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秋如意是興師問罪的口氣啊,謝禮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確證堂弟是偷來無異。
謝禮腦中迅速轉(zhuǎn)過數(shù)個念頭,不管堂弟干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堂弟贈我此物都是為我著想,此刻我如何能為我自己聲譽,而將一切罪名推到他的身上,敷衍著說道:“既然秋大家是南桂枝的原來主人,今日就物歸原主?!?p> 謝禮的心虛如何能瞞過秋如意的慧眼,冷笑一聲:“很好。”
謝禮暗暗松了口氣,杜川也附和著說了一句:“這等寶物還是回到秋大家手里的好,更顯雅貴?!闭f著雙手奉回南桂枝,他多多少少也聽出秋如意不太高興,似乎想收回南桂枝,難得謝禮舍得返還,何不幫忙做個順?biāo)饲椤?p> 秋如意剛剛接過南桂枝,南桂枝就從她手上掉落。
“?。 贝髲d四人除了秋如意均驚呼出聲,事發(fā)突然想要挽救已經(jīng)來不及,眼睜睜看著南桂枝掉落地上,摔斷一片葉子。
杜川一臉心痛不已,如此寶物就這么給毀了,這可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的寶物啊,惋惜說道:“秋大家,你怎么這般不小心?!?p> 正當(dāng)大家都心痛惋惜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秋如意一臉淡然,杜川顫道:“秋大家,莫非你是故意的?”待從秋如意神情得到確認(rèn),忍不住有些氣憤道:“卻又是為何?。俊?p> 淡君也是大吃一驚,她作為小姐身邊人,自然清楚這南桂枝的珍貴,想不到小姐說摔就摔,眉頭都不皺一下,小姐在生氣什么?
溫柔隨和的秋如意此刻卻是臉布寒霜,清冷凌人:“南桂枝本是重情重義之物,既已兩轉(zhuǎn),在我看來無疑于蒙污,棄之何憾!”
此舉無不在說,她開門待客,看重的是朋友之情,絕不是這寶物南桂枝,爾等宵小之輩就算拿著這信物南桂枝前來,在我眼中也是一文不值。
謝禮上前將一分為兩的南桂枝撿起來,心痛之情顯形于表,想起謝傅對他的期待和為他所做,越覺悲傷。
秋如意睨視,冷冷道:“謝公子如還喜歡,就撿去好了?!闭f著起身沉聲道:“淡君,送客!”
這番變化過于突然,杜川都沒反應(yīng)過來,這屁股剛剛還坐的熱乎乎,有說有笑的,轉(zhuǎn)眼功夫,就要趕人走。
謝禮自然聽出秋如意話中的輕蔑譏諷,心生憤氣,站了起來,迎著秋如意一本正色道:“我知道秋大家定是將我當(dāng)做竊人之寶的宵小之輩。只是此寶物卻是家堂弟謝傅所贈,我也不知家堂弟如何獲得,若其中有什么差錯不是,也全是我之過,在這里向秋大家賠罪?!闭f著一揖到地。
謝禮最終還是被秋如意逼的全說出來,卻愿意擔(dān)下全責(zé)責(zé)任。
秋如意眼神一訝,思索起來,這謝禮一知我的住處,二知南桂枝是見面信物,而李公子為人低調(diào),可不是喜歡大肆宣揚的人,難不成……
謝禮一揖之后,轉(zhuǎn)而對杜川說道:“累及先生了,學(xué)生萬分歉意。”
好不容易見秋如意一面,也就吃碗茶,聊幾句話的功夫,杜川可不舍得走,朝秋如意看去,似乎在問能不能他走我不走,只是秋如意絲毫沒有挽留他的意思,不走也得走了,嘆息一句:“實在遺憾啊,聽聞秋大家歌舞雙絕,難得一見,本還想一睹秋大家劍舞一曲?!?p> 杜川語氣隱隱帶著懇求,淡君卻不留情面道:“兩位請吧?!?p> “唉”杜川嘆息一聲,再死皮賴臉,可真更讓人家小瞧了。
秋如意突然開口:“慢著,謝公子,令堂弟年方幾何?”
謝禮應(yīng)道:“家堂弟年未及冠,正值舞象之尾?!?p> 那就是十八、九歲了,淡君“啊”驚呼出聲之后,連忙捂嘴。
謝禮見秋如意露出微笑,認(rèn)為秋如意大度,是啊,跟一個還未及冠之人計較什么,連忙說道:“還望秋大家能念及堂弟年輕尚淺,不予計較?!?p> “好說?!鼻锶缫庑χ鴳?yīng)了一句,不動聲色問道:“謝公子是否擅長茶道?”
淡君撲哧笑出聲來,在秋如意耳邊低語一番,秋如意臉上微微一訝,看向謝禮,眼里的疑惑之色一閃而過。
謝禮露出尬色,秋如意也沒有再追問了,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謝公子可懂烹調(diào)之道?”
謝禮一愣之后,應(yīng)道:“在下自幼勤讀詩書,并沒有多余時間研學(xué)其它?!?p> 秋如意“哦”的一聲,“這么說,謝公子擅長這琴棋書畫,不知這四者之中,哪一樣最為精湛?”
謝禮作為一個優(yōu)秀學(xué)子,琴棋書畫如何能不曉,只是在這位秋大家面前定是相形見絀,若論較為精通的,應(yīng)該是這棋,謙虛應(yīng)道:“在書院時,常與仲明先生對弈,雖輸多贏少,棋藝勉強算上的了臺面吧?!?p> 秋如意笑道:“謝公子,可否與我手談一局?”
杜川代為應(yīng)話:“求之不得?。 ?p> 謝禮本欲應(yīng)下,看杜川一副讓給老夫的表情,開口道:“我棋力尚弱,怕讓秋大家失望,不如由杜先生出戰(zhàn),學(xué)生在旁觀戰(zhàn)學(xué)習(xí)?!?p> 杜川一臉贊許表情,你小子懂事,秋如意卻笑道:“不急,謝公子若能勝我,我非但不追究令堂弟過失,謝公子日后也是我綠野齋的貴客了。”
此言一出,連杜川都滿臉羨慕,這等天大好事,巴不得把機會搶過來。
這大廳并非手談之處,淡君前面引路,秋如意伴行,謝禮這會離秋如意較近,聞著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蘭麝幽香,心中頓生愛慕親近,卻又感慨,雖然與她只有一步距離,卻是天地之遙。
來到內(nèi)院,引入房間,此前在外面還有黃昏尾的一絲光亮,進入屋子立顯昏暗,淡君輕車熟路的點亮兩盞燈。
房間的景物才映入眼中,正中一張書案,案上有筆墨紙硯,書案背后掛著幾張字畫,左是琴床畫桌,古錦斑斕,右邊一張長榻,榻中間擺的正是一張棋桌,左右兩面墻壁是兩排書架,上面擺滿秘書法帖,縱橫層疊,書香襲人,雅致高尚。
秋如意擺了個請的手勢,世人皆知她歌舞雙絕,殊不知她棋藝也是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