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坊橋鐵門胡同。
于德彪和高金才站在順和車廠對面,靜靜地望著車廠進(jìn)進(jìn)出出的車夫。
“師傅,咱就這樣眼巴巴的看著?不進(jìn)去瞅瞅?”高金才一副無聊的模樣問道。
“這個車廠看上去沒什么問題。”于德彪說道。
“我就說嘛,俞科長給咱倆一說,我就知道這事沒戲,咋了,洋車夫就不能吃個點心了。”高金才滿臉得色地說道。
“地方?jīng)]問題,不一定人沒有問題。”于德彪的眼神如鷹隼一樣望著車廠。
“086號,看那個086號出來了?!备呓鸩排d奮地說道。
老錢衣服也沒有換,晃悠著就出了車廠的大門。
“老錢出去???”一個車夫正準(zhǔn)備進(jìn)車廠大門,和老錢打了個招呼。
“二順子,這么早收車啊?!崩襄X招呼道。
“下午有事,歇半天?!倍樧哟鸬馈?p> “那可不成,這車份錢可是按全天算的,那不就虧了?!崩襄X認(rèn)真地說道。
“虧就虧了吧,沒轍啊?!闭f著話就進(jìn)了車廠。
“還是太年輕啊?!崩襄X搖了搖頭,沖著胡同里面走去。
于德彪兩人等老錢走了幾步,這才緩緩跟上。像跟老錢這種絲毫經(jīng)驗都沒有的普通人,一點勁都不用費。
老錢走了沒多遠(yuǎn)就進(jìn)了一家小酒館。于德彪兩個人也跟了進(jìn)去。
小酒館不大,是常見的那種二葷鋪。也就三四張桌子。這個時候還沒到飯點,酒館里還沒有人。
胖胖的酒館掌柜,正像一尊佛像一樣,坐在正對著門的曲尺形柜臺里發(fā)呆,見了老錢進(jìn)來,就站了起來,還沒有說話,自己先笑了。
“這么早啊老錢,怎么著啊,是拌三絲啊還是花生米?!闭f著話,掌柜抄起了一個泥磁的粗酒碗和酒舀子就要打酒。
“別介啊,孫胖子,咱就不能坐著喝一回?!崩襄X說著話就走近了柜臺。
小酒館沒幾張桌子,所以像老錢這樣的車夫,想要解饞了,無非是要上一碟花生米或者拌三絲,再奢侈一點的來上一塊豬頭肉,打上二兩酒,站著兩口喝完走人,不占人家地方。
“成啊,只要腰里有銀子,甭說坐著喝,就是跑到八大胡同,躺倒人家姑娘懷里喝都沒關(guān)系??墒悄秀y子嗎?”老板孫胖子揶揄地說道。
“八大胡同能去不能去,這你可管不著。不過就你這雞毛小店二葷鋪,連個小炒都沒有的地界,爺還是能喝起的?!崩襄X得意洋洋地說著話,手里捏起了兩個花生米扔在嘴里。
“呦呦,都稱上爺了,行啊老錢,跟著楊先生跑了幾天腿,漲行市了啊,行,來點什么啊?!睂O胖子不想過多和老錢廢話,開口問道。
“來半斤蓮花白,一盤花生米。豬頭肉有香的嗎,切一盤,待會兒爺卷著大餅吃?!崩襄X一口氣說道,看上去頗為財大氣粗。
“這塊拱嘴也么樣?”孫胖子用筷子翻著豬頭肉,問道。
“行,就是它了。要說這豬頭肉啊,還得吃拱嘴,那可是真香啊?!崩襄X滿臉的陶醉狀。
于德彪和高金才坐了靠門口的一張桌子,隨便要了兩個菜,也要了半斤蓮花白,可是他倆卻是一點也沒有喝。
“老錢,有錢也得省著點花,多少存著點。你們賣的是力氣,保不準(zhǔn)那天有個頭疼腦熱的沒了進(jìn)項,也能補(bǔ)貼補(bǔ)貼不是?!睂O胖子也是閑著沒事,沒話找話的和老錢聊著。
“有錢不花,丟了白搭。跟誰省著去?還不如自己個兒舒坦呢?!崩襄X滋嘍喝了一口酒,夾起了一塊豬頭肉扔進(jìn)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吃完這香的,喝完這辣的,待會兒我就去找花姐去舒坦舒坦?!?p> “你啊,就不能有倆糟錢,瞅把你顯擺的,還知道是自己是干什么的嗎!”孫胖子擦著柜臺,鄙夷地說道。
“我本是臥龍崗上散淡的人……”老錢搖頭晃腦地唱了一句。
“吃完趕緊滾蛋,別去晚了花姐那里有了人,你可挨不上邊,?!睂O胖子笑著罵道。
老錢吃飽喝足,結(jié)了帳,又抓了一把花生米,這才出了小酒館。
孫胖子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了口吐沫,罵道:“呸,什么人啊,早晚成路倒兒,還敢在我這逗咳嗽?!?p> 于德彪見老錢出了門,兩個人也隨即結(jié)了帳,跟著就出去。
高金才炙熱的眼神望向于德彪。于德彪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帶回去問?!?p> 老錢一搖三晃的向著胡同深處走去,前面再拐過那個彎,就到花姐家了。想起花姐的白花花的一團(tuán),老錢不由得一陣興奮。
老錢正想著美事,突然覺得脖子一緊,剛想喊叫,嘴就被堵上了,隨后就覺得小腹被重重地一擊,人直接就軟了下去,隨后就被人拖著向前走去。
俞晉和今天很高興。當(dāng)然不僅僅是老吳傳來順和車廠的消息。讓他更高興的是警察局變天了。
不錯,是變天了。北平市警察局的日本顧問岡野真田被查出來得了重病,已經(jīng)回國治療了。新來的日本顧問角田俊今天一大早就來上班了。
角田俊和岡野真田不一樣,他不屬于警務(wù)系統(tǒng),而是憲兵隊的一個軍官,軍銜也不高,和岡野真田一樣,也是少佐。
角田俊一來警察局,就召見了特務(wù)科長俞晉和,并且勉勵他好好干,這讓俞晉和就像打了雞血一樣,鞠躬恨不得把腦袋撞在膝蓋上。
這幾天俞晉和的心理壓力太大了,他就像一只被四面圍困的狼,找不到一絲出路,而角田俊的到來,讓他看到了希望。
誰都知道在警察局里說的最算的可不是局長,而是日本顧問。贏得日本顧問的信任,曹景民就奈何不了自己!
想到這里,俞晉和嘴里擠出了一絲冷笑,自己要盡快的找個機(jī)會露上一手讓角田俊看看,誰才是警察局中能力最強(qiáng)的人!
噔噔噔的一陣急速上樓聲,特務(wù)科大辦公室里的特務(wù),都紛紛探出頭去觀看。不一會兒就見于德彪和高金才押著一個人從辦公室門前走了過去,隨后就聽見了嘩啷啷的聲音,顯然刑訊室的門被打開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沒聽說有案子啊?!?p> 俞晉和從科長室中出來,就聽見了特務(wù)們在竊竊私語。
“啪,啪”,俞晉和伸手拍了兩下巴掌,大家一看科長出來了,都停止了議論。
俞晉和眼睛在特務(wù)們中間轉(zhuǎn)了一圈,“從現(xiàn)在開始,全體人員待命!任何人不能離開這間屋子,就是上廁所也得請假!任何人不許使用電話,有什么事給我說!”
眾特務(wù)看到俞晉和臉上,現(xiàn)出了少有的嚴(yán)肅表情,一個個也嚴(yán)肅了起來,紛紛起來立正回答:“是!”雖然參差不齊,但是俞晉和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俞晉和出了辦公室,朝著刑訊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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