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
路威這幾天都沒有睡好,這可把宮女嚇壞了,這幾天帝王都在處理戰(zhàn)爭留下的爛攤子。帝王要是生病了,她們可擔待不起。
“王上,您要不要……”
“不用,叫廚房熱碗湯水?!?p> “是。”
路威揉著太陽穴:“出來吧。”
“好久不見啊路威。”
看來我被他發(fā)現(xiàn)了,我默默起身,把玩著一把小刀。
他看了我一眼,瞇起了眼睛,然后自然地轉(zhuǎn)開頭。
“你不想問我我是來干嘛的嗎?”
“不重要?!?p> 他默默打開抽屜,拿出一沓文件:“給。”
盡管抱有懷疑,我還是打開了那卷東西。
良久,我放下手中的文件,這是一份古老的契約,是教會與帝國第一任帝王的契約。
“所以說,你祖父以自己的后人中的女性作為籌碼,來交換教會的支持,而因為一世膝下無女,教會帶走了琳?!”
“我從祖父的遺物中找到的,基本不會有假,只是我不明白為什么契約現(xiàn)在生效……”
我從路威的表情中知道了他沒有撒謊。但是我還是有問題想問他:“你站在我這邊嗎?”
“不,我不會?!?p> “……”
“你現(xiàn)在是浮空城逃犯,是前往教會的罪犯,我?guī)土四銜训蹏舷滤?。帝國還沒站穩(wěn),不少人巴不得帝國死,我作為一國之君自然不能冒險,再者,這份契約是有效的,我出手對付帝國是違背契約,這會影響我的形象?!?p> “好好好,我知道,走了?!?p> 我拿起卷軸就要走。
“不,你不能走。”
我回頭,想詢問路威的意思。
“現(xiàn)在帝國作為浮空城和教會的友邦,我不能放過你?!?p> 他從墻上取下劍,對著我把劍拔了出來,那把劍閃著光,毫無疑問是極其優(yōu)秀的圣器。他是要殺了我嗎。
我有些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承認真是真的。我要對他動手嗎?在這里?我按住劍柄:“路威,你當真要和我動手嗎?”
“就把你放走了不好看?!?p> 路威用劍指著我,仿佛下一秒就會取我性命。
“我沒空與你糾纏,拜拜?!?p> 我從拿到那卷資料開始就在不斷后退,說完這句,我打開門轉(zhuǎn)頭就跑,光芒緊隨其后,直接落下。帝王劍的余威橫掃,我發(fā)現(xiàn)路威給我留了一個角落來逃跑,在外行人看來,路威無疑是下了狠手,宮殿被他削去一半,而直人僥幸逃出,實在是直人的運氣太好,只有作為當事人的我知道那一擊有多少水分。
從帝都王宮離開,我易容進了一家酒館,就叫店家溫兩碗酒,要一碟茴香豆,挑了個雅座,打開資料開始細看,這下我慢慢有了頭緒,教會每隔幾年會有一個大型的神恩祭,這是教會的大事,教會在這一天會向所信奉的諸神呈上貢品,而幾乎每一次神恩祭,都會獻上一位少女作為神之軀,讓高天之上的諸神之母附身在少女身上,帶來諸神的祝福,最近幾次神恩祭召喚母神都以失敗告終,主教們在討論后認為是用來召喚母神的軀體太骯臟了,最終主教決定提高祭品的質(zhì)量,最后他們回想起與帝國的契約,前來拐走了琳。
教會嗎?還是說這份文件是路威偽造的,用來給帝國開脫的。我來帝國得到的唯一的有用的情報就是路威和我不是站在一塊兒的。帝國很快把帶有我畫像的通緝令掛滿了大街小巷,在酒館里,我打聽到捉拿我的事情由法爾納將軍全權(quán)負責,法爾納將軍名下的所有騎士開始行動,他們在大街小巷上尋找我的身影。
我沒有想到事態(tài)會發(fā)展到這種地步,為了與我撇清關(guān)系,路威下了大功夫。
在帝國沒有停下多久,我便決定直接前往教會圣城。萬幸的是,好像我還沒有受到教會的注意,在我登上了前往教會的車之后也沒有被人注意到。
或許他們覺得一個普通人能夠興起什么風浪,在教會看來,我說不定是一個不值得注意的螻蟻罷了。
圣城建立在最高的雪山之上,教會是一個獨立的國家,以圣城為中心,聚落向四周輻射,整個雪原都是教會的領(lǐng)地。想要進入雪原,就必須通過考驗。只有心懷圣潔,才能夠進入這片雪原而不受到傷害,不過這些都是教會的一面之詞罷了。畢竟他們所謂的心懷圣潔,不過就是口袋中有點錢罷了,他們還把這些錢美其名曰信仰券。
信徒需要在雪山腳下把錢兌換成信仰券,在前往兌換的地方,把信仰券兌換成磚石,這些磚石最后都會被砌進圣城的地面,諸神會因此寬恕人的罪孽。
對我而言,這是極其荒唐無理的,但是在那些信徒看來,卻是體現(xiàn)自己的信仰的最佳手段。他們覺得,憑借著磚石可以得到諸神的加護。圣城的每一塊磚,每一塊瓦,都是信徒的血與汗堆積起來的,圣城是無數(shù)信徒徒步把磚石帶上雪山建成的。
神被稱為神,不是因為他們有什么強大的權(quán)柄,而是因為他們被人所信仰著。
而在神代墜落的如今,世上已經(jīng)沒有神了,有的只是沉湎于美夢之中不肯醒來的人類罷了。
我一直被這么教導,也一直這么相信著。
在古老的神代教會的教皇與主教被神所選出,教會是由能聽到神的聲音的人所組成的,但是不知從何時起,主教開始由人推薦,他們聽不到諸神的聲音,直到有一天,唯一能聽見諸神聲音的教皇被囚禁,教會,是神代剩下的渣滓之一。
不過,所幸信仰券不是強制征收的,只要你不怕被雪原吞噬,你可以不支付信仰券。
“但是幾乎每一個不買信仰券的叛教者,都死在了雪原上?!?p> 那個道貌岸然的傳教士如是說,眼中閃過狠厲陰辣的光,雖然很快,卻被我注意到了。
要提防這家伙!
我推了推戴在頭套上的眼鏡,暗暗想到。
在一伙用粗布包著頭的人中,我一眼看見了一個身穿袈裟的僧人模樣的光頭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