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昧牛股子錢
兩姐妹回到家,先是將背篼最上面那一層豬草放進屋里之后,這才將那些藥材倒到墻角跟里去晾曬。
向瑾就發(fā)覺,她們之前晾曬的那些藥材都已經(jīng)完全的干了,若是再繼續(xù)曬下去的話,估計都要脆成渣子了,于是她叫向楠去屋里找兩個蛇布口袋來,她們得把這些藥材給收集起來了。
向楠聽話地點頭去了,向瑾就把那些藥材收攏著一堆。
待將那些藥材裝進蛇布口袋之后,向瑾提在手里掂了掂,好像也沒多重,頂多也就幾斤十斤的樣子,而且還是兩個口袋,一個金錢草,一個車前子。
唉,看來這個藥材還真不扎稱呀,她跟她媽上回扯了那么多,起碼也有七八十斤吧,曬出來結(jié)果也就只收獲了這么一點。
“姐,這個我們能買多少錢呀?”小丫頭看著她手里提著的兩個口袋,就一臉期待地望著她。
“沒多少,大概也就四五塊錢的樣子吧,”根據(jù)她上次在鎮(zhèn)上那個收藥材的地方看到的價格,金錢草六毛多錢一斤,車前子三毛多錢一斤的樣子計算,向瑾回答道。
小丫頭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哇,能賣這么多錢啊?”
向瑾的眼皮就抽了抽,“四五塊錢很多么?”
小丫頭就用地地點了點頭,“嗯嗯嗯,很多的呢,都可以買一斤多肉了?!?p> 聽她這么一說,向瑾突然就笑了,伸手戳了她額頭一指頭子,“吃貨,就知道吃!”
小丫頭摸了摸被她戳疼了的地方,咧嘴傻笑著。
向瑾嘆息一聲,“也是,能買一斤多肉了,也是好的,總比再額外的掏錢出來買的好?!?p> 小丫頭就又用力地點了點頭,向瑾就跟她道,“向楠,要不這樣,咱們呢以后就再多扯一些草藥回來,然后爭取將我們修房子使匠人的買菜買肉錢給賺回來?”
“嗯嗯嗯,”小丫頭就又用力地點了點頭。
“菊云,在不?”就在這時,突然外面有人在叫喊。
向瑾叫向楠將那兩個藥材口袋拿回屋里去,然后她去院門口看看。
然后她就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牽著一頭老黃牛站在院壩邊上的小路上往里張望著。
正當(dāng)她不知該怎么稱呼眼前的人時,對方卻先開口了,“向瑾,你媽呢?”
“哦,我媽去地里扯草了,”既然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她,那就打模糊說話好了。
“唉,春花孃,輪到我們養(yǎng)牛了哇?”向楠放好藥材,蹦蹦跳跳地從屋里跑了出來。
什么意思?
向瑾看著被向楠叫著春花孃的手里牽著的那頭老黃牛心里就疑惑起來,但她面上卻又不敢顯露出來。
那春花孃就道,“哦,還沒有,還差兩天,我這不是放牛放到你們這邊來了么,然后就順便問點事情?!?p> 向瑾就問,“什么事情?”
那春花孃就有些為難,似不知怎么開那個口。
向瑾就道,“沒事,春花孃您問就是?!?p> “唉,好,”那春花孃在猶豫了一小會兒之后就目露有些歉意地道,“丫頭,你也別介意哈,這不是聽說你媽跟你爸離了么,我就想問以后這牛是你們這邊養(yǎng)呢還是老向家那邊養(yǎng)?
老向家的,也就是你們奶,前兩天找著我們說這個牛他們不養(yǎng)了,要退股,要我們退他們兩百塊錢。
但是我們就想著,這個牛是當(dāng)初你媽楊菊云拿著的兩百塊錢跟我們幾家人打伙一起關(guān)的,現(xiàn)在你們奶來找我們退股算是個怎么回事兒?
所以,我們就暫時沒同意,就說先找你們問個清楚著,不要到時候把那個錢退錯了,大家相互間還找些話說就不好了?!?p> “哦,原來是這樣?”向瑾算是聽明白了,老向家的背著她們?nèi)ネ伺9?,有兩百塊錢呢,于是就叫向楠道,“你去地里叫媽回來,問她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咱們好給個春花孃一個答復(fù)?!?p> “嗯,好!”向楠一溜煙兒的就跑了。
向瑾就叫那春花孃進來等,但是那春花孃卻拒絕了,說她再在這附近的路邊上再放一會兒,讓它吃飽一點兒,等她媽等會兒回來了她再過來。
向瑾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執(zhí)意邀請,在對方離開之后,她便拿著個筲箕去園子地里去掐紅薯葉子了,好晚上下面吃。
打從看到那范春花牽著牛過來他們這邊灣頭起,張老婆子就站在自家的院壩邊上,墊著腳,伸長著脖子一直留意著她們這邊的動靜。
“范春花那個婆娘兒還真就趕著牛過來問了呢?”
向老頭就有些不耐煩,“哎呀過來就過來了嘛,我早就說過叫你不要去退那個錢,惹那個事,你偏就是不聽?”
張老婆子就甚是不悅地道,“啥子叫不要去退那個錢?那是兩大兩百塊呢,你甘心?”
向老頭就皺了眉頭,“不甘心能咋樣?那錢是你出的???”
張老婆子就叉腰道,“咋就不能是我出的?誰能證明那錢不是我們交給楊菊云那個丑婆娘兒去關(guān)的那個牛?”
向老頭就道,“你這不是顛倒事實么?”
張婆子就一臉得意的道,“我就顛倒事實怎么了?這萬一呢,這萬一要是那錢真退我們了呢?”
向老頭就諷刺地道,“你想嘛?!”
張婆子就道,“我就想了,怎么的?家里啥子?xùn)|西都被那婆娘兒拿去給賣了,這往后要吃個雞鴨蛋都不行,還更別說年豬了,每當(dāng)我想起這情我就咽不下那口氣!
你說那丑婆娘兒她怎么敢,怎么敢就這么對待我們?”
“唉,”向老頭就嘆息,他也不甘心吶,但是啷個辦?人家娘家的爹媽兄弟不好惹,沒見那天把他們家砸了個稀巴爛。
再反觀自己的兩個兒子,那就是兩個慫貨,之后他們給他們兄弟倆打電話說這件事,他們不但沒有有所表示,就是在言語上也沒有對他們有個安慰。
而且還說砸就砸了,反正也不是些多貴重的東西,砸了到時候再重新添置就是,有啥子不得了的?之后兩人就各種找理由的躲在縣城里不回來。
當(dāng)時他聽了那些話之后,只差一口氣沒把自己給氣死!
楊菊云她們回來的很快,因為向楠走在半道上就碰到她們了,之后就將那個事情給她說了。
楊菊云在見到范春花之后,就道,“春花姐,那牛股的錢當(dāng)初是我自己掏腰包入的,跟老向家完全就沒一分錢的關(guān)系。
所以,你們別聽他們胡說,那牛股的錢可千萬別退給他們,而且我們也沒有打算退股,那牛我們還是得繼續(xù)養(yǎng)著?!?p> 范春花得了準(zhǔn)信兒,然后就道,“我就說嘛,他們十多年都沒有干一爪活兒,這里里外外的一切都一直是你在操持著,他們哪去攢的兩百塊錢來交給你關(guān)牛?”
楊菊云就笑了笑沒吭聲,然后對方就又說,“那行,那我回去也跟其他幾家說一下子,免得他們到時候遭了他們道兒?!?p> 楊菊云就甚是感激地朝她點了點頭,對方就說天不早,她要回去了,向瑾她們也沒有挽留。
但是向瑾怕她在經(jīng)過老向家的時候,那張老婆子會攔著她胡攪蠻纏,于是她就說去送她一下子。
果不其然如她猜測那般,就在范春花剛要從他們家門前經(jīng)過,那張老婆子就跳了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說她明天就過他們艾家灣去收錢,讓她回去將這個信兒帶給那幾家一下,讓他們把錢給準(zhǔn)備著。
范春花就道,“張嬸子,我剛才問過菊云了,她說那關(guān)牛的錢當(dāng)初是她自個兒掏腰包出的,可與你們老向家沒一分錢的關(guān)系?!?p> 張婆子就叉著腰咒罵道,“放他媽的狗臭屁,那牛明明就是老娘當(dāng)初攢的私房錢讓她拿去關(guān)的,她這會兒就說那是她出的錢了?她有個啥子錢?她有個屁的錢!她就是跑了個腿兒而已!”
向瑾嘴角就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痕,“是,我媽當(dāng)初是沒得錢,但是巧了,我媽說那牛還是她當(dāng)初她回娘家去跟我外公外婆,以及他們家隔壁的一個鄰居借了兩百塊錢才關(guān)的。
你現(xiàn)在卻說那錢是你們出的,那這樣,等明兒天我外公外婆他們來了,你跟他們?nèi)|(zhì)一下,看那個錢究竟是哪個出的?”
聽到她提及她外公外婆,張老婆子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然后瞪著眼就欲朝她開罵,可是又突然記起自己之前罵她的那幾回她都沒有占道便宜,于是又改了嘴,“你胡說些什么?那明明就是我出的錢關(guān)的那個牛!”
向瑾就撇了撇嘴,嗤了一聲,“想昧我們家的牛股子錢就直說,我又不會笑話你,反正你家的鬧的笑話和丑事也不差這一件,都激不起我的笑點了。”
“你?你個小.......”張老婆子就惡狠狠地瞪視著她欲破口大罵,向老頭卻一聲呵斥把她給壓住了,“好了,那牛以后就給她們娘幾個趕去吧,我們家不養(yǎng)了!”
“唉,好!”得了向老頭的準(zhǔn)信兒,范春花牽著牛就走了。
向瑾斜了兩人一眼,跟著也就轉(zhuǎn)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