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悠悠地蕩過了這個暑假,自從過完生日之后,我的身體總是隔幾天就會出現(xiàn)一些小毛病,說好的要去周邊玩幾天的承諾,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我打斷。好在周子玉常常會不告而來,帶我去散散心,倒也不覺得這一個月過得很是艱難。
“星兒,去學校了還是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啊,好不容易在家身體養(yǎng)得好一些,可別又被自己折騰壞了……”
我在一眾人萬般的囑托之下,毅然決然地一個人拿著寥寥無幾的行李在周六的早上奔往熟悉的學校。
終于在返校大潮中擠下地鐵后,我在地鐵口一抬眼看見了貫穿整個暑假的人。
他在我已經(jīng)不顯得意外的眼神中拿過我手上的行李袋,牽著我的手腕就往學校去。
“你倒是每次掐點都準?!蔽胰嗔巳啾亲樱坎恍币暤乜粗胺街T多拿著行李箱的人。
“那可不,改天我給你算一卦,免費的?!?p> 我扭過頭看著他狡黠的微笑,輕笑了一聲,便不再開口,后者也已經(jīng)習慣了我經(jīng)常的沉默,只是兩個人從來不覺得尷尬倒也的確是怪。
將我送到宿舍樓底下之后,我拿過行李,跟他約好一起吃午飯,便各自回了宿舍。這個暑假,似乎讓我更加地習慣了身邊人的存在,也撫平了一些我撕裂的傷口。
大二的課程相比于大一來說更加地艱難,除了幾乎都是專業(yè)課外,更是加了不少實驗課。初一開始上課,整個專業(yè)的人都隨著感慨選專業(yè)的時候沒選好。不過這對我來說確是極好的一件事,至少讓我沒有時間再去感傷情場的失利。只是每晚在操場踢球的時候,發(fā)現(xiàn)并看不到熟悉的身影,總會覺得心里缺了一塊兒。
剛開學的一周,每天上課教室里都是熱熱鬧鬧的,分別了許久,誰也不知道暑假里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日三餐堅持按時按量,晚上十一點之前睡覺,沒課的時候鉆在圖書館里拼了命似的看各種小說,晚上再去操場帶著球隊訓練。我將每天的時間都計劃地滿滿的,除了吃飯是跟室友一起之外,周子玉經(jīng)常會陪著我待在圖書館里,訓練完了也會剛好等著我一起打水。
身邊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分手恢復單身的事情,包括球隊的人,但鮮少有人過問這件事。后來我才反應過來,那段時間我連訓練的時候臉上都幾乎沒有笑過,小靈每日在我身邊逗我開心都被我一一無視,更遑論其他的人。
周六的晚上,我剛從圖書館回到宿舍,就聽佳雨說小靈將一個盒子放在了我的床上又走了。我輕聲回了一個“嗯”之后,看到那個盒子里靜靜地躺著一條用紅色的珠子穿成的手鏈,中間還有一只骰子。
我自是明白這是他送我的生日禮物,只是沒想到他還是食言了,這禮物經(jīng)由她人之手送給我,倒更加讓我覺得窒息。我輕輕地摩挲著上面的珠子,片刻之后便將盒子放進柜子里,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
之后的生活照例地平靜如水,只是我養(yǎng)成了一個愛喝酒的習慣,有事沒事總是找各種理由跟身旁的人喝酒。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我一個人買幾罐啤酒,坐在陽臺上對著天空靜靜地喝完,然后又靜靜地洗漱睡覺。她們起初勸過我?guī)状?,甚至還找了周子玉來勸我,不過并沒有效果。后來見我除了喝酒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之后,才漸漸地隨了我的性。
直到學校舉辦的足球比賽結(jié)束,我都再沒有見到過他。跟著校隊又參加完省上的大學生足球聯(lián)賽之后,我也沒有見到他。直到氣候再次變得寒冷,天空終于下起了2016年的第一場雪,我才終于在夜晚從圖書館回宿舍的路上見到了他。
他在空曠的校園里靜靜地站在路燈下,離得有些遠我并沒有看清,只覺那邊的人是不怕冷的,下著雪還楞楞地站著。我吸了吸鼻子,埋著頭從他身旁路過,聽到許久沒聽見的熟悉的聲音叫了我一聲,才猛地回頭看到他淺笑著看我。
我隱藏了許久的情緒在他緩緩走近我的時候崩潰地一塌糊涂,我緊緊地攥著口袋里的雙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感受到鉆心的疼痛之后才稍許有些清醒。
他站在我身前,看著瘦了很多,眼底也有些烏青,見我一言不發(fā)只直直地看著他,最終輕笑著抬起手想觸碰我緊皺的眉頭。
我輕輕地往后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手,他愣了一下,又緩緩地將手放下,聲音沙啞著開口:“你……還好嗎?”
翻飛的雪花落在我和他的身上,我靜靜地看著他,扯出了一個微笑:“我挺好的,倒是你看著瘦了很多,不過馬上要考試了,之后你就沒有后顧之憂了?!?p> 我平靜的語氣似是讓他有些許的驚訝,他低頭看著我看了許久,直到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他才伸出手在我頭頂上揉了揉,不過這次我并沒有拒絕。
“早點回去吧,你身子愈發(fā)不好了?!彼灶櫟鼐o了緊我的衣領,俯身平視著我,臉離我很近的距離,“以后千萬少喝些酒,沒有我看著你了,我走了,快回宿舍吧?!?p> 他起身又揉了揉我的頭發(fā),便轉(zhuǎn)身朝著自習室的方向走去。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形單影只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決堤的淚水,積壓了大半年的哀傷在此刻傾巢而出,我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直到看見他走進拐角,才一下子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將這一生所有的淚水都流干一樣。
偶爾幾個經(jīng)過的學生見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嘆息了一聲便繞著我離開。直到哭得再發(fā)不出聲音,眼淚再流不出來,我才艱難地起身擦了擦干澀的眼睛,渾渾噩噩地回了宿舍。
回去的路上,我在心底想著,也許這次我可以真正地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