣息縈繞,讓她閉上了眼睛,任由計宸索取。忘記冷冷的戰(zhàn)琛還在身后。
那吻好像有著無窮的眷戀,又像是在遠行前的不舍,讓虞芊默感覺到他隱忍著某種悲痛。
戰(zhàn)琛簡直要瘋了,他就站在旁邊,他們卻旁若無人,而且虞芊默是那么的溫柔的順從。
他像一個渾身都是火焰炙熱的火球,所過之處一片焦糊,氣急敗壞的轉(zhuǎn)身離開。
卻也在進入電梯前剎那看到電梯上映出的攥著拳頭穿著病服的半身鬼影。
他的心咯噔一下,蹭的轉(zhuǎn)過身卻沒有看到那恐怖的人影,只有把虞芊默摟在胸前的北宸。不禁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好像頓時汗毛矗立,冷汗?jié)B出。
“芊默,明天晚上我要給你看一樣?xùn)|西?,F(xiàn)在我要去辦些事情?!?p> 虞芊默抬頭看著他,總隱忍的有一種不安,好像他要去做什么很危險的事情。
“北宸……”她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眼眸里閃動著擔(dān)心。
計宸又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放心!”才轉(zhuǎn)身離開。
漆黑的午夜,盡管醫(yī)院里燈火通明,也是安靜得陰森。
“這里沒有別人!”醫(yī)院的天臺上,計宸轉(zhuǎn)過身,對身后的魅影淡淡的說了一句。
接著一身病服的計商就像鬼魂一樣出現(xiàn)在計宸面前。
“你沒死?”這聲音仿佛是地獄里發(fā)出來的,還帶著顫抖,帶著深深的憎恨,好像要把計宸咬碎,吞噬。
“沒看清你的真面目,我怎么會舍得死掉?!庇嬪芬琅f不急不緩,沒有波瀾。
可是那幽靈般的身影卻舉起了手槍,“看來只有我親手殺了你?!?p> “這樣的痛苦折磨你這么多年,我很難過?!?p> “住口!”計商在向計宸逼近。
“以你的智商怎么會不明白一切都是你父親咎由自取?!?p> “你沒有權(quán)利說他?!薄肮?!”“你的母親又如何?”“我只要給她傷害你最心愛的女人的一點信息,她就親自跑到絕望角。你心痛嗎?你的母親一直想要除掉兩個兒子深愛的女人,她不該死嗎?”計商的眼睛里被仇恨的光充溢,像猙獰的魔鬼。
計宸沒有說話。
“回答不出來了?”“我真后悔那天沒要了芊默,那樣就會讓你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