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漸漸有溪水潺潺的聲音不絕于耳,謝允棠勉強睜開粘著的眼皮,秀麗潮濕,雜草野花堵滿洞口,竟然是個山洞。
“我掉到河里面,嗆了兩口水準備游上來就看到你也摔下來了?!?p> 柳慕瀟說完嗓子仿佛要咳了出來,硬憋著才停了下來。
“讓殿下費心了?!?p> 謝允棠挪動腦袋,脖子后面一陣痛感傳來。
“別動。”柳慕瀟一拍草藥輕輕抹在謝允棠脖子上。
柳慕瀟拆下綁在謝允棠肩上的舊繃帶,又細細裹了一圈新的。
謝允棠聽著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還好柳慕瀟的動作很麻利,很快就包扎好了。
謝允棠舉起手上的絹布端詳了一下,“這個系法挺稀奇,還挺好看的?!?p> “這是前朝民間流傳的繩結,我也是偶然學來的?!?p> 謝允棠點了點頭,心中已然記了下來。
柳慕瀟去尋吃食,謝允棠坐在石凳上,移動時底下濕漉漉一片,她心想自己不會是尿上面了吧?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移開石頭,竟然藏著輿圖,畫著一朵奇形怪狀的花。
謝允棠心道藏這么隱秘莫非是什么稀世珍寶?移石頭移到一半肩膀一陣撕裂感傳來。
忘了肩膀上還挨了一刀。
謝允棠心里一團亂麻,不能在這里多呆,現(xiàn)在自己這副樣子要是遇到什么事恐難以應對。
“殿下,明天就走吧?!?p> 謝允棠歪著頭看著柳慕瀟等著他的回答。
柳慕瀟掃了一眼她的傷口,繼而看著她的眼睛,“再休息兩天?!?p> 漂亮的含情眼帶著不容反駁的堅定。
謝允棠訕訕低下頭,將那張輿圖遞給他,“殿下可認得這是何物?”
柳慕瀟眸光一變,“不知道?!?p> “哦。”
柳慕瀟遞給謝允棠一個最大的野果,將輿圖收入袖口。
夜深了,山風蕭瑟,謝允棠攏緊衣服,不住地摩挲胳膊。
柳慕瀟貼緊謝允棠坐下來,溫暖的大氅籠罩瑟瑟發(fā)抖的謝允棠。
謝允棠一怔,旁邊瘦削的身體傳來暖意。正尋思著要不要道聲謝謝什么的,卻見柳慕瀟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
心中感慨還是年少輕狂不懂事,原以為自己的身體無所謂這點寒冷,這就體現(xiàn)出穿貂皮大氅的好處了。
柳慕瀟這兩晚睡得很好,腿有些麻,捶了捶腿勉強跟上謝允棠。
謝允棠答應他多休息一天,天蒙蒙亮就拉著柳慕瀟尋找出口。
謝允棠突然回頭,看著柳慕瀟,“殿下,來不及了,先回大營?!?p> “好?!?p> 這大山還不知要走多遠,謝允棠心急,拉著柳慕瀟便急匆匆朝著扇門走去,沒有注意到柳慕瀟那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蕭廷澈眉頭緊鎖,圖達直接進攻左一營,切了右營的連接,看來對兵力布防很是了解。
“將軍,這是在青蕪君房中發(fā)現(xiàn)的?!?p> 底下的人遞給他一張兵力布防圖。布防陣營常常更換,一般來說,這東西沒有任何意義,主要是為了給監(jiān)軍太監(jiān)一個交代。
而他手上這張卻是近日才出的布防圖。
作畫之時,只有謝允棠和蕭廷澈在場。
蕭廷澈擰了擰眉心,旋即撕碎布防圖,冷聲道:“我不管是何人想將通敵之罪嫁禍給青蕪君,今日之事,你們權當不知道,本將軍自會查清楚。”
謝允棠尋回寶駒,快馬加鞭終于趕回大營,謝允棠翻開這些天呈上來的軍報,提著短劍在地形圖上指指點點。
且不說沈崇峙的兵是不是他們的對手,事出突然在山底下已經(jīng)耽誤了行程,北郡的將領不會聽她調遣,可兄長重傷尚在臥榻,左二營無人管控,眼下似乎只有一條路可走。
謝允棠拿著兵符去調人,果不其然被唐顯一通搪塞拒絕。
謝允棠眸光一凜,“你可是北郡軍士?”
唐顯挑了挑眉,“自然是?!?p> “既然是,那兵符在此,為何不聽令?”
唐顯心中不屑,剛要反駁,卻聽謝允棠冷聲道,“若是陛下長公主來了,你也不聽么?”謝允棠神色陡然肅殺,“你這是置我謝家滿門于何地?”
唐顯頓感一陣涼意竄上心頭,謝允棠又道,“眼下救主帥要緊,你們難道還要為這些事情糾纏么?”
謝允棠率領前鋒營趁著夜色溜過去,一個把守的也沒有,偌大的軍營顯得寂靜無聲。
“糟了!”唐顯一驚,慌忙掀開幾個軍帳都是空的,外面有腳步聲靠近,他們中計了!
空中拋來幾個火把,被包圍的軍士一揮衣服,石灰蓋住即將冒大的火把,在敵軍沖上來的時候,兩股士兵從后面冒出來與中間的人形成大陣。
她猜的果然沒錯,軍中出了細作,他們一早就埋伏好了。
謝允棠被肩上的繃帶牽制住,換了左手持槍將敵軍掀翻在地。
遠遠看到敵軍將領,謝允棠眸中起了殺意。
只見她一手扯開繃帶,拿起插進土里的長槍,烈馬躍過那些人的頭頂,沖到坦韃奇的面前揚起巨丈塵土。長槍一揮被坦韃奇拿長刀吃力抵住,繼而槍鋒下轉挑開長刀,謝允棠飛身帶著長槍劍鋒流轉。
伴著塵土飛揚,坦韃奇倒在血泊之中。
唐顯站在一旁看著,暗暗驚道她這身手比從前更好,自嘆不如,心中也對這位年輕的女將軍有了更清晰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