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衙今天是里里外外張燈結(jié)彩,顯得喜慶非凡。大明方七位擂者已然到場,分別是:姚鈞暉、玄瑛、解振彪、李猛、玄光、韋鋒、冷雄。幾人互通姓名后,相互拱手、寒暄幾句。其實,解振彪、李猛、姚鈞暉都與韋鋒相識,且解振彪更是錦衣衛(wèi)長官,但韋鋒為了隱藏身份,所以對這幾位也如初次見面般的拱手見禮。
須臾,應天府尹曹遜在數(shù)位官員簇擁下來到府衙大廳。眾人給曹府尹見禮之后,曹府尹請各位落座。眾人落座之后,差役將酒、菜一一擺上。為避免拘束,這次宴席采取一人一席的方式,安排在大廳左右。為探聽玄瑛底細,大國師姬鯤在知會曹府尹之后,也混在眾人之中。本來,以他的身份要安排在前排顯眼位置擺席,姬鯤為不引起注意,特地選擇后排角落處就座。
“各位英雄俱是我大明精英?!辈芨似鹁票_口道:“曹某奉太子爺口諭,特敬各位一杯。希望各位能夠在‘明日擂臺’上打敗日本國特使,揚我大明國威!”眾人此時已然端著酒杯站起,聞聽曹府尹一席話后,異口同聲答道:“感念太子爺洪恩,感謝府尹大人垂愛,我等定當竭盡所能,揚我大明國威!”曹府尹將酒一飲而盡后,擺了擺手:“好好,各位請坐?!蓖跆斐鸬热藵M飲一杯后,紛紛落座。這時,多名差役將木匣放在王天仇等七位擂者桌前。曹府尹開言道:“匣內(nèi)乃是一百兩白銀?!辈芨⑽⒁恍Γ骸捌渲校獾篱L是二百兩?!毙饧泵φ酒鹕硇问┒Y:“福生無量天尊,多謝,府尹大人?!?p> 曹府尹說道:“哈哈,道長不必客氣,非是本府尹有意安排,實因你獲取拳腳與兵器兩擂資格。所以,該是二百兩。還望你在擂臺上再取佳績,為我大明爭光。啊,快快請坐。”玄光拱手:“小道定當全力。不過,小道年輕力單,還要仰仗府尹大人與在座各位英雄。”曹府尹聽了玄光一席話,對玄光刮目相看,他手捋須髯:“哈哈,玄光道長不僅武功了得,為人更是謙恭儒德,實在難得。但不知在哪座仙山修行、哪位高士傳授?”玄光拱手:“小道在瑪瑙山房,隨師爺葛云峰習武、修道?!?p> 曹府尹與在座眾人聞聽玄光此言,都嘖嘖稱贊?!半y怪玄光道長如此年輕,就身懷絕技。你方才所說,師爺葛云峰?那你師父是哪位?”曹府尹覺得奇怪,故此一問?!盎胤A府尹大人,小道沒有師父,只因小道結(jié)義大哥按照輩分算起,應稱葛云峰道長為師爺,所以小道是隨結(jié)義大哥,稱葛道長為師爺?!辈芨坪鯇@個話題越來越感興趣,開口又問:“哦,本府尹看你身懷絕技,想來你那位結(jié)義大哥,也是位高才之士。但不知道你那位結(jié)義大哥身在何處?他與葛道長如何算的爺、孫身份?”
王天仇知道自己再不出來答話是不行了,他急忙站起身形,對著曹府尹施禮:“福生無量天尊。啟稟大人,小道玄瑛不才,與玄光先是義結(jié)金蘭,后有師兄弟情分。”“哦?!辈芨娡跆斐鹫酒?,開口問道:“玄光道長口中的結(jié)義大哥是玄瑛道長?看來二位是各得葛道長真?zhèn)靼 ?上部少R。但不知,玄瑛道長如何與葛道長有爺、孫的情分?”王天仇一聽曹府尹的發(fā)問,當然不敢說實話,只得隨口說道:“小道的師父在小道學藝未成之時,因有要事離開,臨別前,將小道托付給葛云峰師爺傳技。所以小道與葛道長是爺、孫情分?!薄鞍?。原來如此。哈哈。今日本府尹能有幸與兩位道門龍虎相識,實在是高興地很。來,各位英雄,我們再飲一杯?!辈芨诙螌⒕埔伙嫸M。在座眾人紛紛端酒起身陪飲。
姬鯤飲罷手中酒,心中盤算:怪不得這玄瑛有如此道法,原來是葛云峰的徒孫?徒孫?玄瑛并沒有說自己師父是誰,如果我記得不錯,先父在世曾說過,他與這位葛云峰曾交手并敗北,葛云峰道術(shù)與劉基一脈相承。如今,這個玄瑛道長說到他師父含含糊糊,一語帶過,莫非他與劉基一家,有什么瓜葛?當初老爺子帶兵抄過劉基兒子劉璟的家,可惜晚了一步,讓劉璟老婆帶著他家“天煞羅盤”、《伯溫校研》以及幼子逃跑。這個玄瑛的身份,會不會是劉璟之子呢?可惜我兒辰宇奉命追查“余孽”未回,紀綱紀大人遠在應天府,否則一定可以查出來這個玄瑛到底是什么來路。
少頃,曹府尹說道:“各位英雄,陳通判給諸位介紹一下日本國幾位登擂特使的情況,以便各位知曉?!辈芨捯魟偮?,只見一年輕官員站立而起,來到大廳中央,后面跟著四位手捧畫卷的差役。
陳通判先是向上施了一禮,然后命差役各自打開手中畫卷,朗聲說道:“各位英雄。下面陳某向各位介紹一下日本國此次派來的登擂特使情況。”陳通判指著第一幅畫像,眾人眼光都落在畫像上,只見畫像畫的是一位年輕日本武士。陳通判介紹到:“這位是日本國兵器擂登臺特使,名字叫北條真述,年二十一歲。自幼習練其家傳的‘神道守心流’刀術(shù)。其技法講求‘自律、守心’。出手詭異多變,一刀三式。據(jù)說,他使用的是一口非常著名的寶刀,是后鳥羽天皇親自鍛打的‘后鳥.切’,此刀據(jù)傳可輕松完成‘三胴斬’”。
玄光對兵器有一種摯愛,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三胴斬”這個詞,此時顧不得禮數(shù),當即站起來對著陳通判一拱手:“請問大人,何為‘三胴斬’?”“‘三胴斬’是日本國衡量刀劍鋒利與否的一個標準。所謂‘一胴斬’就是用刀可以砍斷一個裸衣之人,‘三胴斬’顧名思義,就是此刀可以一刀砍斷三個并排一起的裸衣之人。當然,這種試刀方式太過殘忍,后來就用捆卷好的濕草席來代砍?!标愅ㄅ谢卮稹P饴牶蠹泵笆郑骸岸嘀x指教?!?p> 陳通判跟著又指向第二幅人物畫:“這位是日本國拳腳擂登臺特使,名字叫比嘉千黛,年二十二歲,琉球國人,特別擅長唐手與暗器?!薄罢垎栮愅ㄅ校趺催@個日本特使,是個女子?”玄光指著人物畫像問道。陳通判笑了一笑:“玄光道長所言極是,這是位女特使。不過請各位不要被她外表所惑。此女雖容貌出眾,但拳腳甚是了得。據(jù)說在日本國挑選登擂特使時,與她先后對擂的近二十名日本國武士,都在她的拳腳下斃命,其心狠手辣之程度,可見一斑。各位如果和她對陣,務必多加小心!”眾人聞聽陳通判此言,都禁不住又看了看此女畫像。
陳通判跟著又指向第三幅人物畫:“這位是日本國弓箭擂登臺特使,名叫長宗我部元俊,年二十二歲,極其善射,據(jù)傳曾一箭射落雙鷹,更有‘抓箭回射’絕技。所謂‘抓箭回射’就是讓敵方先開弓射箭,自己徒手接住后,再用對方之箭,將對方射殺?!?p> 陳通判跟著又指向第四幅人物畫:“這位是日本國法術(shù)擂登臺特使,名叫石田荒原,年四十五歲。此人年幼時曾在西域游歷,并來我大明潛心儒、道之學,不可小覷。”
“諸位,”曹府尹說道:“日本彈丸小國選派出來的登擂特使,膽敢在我堂堂大明地界,提出以二敵一,足見狂妄至極。本府尹提議,由我大明各擂第一名,先行與日方對擂,勢必一鼓作氣,滅其驕狂之性?!痹谧呶粚拚啐R聲說道:“遵令!”“好呀。那本府尹宣布,拳腳擂首先上場者李猛、兵器擂首先上場者解振彪、弓箭擂首先上場者韋鋒,法術(shù)擂首先上場者姚鈞暉。若不勝,其他三位再行上場?!薄?p> 大明朝廷上下,對日方此次提出的擂臺賽較為重視。因此,太子朱高熾曉諭各地官員,在大明境內(nèi)擇拔能人異士,選定登擂人員。同時,大明為全盤取勝,同意日方要求,每擂準備兩名選手登擂。但大明朝很多官員,如曹府尹等,從骨子里對日本國心存輕視。因此,曹府尹決定先派在擂臺上大放異彩的大明官員打頭擂,力求一舉完勝。這樣既揚大明國威,又為朝廷掙了臉面。
宴會散罷,王天仇等七人前往“應隆客?!?。此時,“應隆客?!焙笤阂讶蝗框v空,并由差役把守,專供七位登擂者安歇。一切吃喝用度,自然由官府支出。只待過幾日“明日擂臺”上與日方特使一較短長。解振彪等雖在應天府安家,但為專心對擂,仍被安排在“應隆客?!毙??;氐娇蜅V?,玄光來自己大哥王天仇房內(nèi)閑坐。玄光開口問道:“大哥。曹府尹如此安排是何用意?”“賢弟,你說說看?!蓖跆斐鸱磫?。玄光一笑:“以小弟看來,還不是怕我們沒有功名、不吃俸祿的搶了風頭。”“賢弟真是聰明。”王天仇跟著說道:“其實,府尹大人是有些輕視了。這次擂臺比試,日本國敢主動提出在大明境內(nèi)比試,又主動提出讓我方安排兩人登擂,足見他們對此次擂臺取勝,胸有成竹。以愚兄估計,我二人都會上擂。”玄光點頭道:“大哥說的有理,看來這幾日我們還不能放松。”“是呀。你與金昌海那兩場打斗,就是贏在了‘巧’字和‘心’字上。陳通判方才說日本國刀術(shù)等擂者北條真述,善一刀三式,還有寶刀加力;拳腳擂者比嘉千黛,除了會拳腳還會暗器;還有那位法術(shù)擂的石田荒原,深諳西域和我中華之術(shù),都不容易對付。我兄弟二人要早做些準備,爭取擂場奪冠。”“哈,大哥不愧足智多謀,小弟遵命就是?!毙獍腴_玩笑的回復王天仇。
第二天開始,二人除了練功與總結(jié)擂臺經(jīng)驗,就是各自準備一應擂臺趁手之物。玄光雖然帶著“九品青蓮”但畢竟個頭太大,自己未曾使用就容易先被對手發(fā)現(xiàn),所以他特地尋找一些質(zhì)地堅硬小石子,再琢磨成合用的暗器。玄光本有基礎,經(jīng)過數(shù)日習練之后,玄光打出的小石子,已然到百發(fā)百中、傷人無形的效果。王天仇則將街上購買的紅絲線,擰成數(shù)股,內(nèi)摻朱砂、雄黃、云母、符灰等物,比自己以前用的紅絲線,威力當然強大得多。
又過數(shù)日,日本特使一行二十五人,抵達大明應天府。
應天府作為大明初期的都城,不時有各國使臣來往,應天府百姓早已見怪不怪。但這次日本國特使前來,最主要的目的是奔著打擂而來。因此,應天府百姓多有到街上圍觀者。王天仇等七人,也喬莊打扮,混在百姓群中。
“大哥,你看。這就是那個打死二十名對擂者的比嘉千黛?!毙庖蛞獏⒓尤_與兵器擂,所以比嘉千黛和北條真述尤其關(guān)注。當發(fā)現(xiàn)比嘉千黛時,玄光顯得較為興奮。王天仇順著玄光指點方向望過去。果然,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端坐一位女郎,正是陳通判畫面中人物。比嘉千黛一身粉色素襖,腰扎黑帶,雖然個頭不高,配上一張俏臉與婀娜身姿,倒也俏麗動人。此時,比嘉千黛似乎也察覺到人群中一位高大英俊、偉岸瀟灑的年輕人在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她隨即投去嫵媚一笑,把玄光登時臊了一個大紅臉。
比嘉千黛后面的一匹馬上,坐著的正是年輕瀟灑的北條真述。王天仇與玄光,從北條真述鎮(zhèn)定自若的面部表情,就能揣摩出來,此人的“心法”修為,已經(jīng)達到了少有的高度。這樣的人物,往往會在最危機的時刻,爆發(fā)出巨大而可怕的潛能,給對方以致命一擊。
第三位馬上坐著的年輕人,應該是參加射箭擂的長宗我部元俊,此人也是個頭不高。但一雙眼睛明亮異常,再配上一個鷹鉤鼻子,看著煞是兇狠。
再后面,則是一乘小轎,由于轎簾遮擋,無法看到容貌,估計就是那位石田荒原了。
最后面則是一班驅(qū)車駕轅之輩,車上之物應是為大明朝帶來的一些外交禮物。
為體現(xiàn)大國風范,應天府特準備一座館驛,專門用于招待與安置這批日本國特使。
日方在看過擂臺之后,雙方確定,三日后巳時,“明日擂臺”每天一擂,依次順序為:拳腳、兵器、弓箭、法術(shù)。同時,為避免對擂者受到干擾,非經(jīng)雙方允許,無關(guān)官民人等,一律禁止圍觀。大明與日本的雙方對擂人員,紛紛摩拳擦掌,就等對擂這一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