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怪吃飽喝足,從洞中游出,蛤蟆怪趕得晚了,只撈到一點殘肉,自是不甘心,也浮上來尋找目標(biāo),不止它們倆,身后還跟著一群小蛇,小蛤蟆,蝎子等毒物。
神鞭化作的金龍在水中迅速游動,四處亂撞,打死了不少小蛇小蛤蟆,但對兩只大的就沒辦法,只能躲藏。
天元想說什么,又不敢說,碰了一下妹妹。
金花道:神鞭不是上古的神兵嗎,怎么連個蛇怪蛤蟆怪都打不過。
道士道:他再厲害也只是兵器,沒有主人能干什么。段將軍的那桿長槍厲害吧,如果放在地上,連只螞蟻都對付不了。這桿神鞭能打殺那些小怪已經(jīng)很厲害了。
郭公子見金龍?zhí)幘澄kU,不及猶豫便躍入潭中打撈。侍女阻攔不及,拿來立在洞口的登山杖相助。
郭公子水性極好,下去就抓住了金龍,這金龍也怪,一入手又變回神鞭的樣子,如果此時持鞭的是郭大將軍,定能誅殺兩怪,只可惜郭公子從小學(xué)文,對武藝沒有一點悟性,別說和郭大將軍比了,連個尋常武士都不如。
沒辦法對抗,只能往岸邊游,群怪翻騰著撲過來,那牧羊人有些勇武,用鞭桿捅水中精怪,不想被灰蛇咬住,猝不及防,讓拖下水潭。下水了才想起撒手,與郭公子一起往岸邊游,群怪緊追不舍。
侍女揮杖阻攔,這登山杖雖是根普通松木所制,但常與仙子一起翻山越嶺,沾染了仙氣,便不是凡世之物了。
蛇怪剛吃飽不愿意冒險,被侍女逼退,蛤蟆怪卻饑渴難耐,奮不顧身,沖上去一口咬住郭公子小腿,一咬住便使勁吸食鮮血,郭公子吃痛,無法游動,眾小怪一擁而上,都附著在他腿上,侍女拿木杖亂捅,其它小怪都讓打落水中,但蛤蟆怪卻意志堅定,任憑侍女抽打也不松口。
牧羊女侍女合力將二人拖出水潭,侍女拔下頭上發(fā)簪猛扎,蛤蟆怪這才松口,滾落水中。
群怪怎肯罷休,又猛撲過來,突然神鞭通體爆發(fā)紅光,將怪獸逼退。原來是郭公子的鮮血染紅了神鞭,激發(fā)出靈力。
故事越來越激烈,聽講的四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二女趁機把人拖回洞中,牧羊女會點粗淺醫(yī)術(shù),找來棉布將傷口包扎了。侍女拿來仙草讓兩人吞食,仙草入口,傷口立時不再流血,不到半刻牧羊人已恢復(fù)完好,郭公子卻遲遲不見好轉(zhuǎn),想來是失血太多,又中了蟾毒,仙草藥力有限,只能療傷,無力排毒,遷延日久還是會毒發(fā)身亡。
侍女法力低微,既降伏不了精怪,也救不了郭公子,只能去天庭找仙女幫忙。便取來自己織的衣服里外給郭公子換了,取出很多仙草,放在郭公子身旁,讓他慢慢服食,又將登山杖橫放在洞口,指望這些靈物能抵擋一陣。
牽出自己的坐騎矮鹿,帶著牧羊兩口子飛出山澗,將他們放回山上,自己上了天庭。到了天庭才知道,仙女因為在人間私設(shè)洞府,違背天條,被關(guān)了起來。她是共犯,一露面就讓抓了,無法回來救助。
金夫人道:郭公子也太可憐了。受那么重的傷,還一個人困在深溝里面,為什么不把那兩口子留下來照顧,為什么不直接把郭公子帶上天庭讓神仙救治。
道士道:郭公子是凡人,怎能上天庭,牧羊人也是凡人,根本不是精怪的對手,留下豈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金花道:天庭太不講理,就算仙子有錯,最起碼讓她先把精怪收拾了。不讓她來也可以,派其他人來也行啊,光執(zhí)行他們的天條,下面發(fā)生什么就不管了。
道長道:額,這個。
方夫人擔(dān)心道長生氣,忙插話:那后來怎么樣了,郭公子得救沒。
道士如釋重負(fù):過了很久仍不見侍女回來,神鞭的紅光也漸漸隱沒,兩怪在洞口躍躍欲試,但有靈物阻擋,也進不得山洞。
大家松了一口氣,怪物進不去,郭公子或許還有救。
道士接著道:此時矮鹿卻返回山洞。侍女被抓后,它身法靈活,從天兵手中逃脫,一只法力低微的坐騎,跑就跑了,無人在意。它無處可去,擔(dān)心家中沒人,讓外人和怪物占了,又飛回洞府。
矮鹿一入山澗便讓兩怪捉住分食了。它本是延壽千年的活物,又是仙子的坐騎,靈力非常,豈是那些魚蝦可比,兩怪瞬間實力暴漲。
天元忙打斷他:停停,道長,這么編故事就不像話了,這頭鹿活了上千年,還是仙子的坐騎,那應(yīng)該很厲害啊,怎么一露面就讓怪物吃了。那兩只怪物才修了多久。
道士怒道:矮鹿是什么,就是狍子,它沒腦子你不知道嗎。
天元氣餒道:好吧。
道士接著道:兩怪實力大增,直接躍過橫在洞口的登山杖,撲向郭公子。
郭公子自知無幸,摸到侍女遺留的發(fā)簪,猛扎入胸膛,心頭之血噴灑出來,將神鞭上下浸了個遍。
聽到慘烈處,四人顫聲驚呼。
神鞭浸了心頭血,爆發(fā)出陣陣金光,將兩怪擊飛出去。郭公子雖然沒了氣息,但他的心血讓神鞭有了精氣,不再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兵器,從此擁有了屬于自己的靈魂,這金光便永不消退,逼得兩怪再也無法踏入山洞。但如此寶貝放在眼前,兩怪豈肯甘心,就守在洞口伺機奪取,這一守就是五百多年。
方夫人道:這兩個怪物也真能活,幾百年還不死。
道士道:不但沒死,他們的修煉更是突飛猛進,幾近成魔。
金花道:它們又吃什么靈物了嗎。
道士道:沒有,就因為守在洞口。
看大家疑惑,道士道:尋常人修煉艱難,成者不到萬一,最大的障礙就是心猿意馬,無法至虛守靜。獸類更是如此,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能驚醒,有點能量便跳躍折騰,這是它們的天性,同時也是獸類修煉最大的障礙。這兩怪卻因為一心想要得到寶貝,一直守在洞口,心念不動,專注如一,竟意外得到機緣,入了修行之途。只是過于執(zhí)著貪婪,只能成魔,是成不了道的。
金花道:如此說還是神鞭助了它們。
道士嘆道:是啊,如果沒有這份機緣,兩怪頂破天橫行一時,禍害一方,把吞食的那點靈氣折騰干凈也就亡了,現(xiàn)在卻更上一層,入了魔道。唉,這世間事本就因果糾纏,紛亂復(fù)雜,說不清楚。
方夫人道:那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
道士道:蛇怪首先修煉有成,此時天下大亂,便借這個天地紛亂諸神離位的時機,投生到人間,他本是精怪轉(zhuǎn)世,又吃了大將血肉,自然武功不凡,只是改天換地之際,世間的人杰星宿眾多,他一個精怪怎能相比,諸多壓制下沒成什么氣候,后來星宿歸位,他才有了出頭之日,興風(fēng)作浪了一番。
金夫人問道:那蛤蟆怪呢。
道士道:蛤蟆怪晚一些,功力比蛇怪低是一方面,更主要是因為它吸食了郭公子的鮮血,沾染了文士氣脈,這與它自身的天性不同,體內(nèi)既有精怪的殘忍魯莽,又有文士的教化剛義,所以內(nèi)在矛盾沖突,修行甚是艱難,十幾年后才勉強有了突破,一突破便急匆匆趕赴人間。
天元道:它們倆都走了,神鞭是不是就可以逃走了。
道士道:他不愿拋下郭公子獨自離開,蛤蟆怪走后,他也修煉有成,只是功力不足以控制本體直接擊殺兩怪,所以也將元神投入到這人間,只希望能在俗世中將兩怪殺死,給郭公子報仇,損了對方元神,自己也能脫困。
天元道:他轉(zhuǎn)世投胎后武功是不是特別厲害,能不能打得過那兩個怪物。
道士點點頭:那當(dāng)然,可說是天下第一,畢竟本身就是神兵利器。
方夫人插話道:郭公子后來怎么樣了,有沒有修煉成仙。
道長道:郭公子沒有修煉,轉(zhuǎn)世投胎了,歷經(jīng)劫難后也有成就,也會助神鞭一起對付怪物。
金花道:那仙女呢,還有她的侍女,有沒有放出來。
道長道:放出來了,讓罰到這人間歷劫,也會幫忙對付怪物。
金花道:他們都轉(zhuǎn)到蘭州了嗎。
道長道:不一定,但受命運的引導(dǎo)會聚集于此,共同了結(jié)這份因果。
天元興奮道:蘭州城不大,有沒有我們認(rèn)識的。
道長咳嗽了一聲:這個我不太清楚。
天元接著道:有這么多的神仙幫忙,肯定能殺了兩個怪物,但道長說了這么多,和打破峽谷救人有什么關(guān)系。
道長道:神鞭就是寶貝,等他元神歸位,殺了那兩個怪物,就可以拿著他去破開峽谷。
方夫人道:他已經(jīng)得道,法力那么大,又有仙女幫忙,自己就能破開峽谷,為什么非要金花去。
道長一時語塞:這個,這么說吧,此去不但要將那些精怪一個不留全殺了,還要毀了洞府將其鎮(zhèn)壓,他一個人搞不定,需要她幫忙。
天元奇怪:神仙都搞不定,妹妹去了有啥用。
金夫人道:就是,就算沒有神仙,為什么不派個大將去,卻偏偏讓我家姑娘冒險,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去了能干什么,去了不也和那頭傻鹿一樣。要去也應(yīng)該是道長你去啊,仙風(fēng)道骨,中間的道道又知道得這么清楚,怎么著也比她強。
道長急道:那是她的地盤,不不,那是你們蘭州人的地盤,我一個外地人摻和不上,去了也不管用。
天元道:怎么不行,蘭州的怪物只能聽懂蘭州話嗎。你是去消滅怪物的,直接打殺了就可以,不用講話啊。
天元還在糊涂,金夫人心中卻是雪亮。怒道:你個道士,自己躲著不上,光知道攛掇別人,那是什么,是兩個修煉幾百年的怪物,讓我的孩子學(xué)那頭傻鹿,想都別想。拉起孩子出了道觀。
道士拎了個包袱追出來,說是些吃食,硬塞給天元。
見他們走遠(yuǎn),觀中走出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道,言道:師叔為何不以本面目相見,你們本來就認(rèn)識,也許更容易說服。
道士搖搖頭:就這樣他們都不敢去,一旦認(rèn)出是我,更不得打退堂鼓嗎。
主持道:也是,如果是我女兒,我也不愿意。必須她去嗎。
道士點點頭:那是她的洞府,只有她才能徹底了結(jié)這份因果。
主持道:既然如此,不告訴真相也可以啊,反正她們本來就要去的。
道士道:她現(xiàn)在還是個凡人,提前不說清楚,沒有心理準(zhǔn)備,看到那些精怪,不得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