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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朝記

第七章

靖朝記 雨中告退 2016 2021-07-04 05:34:39

  孤男寡女,同處靜室。

  阿英望著趙郢的血?dú)夥絼偟男靥牛殡y自抑,沁涼的指尖點(diǎn)在趙郢的蓬勃的心脯處。

  趙郢將醒未醒,雙眸快速翻動,卻被眼皮子束縛住,嘴唇微動,喃喃自語,隱約傳出來“手下留情......”

  阿英嚇一跳,連忙把手收回來,小心翼翼掖好趙郢身上的棉被。回身走到桌前,端起銅鏡打量自己的妝容。

  阿英自認(rèn)不算丑。秀額光潔如玉,眉目如秋葉,顧盼之間散發(fā)一種憂郁的氣息,眼神湛然,仿佛新生的稚童,脖頸頎長,昨兒在腮部印下的吻痕淺淡可見。

  『宮里的女子會更俏吧......』阿英回想起家鄉(xiāng)的美談,說是撫安縣鹿兒街賣胭脂的陸掌柜的兩位女兒,前些年進(jìn)宮送選,小女兒被太后寢宮的掌牌宮女一眼相中。從此陸家小女一輩子要侍奉在太后身側(cè),陸家也因此得了潑天富貴,遷去了府城。家鄉(xiāng)那邊夸人漂亮也有了說辭——美如陸家小女。

  趙郢已經(jīng)恢復(fù)了意識,躺在床上假寐,滴溜溜觀察著青衣女子的一舉一動。他藏在被子里的手下意識摸了一下,心說還好,衣物尚且完整,于是琢磨著怎么給身上的衣物找件信得過的說辭。

  『謊稱女兒身?』

  尷尬的事情是,趙郢摸了摸胸口,饅頭不知去向了......

  『瞧她一身青衣,像是戲子打扮,我也沒少陪母后聽曲......』

  趙郢像是打定了主意,輕輕咳了一聲,即使房外傳來陣陣小曲,依然吸引到了青衣女子的側(cè)目。

  “你是誰,我在哪?”趙郢率先發(fā)問,他要確定當(dāng)前女子究竟是友是敵。

  “公子,你醒了,叫我阿英就好,這里是平樂坊勾欄的廂房,我們戲班子就在此搭臺演奏?!卑⒂⒁粫r有些扭捏,壯著膽子道,“你......是誰,為什么會穿著袍裙?”她沒有直說這看起來像是宮女的服飾。

  “在下趙呈,阿英姑娘,多謝你的照顧,煩請遞給我椅子上的包袱,我要換身衣服。”被子捂了許久,趙郢臉色通紅,如今更甚。

  單手拎起包袱,阿英將它丟到床里側(cè),道:“班主囑我待你蘇醒便去喚他,相公你稍等些許。”

  趙郢點(diǎn)點(diǎn)頭,也能有個換衣服的時間。

  阿英說給班主前情,二人來到門前,聽見里面衣衫簌簌的聲音,也就莽撞推門,就在房外候著。聽到房里沒聲了,二人才推門。

  趙項(xiàng)坐在桌邊,正欲端起茶壺倒水。

  “感謝二位相救,在下日后定當(dāng)回報。”趙項(xiàng)起身給二人抱拳,稍顯拙劣。

  阿英噗嗤笑了出來,瞧著趙郢生疏的道謝,大概想到他極少面對這種狀況。

  “趙公子,敢問為何打扮成女子模樣,我們雖施救與你,但也萬萬不敢違逆官府,若你是作奸犯科之徒,也定會報官處置。”班主大義凜然道,但他確沒聽聞哪個皇子叫趙呈,想來眼前趙公子有所隱瞞。

  “讓班主憂心了,在下兒時常常陪家母聽?wèi)?。也不怕二位笑話,我對花旦頗有志趣。姨母在宮里浣溪房當(dāng)差,是縫補(bǔ)衣服的嬤嬤,撿了宮里破舊扔掉的的衣服寄到家里,今日被我偷出來穿上,溜到了平樂坊,本想躲在一旁學(xué)些技藝,沒曾想凍倒在門口,拜謝二位相救?!壁w郢編的有模有樣,還給二人鞠了一躬。心里卻想著趕緊要出城,畢竟大皇子命在弦上。

  “那倒真是巧合了,我們班子還就缺個花旦,沒法子供公子切磋技藝?!卑嘀鲗⑿艑⒁桑矊?shí)在不敢冒險挽留來路不明的趙郢。

  “班主,別急著謝客嘛,我還沒聽過男子唱花旦呢?!卑⒂⑴d致起來,其實(shí)有些舍不得如此俊俏的趙郢離開。

  “也好,如果班主不嫌叨擾,在下就獻(xiàn)丑了?!壁w郢搶過班主的話,也并非是逞強(qiáng),他在宮中的梨園也沒少聽曲,甚至還學(xué)了一些廷西帝國傳來的西洋唱法。

  緩步,回眸,抬手,挽袖一氣呵成,趙郢唱到:“三炷香愿姐夫與姐姐天生一對,人物又風(fēng)流,性情又和藹,他還是個蓋世的英才。”唱畢,阿英和班主雙雙癡愣在原地,一坨饅頭從阿英懷里滾到了趙郢腳下,趙郢尷尬的笑了笑。

  班主拉著趙郢的袖子,泫然欲泣道:“趙呈兄弟,可考慮入我們這一行當(dāng)?”

  阿英也是急不可耐想要拉趙郢入戲班,只是看著班主扭捏的嬌羞狀,仿佛看見自己接下來的丑態(tài),反而克制住自己的沖動,趕忙拉住班主,對著趙郢說道:“趙公子,我們班主求才心切,還望見諒。從藝十余載,未曾見過有哪個花旦唱腔如公子般精妙,如若公子愿委身我們『德韻社』,小女子甘愿為公子作陪~”

  阿英款款施了一個萬福,此刻心思飛速流轉(zhuǎn)。

  這公子瞧起來不像是坊間流傳的皇子形象。聽老百姓口口相傳的是,大皇子智謀出眾,江南道在他的治理下欣欣向榮;四皇子文武雙絕,書畫甚至冠絕翰林院。自己在堂堂皇子面前自然沒有姿色可言,哪怕絞盡腦汁攀上皇室高枝,恐怕自己也將性命難保。但如果對方是一個紈绔的公子哥,自己可以嘗試攀一下關(guān)系。瞧著這小哥精于曲藝,肯定不會是那傳言中的皇子了,靦腆至極,想必是個雛,自己一身手藝有了用武之地,定然叫他欲仙欲死。退一步講,與他只是泛泛交好,也有利可圖,自己下輩子不用窩在戲班子里。

  趙郢略做沉吟,表面上有些意動,但思慮的無非還是大皇子的事情。

  “容我想想,當(dāng)下還不甚了解你們班子?!?p>  “唉,公子,不瞞你說,我們當(dāng)下處在存亡關(guān)頭。”

  “班主何出此言?”趙郢有些意外,單看二人神情也不像有生命之危的征兆,那么說的大約是戲班子要解散了。

  “此事說來話長,待最后這場戲散了,我再同你細(xì)細(xì)說來?!?p>  門嘎吱響了一聲,一個小生率先推門而進(jìn),后面跟著發(fā)現(xiàn)趙郢昏倒在地的武生。

  小生察覺到阿英對床邊男子的脈脈含情,房內(nèi)的氣氛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雨中告退

唉,這周寫完第一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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