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門大街又被老北平人稱之為“哈德門大街”,是晚清時期的稅司衙門所在,所以此處的外國人很多。后來街西又被清廷劃成了使館區(qū),這樣一來外國人就更多了。
外國人多了,那外國風(fēng)格的各式建筑就多了起來,站在崇文門大街向西看去,鱗次櫛比,五光十色,色彩斑斕。
陳陽剛才還故意的從東交民巷的愛倫醫(yī)院經(jīng)過,他想看看是什么情況,結(jié)果什么情況都沒有看到,看來那里已經(jīng)塵埃落定。
陳陽在崇文門大街街口下了車,向西走去。他要去巴黎咖啡館找老唐,這次要商量事情,而不是傳遞情報,時間會長一點(diǎn),他就不能再以車夫的面目出現(xiàn),所以他要去換身衣服。
陳陽熟門熟路的轉(zhuǎn)過一條胡同,就到了一家西式服裝店的門口,抬頭看了看招牌,正經(jīng)的中文,上面寫著吉利西服店。
這家老板是純粹的意大利人,卻給自己的店起了個有意思的中文名字。意大利人崇尚自我,很少管別人的閑事,換句中國話話說,就是“嘴很嚴(yán)”,這正是陳陽所需要的。
陳陽對這一片的情況,半個月前還是一無所知。當(dāng)老唐通知他今后的接頭地點(diǎn)改到這里時,他專門來這里轉(zhuǎn)了一大圈。主要找了三個地方。
第一個就是這家服裝店,他可以在這換裝,第二個地方是一家電影院,第三個地方是一條環(huán)境復(fù)雜的胡同。一個合格的特工,不但要熟悉環(huán)境,還要學(xué)會利用環(huán)境。
陳陽從西服店里出來的時候,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身筆挺的衣服,穿在他頎長的身上,讓他看上去高大威武,儀表不凡。
陳陽手里拎著個黑布包,里面是他換下來的衣服,這身衣服和這個環(huán)境太不般配。這還是他在鹵煮店中穿的衣服。
衣服里面已經(jīng)被掏的干干凈凈,沒有留下任何的東西。陳陽知道就在前面不遠(yuǎn)的胡同口,有一個乞丐常年在那,衣服就給他吧,多少也能擋些風(fēng)寒,陳陽想到。
老乞丐依然在那,精神好像差了許多。陳陽把衣服和一塊大洋放在了他的身前,起身走去,背后是老人的激動道謝的聲音。
巴黎咖啡館。陳陽站在馬路對面,隔著一條馬路和咖啡館的玻璃,陳陽就看到了老唐坐在那里,正用手?jǐn)囍媲暗目Х?,臉上充滿了笑意。
她的臉微微上揚(yáng),眼光對著玻璃外面,一道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映出了金黃的光澤。
陳陽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左右看了一下,走過了馬路,朝著咖啡館走去。然后陳陽就看見一個衣冠楚楚的青年,坐在了老唐的對面。
“多了個人?”陳陽不禁愣了一下,但是仍然推門而進(jìn),只不過他走進(jìn)去的時候,腳步放的很慢。他在考慮自己是過去,還是不過去。他在等候老唐的反應(yīng),他要根據(jù)老唐的反應(yīng)而定。
陳陽知道老唐一定看見他了。如果她過來打招呼,那么就說明他可以過去見面。如果老唐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那么就是有外人不方便接頭,他就會先找個地方坐下,等老唐離開的時候再跟過去。
“二子?”陳陽耳邊傳來老唐驚喜地聲音,然后就看見老唐站起身來朝自己走了過來。
“我來找你。沒想到你還真的在這兒?!标愱柲樕弦猜冻隽诵θ?,迎了過去。
咖啡館的座位,靠窗這一排是火車的那種卡座。衣冠楚楚男子坐在一邊靠過道的一側(cè)。對于陳陽的過來,他沒有一絲讓座的意思。
陳陽跟著老唐走過去,坐到了衣冠楚楚的對面,老唐先進(jìn)去,在里面坐下,隨后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親熱的說道:“來,二子坐這?!?p> 衣冠楚楚臉上神情很難看,臉上勉強(qiáng)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嫣嫣,這是誰???”
“發(fā)小,鄰居!”老唐沖著衣冠楚楚說道,語氣有一些不耐煩。
“哪的鄰居???”衣冠楚楚追問。
“哪那么多事啊,像個大媽似的,查戶口啊你!”老唐連珠炮的懟了過去,隨后卻眼波一轉(zhuǎn),莞爾一笑。衣冠楚楚這一下恨不得骨頭都酥了半邊。
“來找我什么事?”老唐一邊點(diǎn)手招呼侍應(yīng)生,一邊問道。
“喝點(diǎn)什么?”老唐不等陳陽回話,接著問道。
“一杯藍(lán)山不加糖,謝謝?!标愱枌χ虘?yīng)生文質(zhì)彬彬地說道。
“我最佩服喝咖啡不加糖的人,心夠狠!這種人可以當(dāng)朋友,但是不能共事,更不能當(dāng)愛人?!币鹿诔劬粗愱?,滿是挑釁地說道。
陳陽笑嘻嘻地不說話,眼睛圍著四周轉(zhuǎn)了一圈,打量了一下這個咖啡館。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這是我朋友?!崩咸普f道,聽得出來語氣中有些不高興。
衣冠楚楚看到老唐有點(diǎn)真生氣了,連忙說道:“開玩笑,開句玩笑?!?p> 老唐把臉轉(zhuǎn)向陳陽,問道:“二子,你不是最不喜歡到這種地方來嗎?來找我什么事?”
“家里給我找了個事做,警察局特務(wù)科。找你來商量商量?!标愱柖似鹂Х群攘艘豢?,說道。
“我勒個去!太苦了,下回就讓放糖了?!标愱栂氲?。
“這么大的事情我可不敢瞎出主意,你太看得起我了”。老唐一吐舌頭說道。
“就是,這種終身大事一般人誰敢瞎跟著摻和,主意還得自己拿。不過照我說不能干!一個二狗子有什么好干的!”衣冠楚楚一臉不屑地說道。
老唐白了衣冠楚楚一眼,嗔道:“怎么哪都有你,你以為都像你一樣,有一個政務(wù)委員會副主任的爹,想去哪就去哪?這年頭謀個事做容易嗎?”
衣冠楚楚面有得色,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容易,怎么不容易?你想去哪?說話!哥來安排!”
“德性!還用的著你?滾蛋!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回家安排你妹去!”老唐沒好氣的罵道。
衣冠楚楚聽了老唐罵他,不禁沒生氣,反而一臉賤笑,說道:“嫣嫣,說來奇怪,要說這北平城,敢這么和我說話的沒有幾個人,我還就喜歡聽你說話,無論聽什么,怎么就這么的舒坦!”說完一臉陶醉狀。
老唐撇了撇嘴沒有再理他,而是沖著陳陽說道:“說真的,要說這機(jī)會倒是挺好的,不過還得多聽聽長輩們的意見?!?p> 陳陽明白,老唐的意思是要向上面匯報。于是就說道:“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也在猶豫?!?p> 老唐知道陳陽聽明白了,不再提這個問題了,說道:“二子,給你介紹一下,”說著話她用手一指衣冠楚楚,接著說道:“這位是胡大少,算是我未來的同事,他爹就是政務(wù)委員會的副主任胡大民?!?p> “未來的同事?”陳陽裝作一愣,問道。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老唐想要給自己傳達(dá)什么信息?陳陽思忖著:這件事必須得問清。
陌上三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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